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誌遠依言,夾了一塊魚肚肉入口後,麵色立馬變得不同,他並未停下筷子,而是連吃了三塊魚肉之後,用帕子輕拭了下嘴角,讚道:「此魚雖也是油煎,可與梅露醉金魚不同,它並未炸的通透,隻是把表皮炸的酥脆,而內裏卻是極為細嫩,吃時蘸著盞中濃稠的湯汁,其味鮮美回甘,極是適口。」


    柳誌遠放下筷子,感慨道:「今日所吃到的魚實已超乎我心中所想,放眼整個大楚,亦是不會有的。二娘,你就如同那藏有無數財富的寶藏,我每發掘一次,便會有不同的驚喜,我不知道,這寶藏究竟埋的有多深,埋的有多少。」


    幾杯香醇無比的梅子酒下肚後的陳冰似是無了往日的矜持,略有些微醺的她,頗為自傲的說道:「嘻嘻,我也不知你這是讚美我還是在譏諷我,若是讚美我的,我便不客氣的收下了,若是譏諷我那也不打緊,我以後會教你知曉我現在所展露出來,不過是我胸中所學的十之一二而已,嘿嘿。」


    柳誌遠聽後來了勁,極有興致的笑道:「哦二娘還會些甚麽如今這屋內便隻有你我二人,不妨說來聽聽。」


    「啪」的一聲脆響忽從窗外傳來,柳誌遠心中不耐,皺著眉頭在窗前查看一番後,卻見一直黃貓正回頭看著他,呲牙衝著他「哈,哈」叫著,柳誌遠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窗外擺著的空花瓶被一隻野貓撞翻了,也無甚打緊,我去喚人來清理了便是。」


    而這一聲脆響卻把陳冰微有些的酒意給驅散的幹幹淨淨,她猛然驚醒,自知自己適才的話是有些失態了,尋思道:「喝酒果然是誤事了,若是我迷迷糊糊的把一些不該說的都說了,那該如何是好呀還好有那隻貓出現,否則我便下不了台了。哼!酒這東西,以後絕不能碰了。」


    待得柳誌遠重又坐回之後,說道:「讓二娘受驚了,我已差了小廝將那處清理幹淨了。好了,回歸你我適才所言,二娘可把胸中所學展示與我看看,也好讓我一睹為快。」


    陳冰狡黠一笑,故作一本正經的說道:「咳咳,那你可要聽好了。我會的東西可是多的很呢。就如那行軍打仗,排兵布陣,對我來說不過是易如反掌之事。又如那吞砂煉丹,熔金製藥,亦是我所擅長的,甚至那農田水利,蓄水圩田,更是我爛熟於心之能,至於那甚麽做菜,醫術,不過是雕蟲小技,細枝末節的東西罷。」言罷,陳冰靠近柳誌遠,極為神秘的小聲說道:「不瞞你說,這長生不老丹藥我亦是會煉呢。」


    柳誌遠「噗嗤」笑出了聲,他被陳冰這番話逗的大笑不止,亦是笑道:「若真如此,這花湖村你是不能待了,得即刻啟程,你我尋一深山隱居起來才是正途!」


    陳冰笑問為何,柳誌遠心頭一樂,打趣道:「你的這些本事,翻遍整個大楚都尋不出第二個來,以你之能,當今官家豈肯放任你逗留民間定是要差人尋你回宮,替他修煉長生不死丹藥,所謂一入宮門深似海,這皇宮還是不去的好,因此你我才要尋個僻靜之所隱居才是呀。」


    陳冰雙眸微閃,雙肘撐在桌案之上,雙手托腮,唇邊似新月般微微彎起,淺聲笑道:「我一個隱居便是了,為何還要同你一起難不成你想知曉我隱居何處,好偷偷告知官家把我捉回去」


    柳誌遠幹笑道:「嗬嗬,我豈會打如此壞的主意,我與你一同隱居,也是為了保護與你,我武藝雖不能無敵於天下,可這大楚境內,能勝我之人,亦是寥寥,因而無論如何,隻要有我在你身邊,定能將那些魑魅魍魎統統驅離身旁。」


    陳冰嘻嘻一笑,大方說道:「那好,既然如此,那我卻真有一事想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柳誌遠尋思,莫不成近日又有什麽人借機想要接近二娘,而惹得她甚為著惱,因此想要借我之手將之驅走他心念至此,心中微動,極是真誠的


    說道:「二娘但說無妨,無論是哪種蜂何種蝶,我都替你趕走!」


    陳冰心頭一怔,有些微氣,心道:「你這大魔頭,想的都是些甚麽呀,這又是蜂又是蝶的,當我是招蜂引蝶的狂放之人不成!」依著陳冰的性子,她必會對著柳誌遠冷嘲熱諷一通,可不知為何,腦中想到適才柳誌遠說話時那樸拙真摯的樣子,此時的她心緒反而變得十分靜寧,心中更是隱隱有些心動之情,而內心的天秤,再次向著柳誌遠微微傾斜,隻是這些心思,連陳冰自己都未能察覺。..


    陳冰吃了顆青梅,點頭說道:「那好,今日你所食的這些魚,除了魚湯,皆用到了我所新製的醬油,而要讓這兩道菜好吃,關鍵之處亦是這醬油了。知行,若是你覺得這醬油前景可行可否先安排在你德賢樓內先行試用起來若是能被眾食客認可的,你我再把這銷路打開,你看如何」


    柳誌遠心中暗道慚愧,尋思原來二娘要我助的卻是此事。他見陳冰說的鄭重,亦是收斂起了心神,正色道:「在我大楚境內,這醬油是肯定未曾有過的,這點我和王廚子都是能肯定的。確如二娘適才所言,這醬油用途甚廣,我食魚之時便已在想,除了魚之外,還能用於做豆腐,做落蘇,甚至煮蘿卜都能放些,至於其他肉食,如羊肉,雀肉,鹿肉,豬肉亦是能用上醬油的。」


    陳冰點點頭,說道:「不錯,此物具有提鮮的作用,因而不僅僅是你說的那些菜能放,以後也不用去熬勞什子的雞湯,魚湯去提鮮了,那樣不僅費時費力,效力也不見得比得上醬油的。」


    柳誌遠說道:「效力如何我現在還不敢說,要在我德賢樓用過之後放能看出成效來。不過,就今日所吃來說,銷路當不會差,不過二娘亦是要做好兩手準備。」


    此時,二人已吃完了飯,柳誌遠差了錢內知撤走了桌上的碗筷後,親自為陳冰點了一盞茶。陳冰吃著盞中湯稠色白的茶湯,問道:「你是讓我想好後續該如何發展是罷」而後誇讚道:「這茶真香呀,你的手藝還是如此多好。噯,好久未飲到你點的茶了,甚為想念呢。」


    柳誌遠心中極為歡悅,麵上卻極為淡然,笑道:「二娘喜歡便好,如今京城吃的點茶裏頭,還會加些花沫子,因此這點出來的茶湯除了茶香之外,還會混雜著絲絲花香,極為沁人心脾。我前幾日已差人去了京城采購,過的幾日應當能回來了,待那時我再點給二娘飲。」


    柳誌遠怕陳冰心中會有窘迫,忙接著轉回正題,說道:「你適才說的亦是不錯,倘若這醬油在我此處試吃效果好的,那末你能保證後續貨源跟進嗎還有這醬油我雖不知如何釀製,不過想來亦是要醬缸的,那你這一醬缸的醬油管用多久製這一缸醬又需要多久可否跟的上這些便是你如今須想法子解決的事情。」


    陳冰心中甚為歎服,伸出大拇指誇讚了一番柳誌遠,說道:「大魔頭,你不愧為做酒樓營生之人,這些說的都極為在理。不錯,我確有想過你所說的這些。試的不好的你我暫且不論,若是試的好的,我便以這小酒壇子為樣,將醬油分裝其中,如此便能以此為準了。至於你說的貨源,這卻是一個問題。製成一缸醬所需時日頗長,約在四個月左右,不過如今是夏日,所需便隻要三個月,可以一次製多缸,除了初次貨源許會慢一些,之後的便不用擔心了。」


    柳誌遠點點頭,他自己也飲了口茶,坐直了身子,說道:「好,我有一言,不知你願不願意聽」


    陳冰看著柳誌遠,點了點頭,卻並未說話。柳誌遠心中明了,略一思忖後說道:「你這西院,我是去過了的,頗為老舊,也不大,甚為逼仄,無論是用於做自生火還是用於製醬油,都非長久之計。且這西院本就不是你的,誰也不敢保證那張二嫂今後不會來尋事,若是事情鬧大了,讓你翁翁和婆婆知曉了,便會十分


    棘手。我想這些你應當是明白的。」言畢,柳誌遠飲了口茶,微微笑著看著陳冰。


    陳冰知他說的在理,可自己的條件擺在這裏,根本不可能另覓他院,她歎了口氣,說道:「知行,你說的這些我都懂,都明白,西院確非佳選,可如今我也隻有西院可以仰仗了,若是沒了,我這自生火和製醬便無從談起了。」


    柳誌遠說道:「我知你的難處,你一女兒身,如今能有自生火上的那一番作為,實屬不易。」


    陳冰心中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滿,心道:「怎的女兒身便不能有這些作為了女兒身就做不出自生火了誰說女子不如男了,若是男子能行,這自生火為何教我一女子做了出來」不過她的這些心跡自然是不會表露出來的,隻不過她想知道柳誌遠後續想要表達甚麽,仍是麵色如常的望著他。


    柳誌遠卻未有任何察覺,繼續說道:「這花湖村中的地價並不高,我買這地前後攏共不過花了五十貫而已,除去這院子的一進,二進和中庭,正屋後頭我留了二畝地做後院所用。如今這院子並未全部完工,這後院之中也就未栽樹,我想,倒不如把這後院辟出,用於做你的自生火和製醬來用,你看如何」


    陳冰一怔,心中認為此事並不妥當,可又有些心動,心裏極為矛盾,尋思道:「此事對我今後發展,無論是自生火還是製醬油,或是將來別的東西,都是極為有利的。若是我應承了下來,哥哥那邊該如何交代他昨日對知行已是有了些看法,更是對我與他過於接近而心生不滿。可若這事情我拒絕了知行的心意,怕會拂了他的好意,今後就再無如此好的機會了。我該如何做」陳冰雖心中極為猶豫,可仍舊麵色不改,說道:「這樣,這樣怕是不好罷。」


    柳誌遠擺擺手,說道:「無妨的,這院子留著也無甚大用處的,若是種上花花草草,我還需費上不少人力去打理,甚不劃算。給你用到是兩全其美的法子,你也莫要再推辭了,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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