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掀起你的頭蓋骨啊,讓我爺爺砍一劍呐!翹起你的小白臀嗷,讓我爺爺踹一腳昂!”


    靈參小人在沐雲肩頭手舞足蹈,將他的老鄰居玉樹罵的一頭霧水。


    小人人熱衷起哄,沐雲早就見識過。


    不過沐雲卻沒想到,這小家夥一見到玉樹,就像是一隻狗仗人勢的惡犬,叫起來賊凶,簡直充當了沐雲的挑釁使者。


    他想象得到,小人兒之前,一定是在玉樹手下受了不少氣,這是要借沐雲找場子呢。


    他居然真的將沐雲當做一位上五境劍仙的遊曆分身,而且深信不疑。


    沐雲一把拎起靈參小人兒,將他背對玉樹幾人,露出他那圓滾滾的小屁屁,輕輕拍了一巴掌,笑道:“老鼠精,我先回答你一個問題。”


    “秋貂寺那一劍,威力確實不同凡響,即便是我,被那一劍刺中,也得非死即殘。”他看了一眼秋常,後者臉上猶有傲色。


    沐雲話鋒一轉:“可是不巧啊,我猜秋貂寺淨身的時候,下刀是個新手師傅,襠下那二兩肉,切得有點不太平衡。導致你出手的時候,才會沒有準頭。”


    “鄙人我,那時都做好了大義赴死的準備。誰知道氣象驚人的那一劍,不過是給我來了個人體描邊兒,你說意外不意外?”


    “秋貂寺啊,有沒有時常感覺自己左右不對稱,走路容易扯著蛋。不對,你都不知蛋為何物,失言了失言了。”


    秋常見到活著的沐雲,心中已然是巨浪滔天。


    他當即反駁:“不可能!我那雛菊爆裂劍法,是以神魂為牽引,決計不會脫靶!”


    陳安行急於獲得老祖宗玉樹的認可,附和道:‘秋貂寺,是我夜郎國宮闈,排名前三的高手,他說不脫靶就不會脫靶!’


    靈參小人兒在沐雲手中左右搖晃身軀,扭了扭屁股道:“你可閉嘴吧!一個淨身不徹底的老太監、一個不成氣候的三流皇子,給我爺爺做玄孫兒都沒資格的廢物,這裏有你們說話的份兒?”


    說起秋常刺殺沐雲的那一劍,靈參小人兒格外來氣,扯嗓子哭訴道:“狗日的那一劍,連我爺爺一根毛兒都沒碰到,戳在了我腚眼子上,他娘的炸裂了!”


    “哎喲喂,可憐我的小菊花誒。”


    靈參小人兒越說越氣,恨不能蹦到秋常臉上,脫了褲子把他的腚溝子抵在對方臉上,對著他五官、放一個攢了二十年的慘絕人寰之臭屁,如此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玉樹點點頭:‘如此就能說得通了。’


    靈參小人兒的本體是一株千年靈參,他是正經的天地靈氣所化,隻要本體沒有損傷,他這具靈氣顯化的軀體,便是不死之身。而恰好,靈參小人兒的本體,被玉樹拘禁在他的龍淵洞天,遠在陷空山上。


    沐雲強行壓下徐霞客、張飛等人強攻的怒火,此地是玉樹的主場,不宜硬拚。


    他反問道:“誒,老鼠,我沒收利息就告訴你答案,相當有玄都觀弟子的風範吧?”


    說到玄都觀三個字,沐雲故意加重語氣,氣的地上那位被五花大綁的白靈,身體一陣顫抖,高呼道:“師父千萬別信,這小賊嘴裏沒一句實話,他先是叫做寧采臣的趕考書生,後又自稱是龍虎山的嫡傳、現在又說自己是玄都觀弟子。”


    玉樹聽完,對沐雲的身份愈發捉摸不定,更加不敢輕易下手。


    不管沐雲是龍虎山弟子還是玄都觀弟子,他不經意顯露的那一手五雷正法,絕對假不了,玉樹又不是睜眼瞎子。


    殺人不過頭點地,難的是殺人之後如何收場。


    不說龍虎山或者玄都觀這種執一洲牛耳的龐然大物,便是一般的山上宗門,一旦鐵了心複仇,那種後果也是玉樹萬萬無法承受的。


    半座龍淵洞天的前主人,那位運氣好的不得了的野修,曾經便是因為尋寶的時候,和一個來自山上宗門的年輕人起了衝突,失手將對方打死。


    湊巧那個年輕人的師父,是其所在宗門的財神爺,一位在祖師堂議事的時候,咳嗽一聲就能讓一圈大能心裏打擺子的存在。


    所以他被足足追殺了近百年時間,足跡遍及海上七洲,也沒能逃脫仇家的追殺。


    他的修為,也從上五境,跌落到元嬰境,要不是走狗屎運,落腳陷空山的時候,湊巧得了半座龍淵洞天,他早死了。


    即使一夜之間有了半座法寶無數的龍淵洞天,他卻因為被人追殺之時傷及根本,直至身死道消,再未離開過龍淵洞天。他死後,一身修為散盡,都成了龍淵洞天的一部分,又能說得清他得到了洞天,還是洞天得到了他?


    前車之鑒猶在,玉樹絕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沐雲眼珠一轉,白靈真是個稱職的攪屎棍,被他一攪和,玉樹反而更加束手束腳。


    白靈身上綁縛的繩索,是沐雲以《三清符籙》上記載的束縛類符篆,匆忙畫成之後,糾纏成線。


    但受限於畫符符紙的品秩,那些符篆的威能隻是一般般而已,被玉樹抬手之間解開,不費吹灰之力。


    白靈脫困後,淩空懸浮,他身上光華流轉,立刻恢複最初那個風度翩翩的樣子。


    眼見他要和玉樹告刁狀,沐雲輕飄飄道:“小白靈,你可不能提起褲子不認人!咱們之前是怎麽說的?不是要繞過大老鼠,扶你上位,助你成為夜郎國的北嶽山神?”


    “你怎敢如此背信棄義,一轉眼就將你我之間的誓言,拋到九霄雲外?”


    “什麽北嶽山神?”白靈一臉懵,脫口而出道:“你,你信口雌黃,明明說的是東靈鎮山君!”


    白靈說完之後,頓時遍體發寒。


    他萬念俱灰,撲通一聲給玉樹跪下:“師父,徒弟都是被那小賊蠱惑,才上了他的賊船!”


    “是這樣嗎?”


    玉樹目光冷冽,他不顧白靈磕頭求饒,伸手在他頭頂輕輕撫慰,然後手腕一抖,便將他那顆鼠頭擰了下來。


    可憐白靈的元神,沒來得及逃出去,便被玉樹一張嘴,全部吸進去。


    他打了個飽隔,修為居然又凝視了一分,距離晉級龍門境,又近了一分。


    沐雲來不及為少了一位六境對手而開心,卻聽玉樹意有所指,笑道:“諸位,不用驚慌。我座下有弟子二百餘人,都是養料而已,今天吃或者明天吃,沒什麽區別。”


    沐雲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這老鼠精太狠了,吃自己的弟子就像吃點心一般。


    “這,也不蘸點醬油,他怎麽吞的下去?”靈參小人兒不敢想象。


    這一幕,讓靈參小人兒目瞪口呆,他再也不敢咋呼,藏進沐雲衣袖之中不敢出來。


    …


    沐雲豎起大拇指:“你這老鼠,倒是個聽得進去勸的,不錯不錯。不如我再提個建議,我挨了你們一劍,你敢不敢接我一劍?”


    “然後你砍我一劍,我再砍你一劍,誰輸了誰就是孫子,如何?”


    玉樹冷笑一聲。


    人族的確是已知的三座天下,最弱小的存在,尤其是俗世中的普通百姓。


    所以才會被那妖族,一怒之下狂滅一城,這般慘事,在人間天下一些犄角旮旯、不被人間大修士庇護之地,每日都在發生。


    但無可否認,唯有人族身軀,日月山河齊備、自帶數百竅穴,又有諸多玄妙之處,如同一座功能完善的小天地,天生最適宜接納靈氣。


    所以妖族開靈智之後,才會曆經千辛萬苦,花費無數代價希冀修成人形。


    而對於一位已經修成人形的妖物,最忌諱之事,就是被人提及自己的本體。這就像是一位草根出身的掏糞少年郎,在亂世之中力挽狂瀾,有幸做了那榮耀至極的人間帝王。


    衣錦還鄉之時,倘若被兒時玩伴熱情湊上去,說一句“挑大糞的,你狗日的出息了”,該有多麽不美?


    玉樹此時就是這種心情。


    他數了數,那名叫李可然的玄都觀弟子,還有本身就出自陷空山的靈參小人兒,一共叫了他八聲老鼠。


    足足八聲!不是一二三四五六七聲!


    他恨得牙齒咯咯作響,整個人突然拔高身形數尺,又從一位耄耋老翁、變作那個麵如冠玉的少年,顯然是施展了某種神通。


    玉樹身形突然拔高,嚇得靈參小人兒一個踉蹌從沐雲衣袖中跌落,但他淩空一個跳躍,重新跳上沐雲肩頭蹲坐,嘴裏罵道:“狗日的玉樹,嚇老子一哆嗦!還不快過來拜見你太祖!”


    靈參小人兒叫板的時候,身體顫抖不止,沐雲知道他這是懼怕對方,確有賤兮兮的管不住嘴。


    靈參小人兒小嘴叭叭叭,繼續叫罵道:“是不是我嘯天大哥不在家,你才敢裝的像個人?”


    玉樹被徹底激怒!


    他一伸手,隔空將靈參小人兒抓到手中,輕輕一捏,又是一陣絢爛煙花,比陳安行的下場還要淒慘。


    所幸片刻之後,靈參小人兒重新凝聚身形,二度鑽進沐雲衣袖中,徹底啞火。


    玉樹腦海記憶之中,關於“老鼠”二字,最早的厭惡,來自一隻狗。


    當年那個洪福齊天的野修,撞大運成了半座龍淵洞天主人之後,為了排解修行寂寞,在洞天內養了兩隻靈寵,其一是取名玉樹的小老鼠,其二便是一隻取名嘯天的大黑狗。


    鼠類,天生畏懼貓狗。在罕無人煙的龍淵洞天內,嘯天完美繼承了狗祖欺負老鼠的天性,日日以追逐、撕咬玉樹取樂。


    這兩隻靈寵前後腳修成人形,不再是畜生後,一襲黑衣的嘯天,對一襲白衣的玉樹,唯一稱呼便是兩個字,老鼠。


    玉樹怎能不恨。


    所謂物極必反,恨到極致,便是平靜,麵對沐雲一方接二連三的挑釁,玉樹淡淡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聖賢坐鎮陷空山五百年,庇護一方天地風調雨順,豈會因為幾個小輩幾句話,就大開殺戒。”


    嘴上這麽說,他卻運轉山水神通,將此處小天地徹底鎖死之後,又加上三道屏障。


    如果從天上看,東靈鎮所屬的地界上,充斥著彌天大霧,幾萬人的龐大鎮子,全部輪廓都消失不見,像是從來都沒存在過。


    不僅如此,三件法寶如同箭矢,從茫茫白霧中激射上天。


    三件法寶,分作三層。其上有白色電光散發出來,形成無數密密麻麻的絲線,將東靈鎮所屬的地方,全部籠罩。


    玉樹完成這一切,小天地中的眾人,全部感受到一股無比壓抑的氣息。


    張飛曾是東靈鎮山君,管轄方圓百裏,所以他感受最為清晰。眾人腳下的土地,似乎和整座南部蟾州完全割裂開來,就連其中靈氣流轉,都控製在玉樹手中。


    沐雲身負輪回之眼,玉樹所作所為,自然瞞不住他。


    他暗中運轉功法,同樣發現天地靈氣流轉停滯,他也不禁感慨這就是一位坐鎮天地大修士的手段!


    後路被斷、靈氣被鎖,像極了百年前張飛那一戰,彈盡糧絕、孤軍無緣。


    玉樹高枕無憂,他眼神掃了一眼眾人,最終停留在沐雲身上,平靜道:“準備好了,你砍我一劍試試?”


    沐雲攔下準備死戰的徐霞客和張飛、劉浩然,他對玉樹一抱拳,衷心道:“不愧是高風亮節的聖賢大人!我李可然奉師命下山遊曆,途經夜郎國多處疆域,聖賢大人的賢明,聽得我耳朵都快起了繭子。”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玉樹扯了扯嘴角:“盡管來。”


    沐雲原地站定,他雙手叉腰,耍了一套令人眼花繚亂的王八拳,看得陳安行一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陳安行對秋常低聲問道:‘秋貂寺,你是山上人,興許能看得懂這是什麽厲害招式?’


    秋常同樣是滿腹疑問:“動作很複雜、幅度也不小,偏偏感應不到任何靈氣,這難道是大宗門弟子才能練習的超級殺招?”


    殊不知沐雲不過一時興起,模仿那青樓女子,隨便跳了一段異域風情的舞蹈。


    他跳了半天,直到玉樹皺起眉頭,他才緩緩抽出青虹劍!


    “當心,我要來了。”


    “嘶!”


    一道驚人劍光,隨著沐雲抽劍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像是要將那小天地劈成兩半。


    陳安行瞪大眼睛:“氣勢如虹,這才是山上劍法!”


    秋常身處宮闈,卻是一位自學成才的野修,他的修行之路,是從繼承了一位老太監的衣缽,從他遺物中翻出一本修行秘籍開始的。


    對於真正的山上法術,秋常從來都沒機會接觸,他心向往之。


    直至親眼看到沐雲拔劍,秋常心神震動,不亞於陳安行:‘對,這才是山上劍法,璀璨奪目!’


    陳安行和秋常如此反應,讓玉樹難免心中一慌,他雖然修為高深,比沐雲的四境不可同日而語。


    但一位出自龍虎山或者玄都觀的弟子,必定有他也難以想象的壓箱底手段。


    “砰!”


    被什麽東西砸中額頭,玉樹下意識伸手格擋,卻發現那是劍鞘一般的東西。


    他娘的就是劍鞘!


    說好的氣勢如虹?


    僅僅是用劍鞘砸一下我腦門?


    玉樹勃然大怒,卻見沐雲低眉順眼,訕訕笑道:“不好意思啊,手滑,一不小心把劍鞘扔出去了。”


    眾人:“…”


    沐雲:“那我再來?”


    玉樹:“裝瘋賣傻是吧,真當我沒腦子?後生,勸你不要拖延時間,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輪到我出手,也好教你明白,什麽叫生如不…”


    無來由地天地震動,剩下的半座醉仙樓,徹底塌了!


    一道璀璨劍氣,自地底而來,秋常從未見過那般了不起的強大劍氣。


    陳安行隻覺兩隻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那道劍氣,居然粗如水缸,帶著湮滅一切的強大威勢,將大地轟開一道巨大的裂口。


    無匹劍氣,直接將玉樹那高大的身軀淹沒,頂著他衝上雲霄。


    沐雲臉色蒼白,施展這一式,他自身也負擔極大。


    隻見他左手,探手入袖中,抽劍的右手頹然無力,隨風飄蕩。


    好在他左手施展化靈決,直接煉化靈參小人兒身軀,快速吸收海量靈氣,用以恢複自身。


    眨眼之後,萬丈高空中,傳來巨大的響動。


    沐雲喃喃道:“爆裂吧,小雛菊!”


    ——


    采薇虛弱現身,沐雲閃電間印上她的唇,為她過渡一口靈氣。


    沐雲全力以禦劍術催動龍城劍破天而去,威力本身不小。


    采薇輔助他,反方向而行之,利用自己吞噬一切的天生神通,拖拽那欲破天而去的龍城劍,竭力去往地底,深入遠去二百裏,蓄力程度,極為驚人。


    秋常佩服的五體投地,還從未有人,將我的雛菊爆裂劍法,施展出如此威能。


    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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