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南城一處僻靜的巷子,一座大門口擺放的一對石鼓曆盡滄桑斑斑駁駁,門上的青色大漆也有些褪色,不過倒是顯得有些清幽意境。


    拍響門環,沒一會兒一個青衣小帽的仆役打開大門打量了宋文和李先生一下……“原來是李先生,二位隨我來、小的這就去通報主人。”


    “勞煩了。”


    沒一會兒,小廝回來喚李先生過去說話,李先生整理一下衣冠急匆匆的去了。隻留下宋文百無聊賴的在這間小客廳裏麵四處張望。


    整個院子似乎很大,裏麵幾個小院錯落有致,沒有陳設什麽奢華的器物,安安靜靜清清淡淡,倒是讓宋文覺得很舒服。


    宋文起身來到粉牆前麵,仔細打量著一幅畫……畫上是一片春日遊園景象,還淡淡的施了一些粉綠彩色,裏麵還有宮裝婦人的形象。


    “你就是宋文”


    宋文一回頭,一個身材不高約麽十七八歲的少女籠著手站著小花廳的門口打量著自己。


    宋文拱手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無所謂了……你排出來的胡姬熱舞我前幾日特意去樓子裏看了看,雖說難登大雅之堂,不過確實新奇!尤其是那西域胡樂,可讓人心弦都隨之而動……”


    “都是和一位遊戲紅塵的老師父學來的。”


    “你為紫萱樓新鼓搗的幾個新菜式也不錯,不過我聽說有人暗地裏安排了潑皮破落戶要對你下黑手”


    宋文搖搖頭:“許是恰好遇到打劫的賊人而已,我還不值得人如此算計吧”


    少女皺著眉頭想了想:“我想想,李先生看來決定要裁撤掉那個嚴百花……剩下的人就讓他自行處置去吧!現在紫萱樓有些招人注目……這樣不好,樹大招風是取禍之道!這些生意上的事情我可以做些主……紫萱樓要盡快安靜下來,你覺得能不能做到”


    宋文愣了一下,這少女難道就是紫萱樓的東主不成


    心裏衡量著,宋文還是拱手答應道:“隻要東主處置得當,樓裏必然會安靜下來!隻不過,嚴百花安排的那些人怕是要不安分……”


    “全都裁撤了!以後紫萱樓的賬目全部由李先生經手,經營方麵……我打算由你做主!”


    宋文心裏一動,卻笑著搖了搖頭:“東主,我隻是一個小龜公……奴籍還捏在東主手裏,如何做事東主吩咐一聲即可!但……小的畢竟沒有什麽迎來送往的經驗,這件事兒怕是幫不上忙的。”


    “你隻想隱身幕後謀劃指點”


    “這樣確實對紫萱樓的經營更好一些。”


    “嗯,如此也好……”


    宋文問道:“不知東主如何稱呼”


    少女露出一絲微笑:“叫我九娘就行……我隻算得上半個東主,你真正的東主在江南呢!你們的奴籍契約什麽的也都在那邊……那就這樣吧!你先回去輔助李先生好好安頓紫萱樓的人心……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


    “小的知曉了。”


    宋文抬頭一看,少女轉身經過角門往後院走去,李先生則和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走了回來,兩個人對視一眼見彼此沒什麽疑惑也就一起告辭了。


    宋文走在路上輕聲問道:“李先生,這東主九娘到底是什麽身份”


    李先生皺了皺眉:“東主是江南豪商,其實紫萱樓之類的生意,在東主眼裏怕是算不得什麽大事……九娘小姐算是東主的一個遠房親戚,不過京城裏麵的生意基本上都交到了九娘的手裏,可見東主對九娘小姐是極其信任的。至於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宋文知道這廝是在說鬼話,可這紫萱樓東主的身份確實有些神秘……一座青樓都不在乎,那紫萱樓東主在汴梁到底還有多少產業


    李先生回到紫萱樓後手段立刻淩厲起來,先是在廂公事所那裏花錢按下了黃三受傷一事,又賠了黃三五十兩銀子打發他回家。


    嚴百花的老狗腿馮氏交代出來的事也被壓了下去,隻不過李先生從外麵帶回來的幾個護衛把嚴百花拖到了柴房……沒一會兒就從嚴百花的房間搜出來幾盒銀錢和三張錢莊的錢票。


    李先生眼帶殺氣,連夜讓人把吃裏扒外的老鴇子嚴百花用馬車運走了……說是一開城門就把她送去江南那邊,不過宋文嚴重懷疑明日一早運出城外的有可能是一具暴斃的無名屍首。


    許久沒有見到小綠奴了,那個李嬤嬤也確實是個怪人……任紫萱樓裏鬧騰的天翻地覆,我自教導我的瘦馬!這讓宋文很是疑惑,怎麽感覺這紫萱樓裏從東主到嬤嬤一個個的都神神秘秘的呢


    李先生和宋文還有戰戰兢兢的管事茶壺加上新晉老鴇周娘子幾個開了個碰頭會……先是對罪大惡極的前老鴇嚴百花的控訴批判,然後就是對嚴百花殘餘勢力與狗腿的徹底清算……該辭退的辭退該發賣的發賣!


    接著就是製定新規矩,宋文的地位很是超然、但宋文自不會多管這些閑事……隻是提了一條,以後樓子裏所有仆役龜公得到的賞錢,自己可以留下一半!


    可隻憑借這一條,就讓宋文把所有仆役的人心全都收攏了過來……


    紫萱樓的變故似乎讓周圍的六家青樓有些詫異,一時間流言四起……不過青樓哪裏會怕什麽流言名聲一時間紫萱樓老鴇子勾引男人爭風吃醋險些鬧出人命的故事反倒讓紫萱樓的生意變得更好了一點!這倒是讓宋文和李先生有些哭笑不得。


    熱鬧了兩天,宋文耐不住性子跑到了外城的那座大院來看林衝李燕他們。


    一進院門,一溜赤著上半身的健壯少年正在打熬力氣,站樁出拳揮舞石鎖……一個個汗流浹背練的熱火朝天。


    李燕似乎傷勢已經大好了,帶著一絲酒氣正敞著懷躺在一張竹椅上和林衝胡吹著什麽。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林衝帶著宋文來到一間庫房,隻見上百個酒壇子被封得嚴嚴實實,林衝問道:“酒坊的名字起好了,這些燒酒文哥兒要不要再取個名字”


    宋文問道:“趙慎言和萍娘可有什麽好點子”


    林衝搖了搖頭:“沒有,不過全哥兒的爺爺卻提起過,說大相國寺的智通禪師喝了一葫蘆燒酒後說了一句話!”


    “一個酒肉和尚能說什麽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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