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仙凝喊樓下陌將軍上來打架。喊過之後才發現此處兩層樓之間並無樓梯連接。薑仙凝心想:難怪每次魑離都要走窗子,竟然是沒有樓梯的。若是隻能走窗子,自己反正是不會下去送死。至於陌將軍會不會上來送死就要看他造化了。


    薑仙凝想著,帶著些笑意趴在窗口對樓下陌將軍繼續喊道:“陌將軍,你把樓下傀儡都放出來做什麽?難道是不敢上樓,隻拿些沒有神識的傀儡出氣?”


    陌將軍敲碎了一樓大門,跑出一群沒有神智的魔息黑衣人,如今正圍著眾人胡亂遊蕩,甚是妨礙視野,但偏就這些黑衣人都沒得神智,趕也趕不走驅也驅不散,也不敢真的動武,怕到時君夜殤醒了不能交代。


    陌將軍緊皺眉頭,眉峰倒立,狠狠的瞪著薑仙凝道:“小子,你休得猖狂,便是我不敢上去你也沒敢下來。你若不下來大不了我就圍了這裏,就算你們仙門能辟穀,看那個人間小子和那苗寨丫頭會不會餓死。何況,你師尊的武器還在我手上,若是世人知曉薑仙師因為徒弟丟了正英,不知會不會遭天下人恥笑。”說完,撇了撇嘴,歪著眼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看薑仙凝。


    薑仙凝果真被陌將軍捅到軟肋,若是詆毀自己倒還是無礙,但詆毀師尊是萬萬不能的。


    想到此也是皺起眉頭一瞪眼,探出半個身子罵道:“明明是你自己膽小如鼠,不敢上來。卻在下麵說什麽風涼話。我師尊的武器,你要拿便拿,隻是當心魔息不穩時被仙氣燒了手,到時卻是難堪。”


    陌將軍聽到此,自腰間拔出正英揮舞著大喊:“小子,我如今就拿著正英,並不燒手,怎得你不敢下來搶嗎?”


    “不過是威脅我師尊騙了去的,有何驕傲?便被你拿一會過過癮又如何?怕是你還沒見過如此高階的法器吧,快些細細看,待我師尊取回來,怕是今生再不得見了。”


    “小子,你說甚?你才不得見!你下來打過,看誰不得見。”


    “不過一丈高,你難不成是上不來?你上來打,若我輸了,我便替師尊做主把正英送給你。”


    “你休要狂言,下來打過,看誰輸。”


    “我偏不下去,你上來!”


    “你若不下來,便是你不敢!”


    “你不上來難道不是你不敢?”


    “你上麵幾人?叫我一人上去?想的好。”


    “你下麵多少妖魔,你打的什麽算盤?”


    “你……你閉嘴,給我下來!”


    “我偏不閉嘴,你上來!”


    ……


    兩人你言我語鬥得些無聊嘴仗,卻是誰也不曾動彈,隻好似街頭潑婦隔著窗臨街對罵。


    刑嶽站在一旁,早已恢複如常,見薑仙凝一直趴在窗口同陌將軍罵個不停,來來回回也沒個花樣,不過是你下來,你上來之言,反反複複相互叫囂。


    刑嶽聽得耳根直豎,實是不耐煩,便轉身對薑問曦施了一禮道:“薑真人,薑仙凝如此拖著時間可是有何用意?”


    刑嶽想著許是自己被封了五識之時,其他人商議了什麽計謀來對付君夜殤,此時薑仙凝有意拖延時間。怎知薑問曦卻淡淡的回了一句:“凝兒頑皮罷了。”


    刑嶽一聽,薑仙凝竟然不看形勢竟隻為了頑皮同陌將軍隔空鬥嘴。薑真人也不知因了何事,不但不責怪徒兒,竟還解釋的如此雲淡風輕。頓時尷尬的笑了兩聲,走到窗邊挨著薑仙凝站了。


    此時薑仙凝依舊同陌將軍一言一語的互罵。刑嶽用手肘碰一碰薑仙凝道:“薑仙凝,你可是在等魑離回來再動手?”


    薑仙凝小臉喊的紅撲撲的,轉頭看看刑嶽:“並非。”


    “薑真人說你隻因頑皮而已,你當真不是有何計謀?”


    “並未有何計謀,我隻是看這閣樓沒有樓梯,不想跳下去被他眾人圍毆而已,便叫陌將軍上來,誰知這陌將軍竟是個沒骨氣的,任我如何罵也不敢上來。”


    說著又轉頭對下麵陌將軍道“我們名門正派絕不以多欺少,你可敢上來?若如此還不敢來,便是你膽小,但做縮頭烏龜。”


    薑仙凝罵完也不管陌將軍說什麽便又轉回頭來對刑嶽道“刑岑淩,你可是也要罵他一會,將他罵上來?不過這陌將軍好似沒什麽骨氣,怕是不會上來。”


    刑嶽搖搖頭,把薑仙凝自窗口拉回來認認真真的對薑仙凝說道“薑仙凝,你可是忘記了,薑真人交代過要你勿要逞口舌之快,這才多久你又如此。怎得薑真人竟也不來管你。”


    薑仙凝驚了一驚,張開嘴巴悄悄的‘哦’了一聲,偷眼看看薑問曦,果真自窗口走了開去,回轉身蹭到薑問曦身邊,見薑問曦此時臉色平靜,好似並未生氣。


    薑仙凝膽子大了一些,臉上掛著些幹笑問薑問曦“師尊,凝兒用了激將法,但陌將軍並不敢上來,凝兒可是要殺下去?”


    薑仙凝並非不想下去好好殺一場,隻是陌將軍手下小妖小魔甚多便是幾人一起下去,一時也未必占得上風,況陌將軍到底身手如何也未可知。本是想著好好的罵上幾句,陌將軍一怒便衝上來了,怎知這陌將軍也不知是深有城府還是膽小如鼠,死活不敢上來。此時刑嶽來的正是時候,倒提醒了薑仙凝休要自作主張。


    薑問曦見薑仙凝找了個借口問他,目光中帶著幾分揶揄的瞟了薑仙凝一眼。薑仙凝微微一抖,師尊這一眼似是看穿了自己實則頑皮的心。薑仙凝躲躲閃閃的低下頭,等著師尊責備。


    “下麵妖魔眾多,凝兒不必魯莽行事,待清月君回轉時再動手不遲。”薑問曦雖是言語中仍舊一番冷意,但並未有一絲責備。


    刑嶽聽他二人所言,心中竟有一絲迷惑,上前一步擠開薑仙凝,帶著幾分探究的盯著薑問曦“薑真人,我們如此拖著,若是君夜殤醒來不是又多一個勁敵?到時更難對付。”


    “無礙,若是君夜殤醒來清月君會發信號。”


    “薑真人可是有打算?”刑嶽仍舊有些擔心。


    “待清月君回轉時,引開一些小妖小魔,我們便下去同他會合。”薑問曦依舊淡淡的道。


    刑嶽心中更加覺得似是哪裏不對勁,但又一時說不出,隻十分疑惑的又看了看薑問曦。心道難道是這麵皮的作用?怎得總感覺薑真人哪裏不對。莫不是如若清一般被調換了?心中此念一動,便更加覺得薑問曦怪異起來,便又疑惑的多看了幾眼。


    刑嶽微微後退幾步,用手肘碰碰身旁的薑仙凝,待薑仙凝轉頭時便使個眼色要她到一旁說話。薑仙凝莫名其妙的跟著刑嶽向窗口處走了幾步,刑嶽如同適才薑仙凝一般探著半個身子向外張望。薑仙凝也跟著探出了腦袋。


    此時陌將軍罵的累了,正在原地來回踱步,招呼著小魔們要拆了這屋舍。陌將軍手下小妖小魔雖是眾多,但這屋舍是影大人下令蓋的,任何人不得善動。陌將軍已經砸壞了門板放出了一群魔息傀儡,影大人若是知曉,不知作何處置。如今又要拆了這屋舍,當真是無人敢動,一個個都唯唯諾諾不敢上前。陌將軍正滿腹怒火的驅趕小妖小魔們快點動手之時,忽的看見窗口處的二人又探出了腦袋,這一腔怒火便倏的有了去處。恨咧咧的大聲叫罵起來。


    刑嶽趴在窗口,無心聽他罵些什麽,隻借著這罵聲遮掩,悄悄靠近薑仙凝附耳道“薑仙凝,薑真人帶上這麵皮後你們可是一直在一起?”


    薑仙凝滿臉疑惑的道了聲‘是’,又蹙著眉問道“怎的了?有何不對嗎?”


    刑嶽略略沉思一刻,繼續道“你可覺得薑真人有些不對?”


    薑仙凝更加疑惑起來“哪裏不對?”


    “我也說不出,隻是覺得似乎不是薑真人,但阿水那麵皮若要拿下來,需要用醋細細擦拭,弄不好就會破。莫不是在苗寨時換的?那時薑真人就好似有哪裏不對。”


    “刑岑淩,你休要胡言亂語,你二人性命是我師尊救的。你怎能疑他?”薑仙凝瞥了刑嶽一眼,起身想要回去。卻被刑嶽一把拉住。


    “你可還記得假若清?”刑嶽目光炯炯並不似開玩笑。


    薑仙凝想了一下,又趴回窗口,一臉堅定不移,眼中滿是信任“刑岑淩,我也覺得最近師尊不同。但你卻不能疑他。若是要假冒我師尊,定要先捉住他。若清師侄好捉,你想想何人可在我們眼皮底下就把我師尊捉了?若是真有這人,因何還戴個假麵皮哄弄我們?還不是片刻便能製我們於死地?休要胡亂猜忌,還是想想如何對付下麵這上千的妖魔吧!”


    薑仙凝一席話,倒是說的刑嶽茅塞頓開,心中一塊忐忑的石頭也算安安生生落了地。兩人又轉回屋中,商討著如何對付下麵的妖魔。薑問曦則坐在蒲團上調息。


    “你們可是忘了我?”隻聽一個銀鈴般悅耳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竟是一直操控蠱蟲的阿水,如今滿麵笑靨跳了起來。


    “阿水,你那蠱蟲都好了?”薑仙凝被阿水的笑臉感染也微微笑了起來。


    “蠱蟲早就布好了,我是怕操控時因氣息不夠亂了方寸,休息了一會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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