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杜康與虞娥在獵蓬合歡,自行結為夫妻。


    次日罷獵,虞娥引杜康參見父親虞思,把杜康來曆及投奔有虞情由稟告一遍,接著把自己已與杜康結為夫妻的話一並說了。


    虞思立即召見杜康,果見儀表不凡,心中大喜,遂以翁婿相待。


    原來有虞部落當時的農業、畜牧業都比較進步,夏朝帝王都很羨慕,曆代與有虞部落通好。


    虞思做了酋長,更是勵精圖治,更加強大起來。


    有一次夏相帶妻子後緡到有虞,談得投機,結為知己。


    後夏相被殺,寒浞多次想剿滅有虞,怎奈有虞兵強馬壯,人和糧豐,寒浞不敢造次,曾派人前來修好。


    虞思雖恨寒浞弑主叛逆,但也不願與其翻臉,相約互不侵犯。


    這次寒浞派人追殺後緡母子,後緡想起虞思與相交厚,才叫杜康投奔有虞,以圖後舉。


    虞思見杜康果然有帝王之相,次女虞娥又已與杜康結為夫妻,沒有不收留之理。


    虞思收留了杜康,仍以杜康名之。


    為了不走漏消息,虞思不讓杜康管理放牧,叫與長女一起管理有虞部落的膳食,做了庖正。


    杜康雖生於帝王之家,但卻隨寡母及家奴長大,很知道省衣節食,又聰明伶俐,勤奮好學,不上一年,已精通庖正之道,甚受虞思賞識。


    虞思長女虞鶯,長虞娥兩歲,長得豐滿合度,端正優美,麵孔如虞娥般的嬌豔、動人,流露出無限的純潔和天真;而儀態卻是那樣的樸素、嫻靜,給人以端莊、溫柔和甜蜜的感覺。


    她和虞娥有著不同的性格,愛靜不愛動。


    妹妹騎馬射箭,經常出外遊獵,而她卻常常在家,識書習禮,管理膳食。


    杜康一任庖正,她便被那出眾的品貌所吸引,增添了幾分活潑。


    杜康見她識書懂禮,很有見識,又常在一起談論烹、炸、煎、煮技術,免不了磨背擦肩,愛慕之心油然而生。


    這日,杜康把自己編製的箕、帚拿出試用,果然靈驗。


    散落在地上的秫穀,經帚一掃,放到箕中簸了幾簸,幹幹淨淨。


    虞鶯喜道:“不想妹夫如此手巧,發明箕、帚,省得庖丁一粒粒從地上揀拾,不知如何謝你才好。”


    說著向杜康施了一禮。杜康伸手拉住:“姐姐說哪裏話。其實我看姐姐整日為散落地上糧食發愁,不忍姐姐如此勞苦,才潛心編製,不想還很好用。”


    虞鶯抿嘴一笑,二人四目對視,情好愈篤。


    停有片刻,虞鶯忍不住說道:“妹夫說是不忍心讓我愁苦,是真的嗎?”


    杜康是已婚之人,甚解虞鶯這話意思,隨口說道:“若在姐姐麵前說謊,出門遭雷擊,入室逢地陷。”


    虞鶯情切切,意綿綿,急趨向前,用右手食指點著杜康的腦門說:“天長日久,怎不知你心情。哪個要你遭雷擊,逢地陷?”


    說罷雙膝跪地;“既出此言,我也向你言明,今生今世,願為君婦。請君記住,日從西山出,江河西向流,山峰易平川,夏日雪飛天,也是我與你情斷意絕之時。”


    二人正在海誓山盟,突然虞娥闖了進來:“好啊!背著我在這偷情。今天我就罰你二人親自動手,做著我吃,端著我喝。”


    杜康情知無法隱瞞,一時不知所措,象做錯事的小孩,呆呆站在那裏。


    虞鶯莞爾一笑:“妹妹所言正是。我和妹夫已備好佳肴,專待妹妹遊獵回來,一是為妹妹接風洗塵,二是酬謝紅娘。”


    虞娥笑道:“我去三日,正好給姐姐與姐夫機會。”


    杜康被她姊妹二人一個“妹夫”一個“姐夫”叫得如入雲端,一場驚濤駭浪竟被她二人輕描淡寫平息過去,心中大惑不解。


    虞娥這才認真說道:“自從你做了庖正,與姐姐朝夕相處,姐姐竟不象以前那樣沉默寡言。在我麵前,你時常誇讚姐姐。我看在眼裏,聽進耳裏,喜在心上。你想我為何不喜?若與姐姐同嫁一夫,朝夕相處,就沒有了分離之苦。若姐姐遠嫁他方,長年累月難見一麵,分離之苦誰能受了。那一天我問姐姐:‘你看你妹夫如何?’姐姐言道:‘妹妹福分不淺。’說著竟流出了眼淚,我不禁驚問:‘姐姐何故如此?’姐姐說:‘恐怕天下再難尋找象妹夫這樣的人了,偏偏讓妹妹占了。’我笑說:‘既然姐姐有心,就讓他做我的姐夫好啦。’姐姐不信:‘姐妹之親固然,但這夫妻之情豈有讓的?’我說:‘誰說讓你?姊妹同嫁一夫,我的姐夫,你的妹夫,實現了咱倆的心願,姊妹又永不分離,豈不是好。’姐姐這才破涕為笑。自咱結為夫妻,我就沒有外出遊獵。這次外出前,我對姐姐說:‘這次東山遊獵,半月回來,姐姐一定要把我夫變為我的姐夫。’當時我還擔心你不肯呢,誰想你早有此意,背著我偷情,你說該打不該。”說罷,親昵地在杜康臉上擰了一把。


    杜康如夢初醒,心中大喜:“多謝嬌妻成全之恩。”


    虞鶯也向虞娥施了一禮:“多謝妹妹深情厚義。”


    三人同歡共飲。


    杜康將杜複叫來,附耳說了一句,向虞鶯、虞娥神秘一笑:“為夫感你姐妹之情,將所造奇物奉獻,以表寸心。”


    鶯、娥問是何物,杜康笑道:“席間便知。”


    不一時,筵席擺好。


    杜康就中坐了,虞鶯、虞娥左右緊靠杜康坐下。


    這時一仆女將一空壇放在地上,上邊放一新帚。


    杜複捧壇而入,揭去壇封,將壇中糊狀之物倒到帚上。


    仆女一次又一次地把帚上積存的渣滓倒到一旁。


    頓時,酒香盈室,虞鶯、虞娥甚覺驚奇,問杜康:“這是何物?”


    杜康叫杜複給虞鶯、虞娥各倒了一盞,二人飲後讚不絕口,一個說:“未曾飲過此物,好似是酒。”另一個說:“酒哪有如此奇異。香濃味辣,莫非是仙酒?”


    杜康問虞娥:“娥妻還記得桑洞藏糧嗎?”


    虞娥說:“怎麽不記得。那是為妻遊獵時放糧之處,姐夫也曾見過。”


    杜康又轉向虞鶯:“鶯妻為剩飯發愁嗎?”


    虞鶯說:“怎麽不愁。每每剩飯,棄之可惜,後來不知妹夫都弄到哪裏去了?”


    杜康笑了笑說:“在山頂桑樹洞中見娥妻存放糧食被雨水浸泡,變為糊狀,聞了聞香氣撲鼻,才有所感。做庖正以後見姐姐常為剩飯發愁,就叫杜複燒了一些壇子,把剩飯放入壇中。隔一段時間,將渣汁分離,再將汁配製。經過多次試做,這種清液喝著香濃味辣,比起果酒別有一番風味。今天取出,特獻二妻品嚐。”


    虞鶯、虞娥又各自飲了一杯,無不叫絕。


    三人推杯換盞,親昵無比。


    虞鶯飲到興處,喚過女仆、杜複:“你二人坐下同飲幾杯,就結為夫妻。”


    杜複與這一仆女朝夕相處,早有此意,今經虞鶯一說,也不推辭,謝恩已畢,入席同飲。


    二人先向杜康及虞鶯、虞娥敬了幾杯,然後同飲三杯,手挽著手走了出去。


    杜康三人也不去管,隻管你情我義,你敬我端,歡快無限。


    誰知這酒雖經帚濾,清如水形,但入肚中,卻性如烈火。


    一壇酒未盡,個個醉眼朦朧,青春奔放的火花全被這酒燃燒起來,怎能按捺得住,杜康摟抱二妻同床共枕,夢入巫山。


    房中之事不宜言表。


    隻說杜康偶然發現樹洞存糧經雨淋黴變,天長日久能散發出酒香;為解除丟棄剩飯憂愁,將剩飯儲存起來,竟造出流傳千古奇品——秫酒。人說水火不能相融,但酒卻融水火於一體,豈不奇哉!


    說奇不奇,任何發明皆從偶然而起,後人有言為證:有飯不盡,委以空桑。鬱積成味,久蓄氣芳。本出於此,不由奇方。


    且說三人醉酒而眠,直至日出竿高方醒。


    虞鶯急忙穿衣下床,惶恐驚異似地說:“我怎麽睡到了妹夫、妹妹床上?”


    這時杜康已跳下床來,還沒來得及接話,坐在床上的虞娥雙手攏著亂發,笑說:“還說呢,姐夫造出這怪物來,把我醉倒,姐夫、姐姐卻把我住室變成了洞房。”


    虞鶯含羞笑說:“妹妹住室作洞房,哪比得上那獵蓬有趣。”


    虞娥邊下床邊說:“那還沒有‘日從西山出,江河西向流,山峰易平川,夏日雪滿天’有趣呢!”


    杜康見鶯、娥二人逗趣說笑,平添了幾分樂趣,於是說:“從此以後你二人仍姐妹相稱,我稱你們為鶯妻、娥妻,你們稱我為夫君,要比一個‘姐夫’,一個‘妹夫’讓人舒心。”


    虞鶯忙說:“這倒不錯。”


    虞娥說:“我在東山打獵時,常見那母獸瞪著雙眼相麵般地看著公獸,然後扭頭就跑,那公獸在後追逐著進入洞穴。我們就稱夫君為相公,不很好嘛!”


    虞鶯笑說:“妹妹見得多了,竟把我們比作那獸。恐那洞穴即洞房了。”


    杜康笑了笑:“稱相公也好。隻是咱成親的事怎麽稟知嶽父?”


    虞娥問道:“嶽父是誰?”


    虞鶯已知嶽父指誰,但不知杜康為何如此稱呼,問道:“相公為何把我父親稱為嶽父?”


    杜康說:“母親生我時父親已經遇難,我靠誰來?母親讓我投靠你父,就是尋一靠山。你父待我如同親生,豈不是再造之父。再說你們父親也就是我父親。大山為嶽,豈不就是嶽父。”


    虞鶯、虞娥拍手稱是。虞娥說:“爹爹那裏我去直說就是。”


    虞鶯若有所思:“相公來此,本欲報仇複國。依我之見,將相公造箕、帚、秫酒的事稟明父親,讓撥一旅之師,潛伏東山操練,待機而起,完成報仇複國大業。”


    杜康大喜。


    三人又計議了多時,先由虞鶯、虞娥將箕、帚、秫酒獻給虞思。


    虞思見了,心中大喜,連連誇讚。


    虞娥又把姐姐嫁給杜康,以及杜康稱虞思為嶽父的話說了,虞思點頭稱好,吩咐讓仆人重修東西兩院,讓鶯娥姐妹二人分住。


    隔了一日,虞鶯又向虞思說明借兵操練,以圖複夏之意,虞思遂拔一旅之眾隨杜康屯居東山。


    杜康讓虞鶯與杜複妻子留在家裏,為有虞部落管理膳食,自己帶了虞娥、杜複,率領著這一旅之師到東山安營下寨,操練兵馬,墾荒狩獵。


    一年多的時間,把在有仍當牧正時所創陣式逐一演習,又收服了周圍幾個小部落。


    又過了三年,他把從戰爭中獲取的俘虜編入自己軍隊,嚴明刑罰,日益強大起來,於是出兵討伐寒浞。


    經過十數年的征戰,終於攻殺了寒浞,奪取了失去三十多年的夏位,恢複了姒姓,號“少康”,史稱“少康中興”。


    正是:隱姓埋名數十冬,箕帚秫酒杜康功。東山再起複帝位,史冊記載少康名。


    杜康自征討寒浞,戎馬倥傯,再無暇造酒。


    其妻虞鶯和杜複妻子,將編製箕、帚及釀酒技藝傳給後人,所住村落命名杜店。


    少康是夏朝第六代國君廟號,記載在史書上;杜康則是少康俗名,流傳在民間。


    東漢經學家許慎在《說文解字》中有言為證;“古者少康,初作箕、帚、秫酒。少康,杜康也。”


    後世男女婚配同居稱“入洞房”,男稱女為“妻子”,女稱男為“相公”,男稱女父為“嶽父”,皆由此始。


    卻說張飛聞聽了這段傳奇,不禁說道:“少康複興夏朝,當為英雄;杜康初造箕、帚、秫酒,能娶二嬌為妻,也不失英雄本色。”


    郭亮說:“這正是英雄愛美女,美女惜英雄。”


    正說間,酒至,郭亮把酒倒入碗中,雙手捧遞張飛。


    張飛迫不及待端碗即飲,連叫:“真是好酒。想我張飛飲酒無數,卻頭一遭飲此美酒。”


    範強端酒相敬:“美酒入口,美女伴身,我看嫂夫人比酒還美。”


    張飛接酒,一飲而盡,看著夏侯女說:“杜康娶鶯娥二女為妻,依我看來,二女還不如夏侯一女。”


    張達捧酒遞給夏侯女:“將軍如此看重嫂夫人,以一頂二,當為夏侯鶯娥。”


    夏侯女接酒目不轉睛看著張飛,張飛大笑:“好!好!就叫夏侯鶯娥。看那眼神,正在相公。飲了這酒,就算我娶了二女。”


    夏侯鶯娥飲酒後說:“與相公有約,明媒正娶才是。”


    郭亮說:“美酒做媒,我等為證。我已經叫人將後山一山洞布置妥當,權作洞房。明日將軍就是大王,嫂夫人就是壓寨夫人,就在山中快活便是。”


    張飛說:“也罷。如今暫無去處,暫且落草,但不為寇。”


    又飲一會,酒酣席散,郭亮等人將張飛、夏侯鶯娥送入洞房。


    是夜三更,張達持刀見範強:“趁張飛酒醉,將其刺殺,為鄧茂將軍報仇。”正是:暢飲美酒伴美女,誓言複仇刺元凶。欲知張飛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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