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聲陰笑,一個沙啞的聲音道:“樓莊主,你就省著這些紙墨吧。”


    樓耿年心中一驚,以自己的修為卻未發現窗外有人偷聽,可見來人定然是個高手,不知是敵是友。定了下心神,道:“朋友既然來了,可否進來一敘?”隻聽窗外之人哈哈一笑道:“堂堂首陽山莊莊主,難道就沒有膽子出來一見嗎?”樓耿年聽罷,心知來者不善,忙攔住要衝出去的樓耿忠二人,小聲道:“小心偷襲。”三人互看一眼,各自運起《五相道》內力,拉開門緩步來到廊下。隻見院中站立一人,一襲黑袍遮身,麵色蠟黃,一雙三角眼精光迸射,顯然內力深厚,黑袍袖口處個繡著一枚血紅色骷髏頭。身後站著十餘名黑袍大漢,也都在袖口處繡著骷髏頭,卻都是白色的。


    樓耿年三人不禁心中駭然,看來人打扮,便知是魔教妖邪,為首那人想來便是魔教血使仇四海。三人雖不識得此人,但那血紅色骷髏頭標記卻是魔教血使專有,而其部下皆使用白色骷髏頭。沒有想到仇四海真的來到了中原,更沒想到來的這麽快,傳言仇四海修煉魔教邪功《凝血大法》已然大成,在魔教也是頂尖高手,隻怕今晚首陽山莊凶多吉少了。


    樓耿年道:“各位朋友,夜訪我首陽山莊不知有何指教?”仇四海心中冷笑,道:“樓莊主,就不要裝腔作勢了。在下仇四海,我達摩教想要借貴莊的《五相道》一閱,不知樓莊主肯借不肯借?”“魔教就是魔教,你們還配不上達摩二字。《五相道》也不是多高明的秘籍,但凡是正人君子,想看便那去看就是,至於你們這些奸邪之輩也想打《五相道》的主意,未免太小看首陽山莊了“樓耿年憤憤道。


    達摩教便是中原武林正派所道的魔教,本來隻是中原江湖上一個小派,隨著教眾不斷壯大,逐漸成為江湖中一方霸主。雖冠以“達摩”二字,教眾卻多為奸邪之輩,無惡不作,在江湖中掀起一場又一場腥風血雨。後來中原正派人士便言必稱其為“魔教”,而達摩教之人最忌被稱“魔教”,但凡聽到有人說到“魔教”二字,必殺之而後快。


    仇四海此時卻不生氣,嗬嗬一笑道:“樓莊主,何必出言不遜。你不交出《五相道》今日之事怕是難以善了。”


    樓耿義冷笑一聲:“你找死。”縱身躍起,朝著仇四海麵門一掌擊出。仇四海也不閃躲,伸出右掌迎向樓耿義,卻是後發先製,一掌擊在樓耿義胸口。樓耿義慘叫一聲,身子向後倒飛而去,跌落在台階上,一口鮮血噴出,頓時人事不省。


    樓耿忠大呼一聲:“三弟。”來到樓耿義身前查看傷勢,眼看樓耿義已經不行了,就要與仇四海拚命。樓耿年一把拉住他道:“你且照看三弟,我來對付他。”說罷,看向仇四海,暗暗運起內勁,緩步走下台階,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氣息便更盛一分,走下台階時氣勢剛好達到頂點。仇四海眼露嗜血的光芒:“《五相道》神功天下無敵,不知樓莊主修為如何。”雙臂一揮,強勁內力充盈全身,身上的黑袍都鼓了起來,隨著他的呼吸,一股股血腥氣從他口中傳出,腥臭無比。


    樓耿年也不客氣,右掌揮出,身法極其迅捷,眨眼便到了仇四海麵前,仇四海身形向後一閃,同時伸出右掌迎上,兩掌相抵,二人各自向後退了數尺,樓耿年再次挺身出招,他見仇四海出手就重傷樓耿義,深知敵人今日是有備而來,也不留後手,一上來便使出了《五相道》的高明招數。仇四海知道《五相道》威名在外,也想試一試《五相道》的深淺,當下也不示弱。兩人各出奇招,或攻或守,或進或退,轉眼間二人已拆了百餘招。仇四海越戰越勇,樓耿年卻感到雙掌發麻,心中不免急躁,逐漸便落了下風。當下連攻幾招,身形急忙向後躍出,來到樓耿忠身旁:“二弟,你帶著族人快走。”仇四海也沒有追擊,不等樓耿忠答話,陰聲笑道:“走?今日你們一個也走不了了。”


    說罷,隻聽他打了一個呼哨,無數道身影手持兵刃躍入首陽山莊各個院子內,頓時四麵八方一陣大亂,不時傳來:“不要放走一個”的呼喝聲,兵器相交的聲音,婦女和孩子的哭喊聲,樓耿年麵如死灰,大喝一聲:“仇四海,你不要太猖狂。”運起《五相道》五重天心法,身上氣勢又漲了三分,分掌向仇四海拍去。


    仇四海見他這招來勢凶狠,不敢硬接,身子向後急仰,退出七八步,哈哈一笑:“終於要盡全力了嗎?”


    此時,樓耿年的情形與剛才已經大不相同,身法更加變幻莫測,腳下速度也快了不止一倍,圍著仇四海接連出招,他心知自己不是仇四海的敵手,所使竟然全是隻攻不守的險招。隨著腳下速度越來越快,體內真氣運行速度也越來越快,最終真氣能在一個呼吸間運行五周天,場上隱隱出現了五道樓耿年的身影,也發分不清哪個是真身,哪個是幻影。處在五道身影包圍之中的仇四海左突右擋,依然應對有餘。


    樓耿年忽然叫道:“萬影歸宗。”他身形一頓,五道身影頓時凝實起來,各個身影所使招式各不相同,卻同時躍起朝仇四海頭頂擊去。


    這“萬影歸宗”乃是《五相道》的最強招式,要在一個呼吸之間,每一次真氣在體內運行一周天時,在一個方位使出一招,每一招都含有內力,故此每一招都是實招,一呼完畢,招式使完,由於速度極快,看起來像是數人同時出招。想當年樓不凡以《五相道》九重天修為施展此招,九道身影同時攻下,天下無人敢接。


    仇四海大喝一聲:“就到此為止吧。”體內真氣運行,口鼻中像是有血霧升騰起來。雙掌向上一推,硬接下了這一招,同時身形一側,反手抓住了樓耿年的後背,用力摔向地麵。


    樓耿年吐出一口鮮血,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待要再戰,才發現大雨不知何時已經下了起來,而院子中也站滿了人。抹去臉上的雨水才看清楚首陽山莊的樓氏族人及家丁一百餘號都站在院子中。一些青壯年被五花大綁隨意的仍在院中,被一眾黑袍人看管著,還有一些重傷者被人攙扶著,婦女和孩子也被黑袍人看押著。一個個都衣衫不整站在大雨中瑟瑟發抖,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樓耿年心中淒然,樓氏子弟中也有數位《五相道》三重天及四重天修為的強手,卻依然沒有還手之力,或被俘,或被殺,或被傷,顯然敵人中也有不少高手。對仇四海道:“仇四海,你要如何?”“我說過了,我隻要借《五相道》秘籍一閱。”樓耿年決然道:“你休想。”仇四海陰森著臉,伸手從旁邊抓過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來,大聲問道:“給,還是不給?”那孩子被嚇得大聲哭叫:“爺爺救我,爺爺救我。”樓耿年看了一眼那個孩子,認出了那是他的親孫子,道:“歡兒,別怕,我們樓家的子弟不能做孬種。”仇四海森然一笑:“是嗎?”一掌拍在那孩子的天靈穴上,那孩子隨即身子一軟倒了下去。一個婦人悲呼一聲:“兒呀。”就要衝上來,被一旁黑袍人一刀砍刀在地。


    仇四海一把又抓過來一個孩子,卻是那個叫做“雲兒”的少年,對樓耿年陰森森的道:“你是想看我把他們一個一個的都殺了嗎?”樓耿年對雲兒道:“雲兒,你怕嗎?”雲兒一臉驚悚,眼睛裏都沁滿了淚水,卻依然挺挺小胸脯,說:“爺爺,我不拍,我不是孬種。”樓耿年道:“好孩子,好孩子。”忽然他身形一動,化作五道身影,前後相接攻向仇四海,這一擊出乎仇四海意料,他匆忙暴退,手中卻放開了雲兒。樓耿年一擊不中,也不追擊,抱起雲兒返身來到樓耿忠身邊,小聲交待了幾句話,把雲兒交給了樓耿忠看護,便朗聲道:“大家分頭快走,能走一個算一個,今日之仇,他日再報。”


    說罷,縱身躍入人群中,《五相道》內力遊走全身,用重手將幾個黑袍人拍倒在地,抽出他們身上的腰刀,拋向身邊的樓氏子弟,身形一晃,如幻影般來到那幾個被綁縛的樓氏子弟身邊,揮刀砍斷他們身上的繩索,又回身砍倒幾名黑袍人,說到:“快走。”這時,反應過來的魔教眾人已將他團團圍了起來。


    院中,樓氏眾人四散奔逃,可是在數倍於他們的魔教之人麵前,哪裏又能逃得出去,大多都被黑袍人擊斃或擒拿。樓耿忠按照樓耿年的交待,抱起雲兒來到廳中,從書架夾層中找到那本《五相道》秘籍揣入懷中。將雲兒用衣帶縛在身上,抽出桌上的長劍,揮劍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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