刀鋒及膚,遍體生涼。


    蘭蒲濤的脖頸上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眼中的瞳孔猛然收縮。


    隻有在死亡邊緣,才能感受到對生命的渴望。


    “等等,我有話說。”蘭蒲濤忍不住尖叫起來。


    阮軟伸指一彈,一縷指風擊在刀刃之上。


    厚重的大刀偏離了方向,順著蘭蒲濤的鼻尖滑落,在地麵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銀耀城收到了消息,草原上的部落發現了一處隱秘之地,應該是前人留下的寶藏。所以才想利用金輝城的關係,深入草原探尋一番。”蘭蒲濤撿回了一條性命,驚魂未定地說道。


    “什麽樣的寶藏,值得銀耀城如此興師動眾。”


    阮軟有些好奇,銀耀城不惜唆使苦竹寨打起宋家的主意,肯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據說上古之時,神武大陸上凶獸橫行,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有大能者從天而降,拯救眾生於苦難之中。他孤身前往獸穴,將高級凶獸屠戮一空。才使得人族得以香火延續,漸漸形成了如今的模樣。”蘭蒲濤談起塵封的往事,不無感慨之意。


    “你說的那處隱秘之地,就與這位大能有關?”


    阮軟對這位神秘的強者充滿了敬意,聯想起來自己出身的天蒼大陸不勝唏噓。


    天蒼大陸當年也受到了魔族地入侵,召喚出的魔龍,讓人族陷入了重重危機。


    還是憑借著人族強者楚天行,與惡龍激戰了七天七夜,成功地將其斬殺,並且將惡龍的肢體埋藏在天蒼大陸的各個角落。


    這個傳說一直激勵著阮軟,陪伴著他一路成長。


    即使阮軟目前的境界,一想起那個英姿勃勃的身影,心中就為之激蕩不已。


    頂天立地,有所擔當。


    這才是男兒本色,無愧於來世間走上一趟。


    “神武大陸的修煉方式就是靠激發血脈之力,隨著年代久遠,我們骨子中的血脈漸漸淡薄,也使得修煉愈發艱難。”


    蘭蒲濤道出了自身的局限,忍不住看了阮軟一眼。


    “所以你們才想獲得大能留下的東西,找尋提升血脈的機會。”


    阮軟通過這些線索,不難推斷出來銀耀城行動的用意。


    “草原正是以前凶獸肆虐的地方,那位大能就是那裏找到了凶獸的老巢。當年的大戰,無人親眼目睹,但其中的凶險絕對是驚天動地。”


    蘭蒲濤眼睛微微眯起,花白的胡須尤自輕顫,內心也掀起了波瀾。


    “銀耀城的消息又是從何而來,就不怕是有人編造的謊言。”


    阮軟仔細斟酌著利害關係,想不出其中的關鍵。


    蘭蒲濤慢吞吞地從懷中摸出了一枚獸核,在阮軟麵前一晃。


    阮軟接了過來,眼中露出一道精光。


    這枚獸核十分熟悉,阮軟並不是第一次見到。


    小小的獸核蘊含著空間之力,與他從宋茯清那裏獲得的獸核如出一轍。


    “這東西對你們的修煉有何幫助?”阮軟有些驚喜,麵上依然不動聲色。


    蘭蒲濤有些詫異地打量著少年,對他不了解獸核的用途感到意外。


    獸核對於低階修士確實沒什麽幫助,可對於高階修士此物卻意義重大。


    四品以上的血脈想要晉升,需要通過不斷地激發體內的潛能,隻有借助於外物。


    獸核中包含著凶獸的精血,可以增強血脈的濃度。


    這對修士軀體的強度要求很高,隻有突破到四品以上才能承受暴虐的血脈衝擊。


    不能與自身融合,就會麵臨爆體的危險。


    所以這種獸核,三品血脈的修士無法使用。


    銀耀城的修煉水平遠超金輝城,才剛剛達到了使用的標準。


    “有人對銀耀城透露發現了隱秘之地的消息,就是用這枚獸核證明他所言非虛。城主非常重視,特此才想從金輝城這裏,打開草原的通道。”蘭蒲濤垂頭喪氣地說道。


    蘭蒲濤對這枚獸核保管地十分小心,麵臨生死關頭才舍得拿出來。


    “是什麽人通風報信,又想著獲取什麽樣的好處。”


    阮軟心中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具體的原因讓他隱隱有一絲猜測。


    隱秘之地處於草原之中,隻有熟悉環境的牧民才有機會碰到。


    有人不惜找上了銀耀城,肯定是想憑借銀耀城的勢力達到自己的目的。


    想起來草原各個部落之間的明爭暗鬥,阮軟陷入了沉思。


    “是翰桑部落派人與我家城主商談,要求支持他們部落一統草原,而做為交換的條件,就是提供這處寶藏的下落。”


    蘭蒲濤的解釋讓阮軟眼前豁然開朗,一場陰謀悄悄浮出了水麵。


    “翰桑部落不就是索巴圖去聯係那股勢力,他們同意了恩朵部落的加入。”顰兒出聲提醒道。


    阮軟點了點頭,眼中帶著凝重。


    從恩朵部落投靠翰桑部落,就可以看出草原上的形勢緊張。


    想要生存,就要不斷地擴張地盤和吞並其他勢力。


    恩朵部落就是無奈之下,成為翰桑部落的附庸。


    金輝城表麵上是南方修士的聚集之地,其實也是守衛著草原牧民的一道防線。


    可惜依然阻止不了草原內部的爭鬥,權力和野心蒙蔽了遊牧部落首領的心靈。


    翰桑部落首當其衝,為了吞食草原的其他勢力,不惜利用寶藏的秘密,聯合銀耀城出兵。


    這場交易等於是引狼入室,就算是銀耀城幫助翰桑部落平定了草原,再找到寶藏之後,說不定就會翻臉動手。


    草原將麵臨更大的危難,勢必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以阮軟對人性的了解,離開了利益維持的關係,最為脆弱不堪。


    草原的混亂對南方不能構成威脅,一旦形成了規模,這種平衡必然會被打破。


    “銀耀城準備了多少部隊參與這次行動。”


    阮軟轉動著手中的獸核,心中盤算著對策。


    銀耀城要先拿下金輝城,才能占據有利的地勢。


    金輝城處於南北交界的咽喉要道,進可攻退可守。


    對於銀耀城開展大規模的行動,成為了關鍵的一環。


    “如果苦竹寨的計劃順利,銀耀城就不會派出太多人手,隻要有幾名高手對付季卷淘為首的城主府就足夠。”


    蘭蒲濤對金輝城的實力有所了解,唯一的變數就是橫空冒出來的這個少年。


    阮軟無意中幫助宋江煙逃過了苦竹寨的逼婚,導致了事態的發展加速了進程。


    即使了解了全盤的計劃,如何化解目前的這場危機也是一個難題。


    金輝城設立了鐵衛司,也不代表就有了和銀耀城對抗的資本。


    形勢嚴峻,僅靠這些力量遠遠不夠。


    “去吧竹若影帶上來。”阮軟吩咐下去。


    竹若影出現在幾人麵前,看到苦行樂的模樣大吃一驚。


    就連蘭蒲濤大人都落入了對方手中,竹若影有些不寒而栗,對少年更加地忌憚。


    苦行樂掙紮著爬了起來,他承受了蘭蒲濤的幾掌,斷了幾根肋骨,不過性命並無大礙。


    “你還活著。”


    苦行樂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與竹若影相見,頓時有些同病相憐。


    “大哥,蘭大人也不是他的對手麽。”竹若影明知道結果,還是忍不住問道。


    苦行樂受傷之後就陷入了昏迷,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蘭蒲濤麵臨砍頭的場麵。


    那些對話完全聽在耳中,對少年的來曆也是十分費解。


    這少年像是來自於部落所處的草原,又不是金輝城中之人,身份透著神秘。


    從之前的交手中,苦行樂感受到了對方的強大。


    他的修為在少年麵前,如同個普通人一般,全然沒有高手的風範。


    “他運用得不是我們所能企及的力量,如果能夠選擇,我不想和他成為敵人。”苦行樂搖了搖頭,打消了這種無稽的想法。


    竹若影率領數十名高手與阮軟交手,結果全軍覆沒,對少年的實力深深地震撼。


    他手中的長刀也在那一戰之中,化為了碎片,隨著他的信心跌落穀底。


    “擺在你們麵前隻有兩條路。”阮軟淡淡地說道。


    “要麽成為銀耀城的炮灰,要麽隨我一起麵對銀耀城地來襲。一場不代表正義的戰爭,終將會以失敗收場。你們是否願意在自己的人生經曆上,留下恥辱的一筆。”


    每一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利,無關乎貧窮富有,高貴低賤。


    站在自己的角度,隨波逐流是一種身不由已。


    放在曆史中看來,這無疑是充滿了悲劇的色彩。


    善惡本就在一念之間。


    懸崖勒馬,為時不晚。


    冥頑不靈,身敗名裂。


    “我們還有機會?”竹若影苦笑道。


    在金輝城中犯下的罪行,已經使他們站在了對立的一麵。


    就算是他們有心悔改,如何能為人所接受。


    “你們流落在金輝城外,就是因為犯下了錯誤。如果戴罪立功,我相信會受到金輝城的認可。”阮軟微微笑道。


    在大義麵前,個人的恩怨顯得不那麽重要。


    浪子回頭金不換。


    用熱血和生命去換取一方淨土的安寧,足以彌補他們過去所做的一切。


    “生命隻有一次,且活且珍惜。”


    阮軟對生命的敬畏,貫穿了他行事的準則。


    竹若影眼前仿佛有一條曲折的道路展開,那是一條贖罪之路,通往了全新的世界。


    亡命天涯,居無定所。


    這種漂泊的感覺,讓心靈永遠處於迷茫之中。


    生活在陰暗之中,對光明更加向往。


    拒絕死亡,擁抱希望,因為明天會更好!


    無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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