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淵跑了,拚著重傷也跑了。


    月之想不通,那麽傷重的一個人怎麽跑的


    可是人就是在他眼皮底下跑了,所以他此刻跪在崇德殿。


    掌門不在,詩斷腸要罰他,他也認罰。誰讓自己守在外麵,沒有守住。


    還是恣無意送信回來,聽說始末後,向詩斷腸說了情,免了他一頓罰,好教回院子待著。


    隻肖把院裏收拾好,指定墨如淵啥時候還得回來。


    詩斷腸看著離開的月之,暗怪恣無意是不是太縱著他。回回讓看住,回回看不住。


    恣無意笑道:“真看住了,那如淵還怎麽跑他那性子,幾時閑的住掌門讓月之伺候他,你還沒看出來嗎”


    “看出什麽”


    “掌門這是存心磨如淵的性子,但是又擔心他在山上憋壞。所以才挑了月之這麽個迷糊性子,不然你以為怎麽回回罰,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這回罰了,下次接著犯。”


    詩斷腸看了他一眼,頓時明白了:“那咱們要把人追回來嗎畢竟,這小子身上的傷也不是鬧著玩。”


    恣無意踱步,琢磨了片刻道:“你讓人盯住王城和小桐流域,二者他必擇其一。”


    “好,我這就安排下去。”說罷,他匆匆離開。


    那墨如淵呢他自然是跑了的,一個月之哪裏看的住他。


    隻是身上的傷,確實有點麻煩。


    至少,這幾日他還是得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療傷,等傷情穩定再去找人打聽一下看最近哪裏不太平。


    然後,再決定去哪裏。


    不過,要論不太平,那恐怕現在哪裏都無法和小桐流域相提並論。


    哪怕是被常帶子(蟲子)占據的萬隆城,此刻也難奪其半分鋒芒。


    原因很簡單,萬隆城雖破,可到底還在大半城民逃往別的地方安身。


    小桐流域就不同了,這是近乎被血洗。伏屍百萬,血流漂杵,說的便是這麽個景況。


    幸得扈西河帶領四正盟,蕭老四帶著天地堂趕來,關鍵時候,這才保下一個白葫蘆山和少部分的仙者。


    其他的不是反抗被殺,就是投降被抓。


    而一個白葫蘆山,此刻還讓照紅妝帶人把山腳下,裏三重外三重圍個水泄不通。


    營帳中,照紅妝聽完小兵匯報,讓人回去繼續盯著。


    雨酥兒替她沏好茶,放在案上道:“主人何不一鼓作氣拿下這些無用之輩留得他們狗命存活,沒得後麵惹出變故。”


    對於這點,花中影也存了相同的疑惑。他們現在士氣正盛,要攻下白葫蘆山完全沒有問題。


    然而大好機會,魔子並沒有讓他們乘勝追擊。而是選擇,在這山腳下安營紮寨。


    怎麽看,都像是有意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照紅妝提起茶壺給自己到了一杯清茶,嫋嫋的水汽讓人對她的表情看不真切。


    但聽她娓娓道:“咱們此回隻在立威,不在其他。要趕盡殺絕,那是有些人該幹的事。


    咱們,不在此例。”


    雨酥兒癟癟嘴,老說的雲裏霧裏,她是聽不懂啦。遂隻能拿一雙美眸去瞅花中影,這種事情她最懂。


    果然,下一刻花中影接了腔:“魔子可是指那三位”


    照紅妝笑道:“正是。”


    這替人衝鋒陷陣可以,但不能替人把什麽事都做盡。


    須知江上想要坐的穩,天下終得自己去打。


    不然,本座打下的江山為何要送人


    欲海天這塊肥肉她想要不假,可是在什麽都不明朗前,她何苦拚命給他人做嫁衣


    而且,有人比他們急,不是嗎


    花中影點頭,事情確實如此。論立威她們已經做到,接下來自然該貓戲老鼠徐徐圖之。


    道:“不知下回攻打,是什麽時候”


    “嗯”照紅妝剛想回答,卻倏然看向帳外,將茶推向旁邊,道:“來了。”


    說罷,睇向花中影、雨酥兒,你們出去看看。


    二人會意,即出營查看。


    原來是魔兵抓到了一個仙者,身上帶著送往各派的求援信。


    花中影道:“抬起頭來。”


    仙者不敢違背,慢慢的把頭抬起,才知道大家口中嗜血魔女,竟長的如斯花容月貌。


    “是誰讓你送信的”


    “沒有人要求,是我自己要送的。”


    “不說實話”花中影遞了一個眼神給魔兵,那魔兵眼疾手快封住其真元,然後操起棍棒一頓猛打。


    等把人打的氣息奄奄,才讓提起來。


    花中影再問:“還是不說”


    “我……我說。”


    雨酥兒掩袖,嗤笑道:“早這樣,不就省了一頓皮肉之苦。


    還真是賤骨頭,不打不乖。”


    花中影斜眸,某人頓時捂住自己嘴巴,露出嬌媚一笑。


    好姐姐,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您問,您問,您就當妹妹我是個屁,不存在就好。


    花中影懶得理她,對仙者道:“說吧,是誰指使你”


    那人趴在地上戰戰兢兢道:“是…是曉落年。”


    “曉落年什麽人沒聽過啊”聞言,雨酥兒忍不住插嘴道。但稍後觸及某道眼神,立馬識趣的捂上。


    好嘛,不說就不說,那麽凶幹嘛


    可憐仙者被打的頭破血流,涕淚橫飛,經她這一問,更覺得悲從中來,又惶又恐,連回個話都是惴惴不安。


    半晌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零零碎碎道:“曉曉落年是附近山上的仙者,在小桐流域也算薄有名聲。


    本身也有一批人追隨,不過……不過都死了。


    小桐流域淪陷後,他被四正盟的救下,現下也在白葫蘆山。”


    花中影蹲下身,接過魔兵手上的棍子,一下一下打在自己掌心,道:“隻是他嗎”


    “嗯。”仙者拚命點頭,不是他怕死。他隻是被打怕了,這種挨打不能抵擋的滋味受一次就夠了,他不要再有第二次,遂倒豆子似的一股腦把知道的全都說了:“曉落年和亙主事提出送信,請人搬救兵。


    但亙主事不同意,說白葫蘆山未到真正的絕境。遇事,不可未戰先言敗。曉落年見主事不同意,就私下找到我。說隻要我順利把信送出去,就贈我一粒增長百年道行的丹藥。


    我我想要那顆丹藥,就就答應替他送信。”


    “四正盟呢還有天地堂,他們沒有說過什麽嗎”花中影問到,四正盟其實還好。


    落在她眼裏,也不足為懼。


    但天地堂不同,此前蕭老四、林卯都是自她們這邊脫出去的。原以為,不過是幾個跳梁小醜。


    舍棄也就舍棄了,而現在小醜已經跳出名堂,還要和自己對著幹,那就不一樣。


    花中影很清楚,和素鶴這種正人君子打交道,哪怕是彼此同陷困局,她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


    因為對方不會反複無常,不會背棄他的原則。


    蕭老四、林卯不同,他們兩個,一個真小人,一個偽君子。無論是哪個,沾上了,那都是養了條毒蛇在身邊。


    如果他們還有求,倒還好說,以利誘之。


    可現在他們弄了個勞什子的天地堂,擺明了是個和過去劃清界限,這是打算在亂世分一杯羹。


    這對她們來說,不是害怕,隻不過被纏上會覺得很麻煩。


    “扈盟主和蕭君說誓與白葫蘆山共進退,要亙主事別憂慮。”仙者看著她手上的棍子不自覺咽下口水,就擔心那棍子突然打到自己頭上。


    花中影道:“信呢”


    魔兵自袖中取出,道:“稟大宮主,信在小的這裏。”


    說罷,恭敬的遞過去。


    花中影看了看,發現一共好幾封。諸如春秋翰墨、無生門,禦魂門,連百裏家和王城也有。


    幾乎是把當下能找的都找了,妖境如果不是隔得太遠,估計也有一封。


    打開其中一封給春秋翰墨的看,也無非就是魔孽猖獗,請速相救。


    “燒了。”花中影把信交給魔兵。


    魔兵聞言,立刻把所有信當著仙者的麵兒燒的精.光。


    仙者看的瞳孔緊縮,本能的想要去撲救,結果對上花中影的棍子,又默默的把手縮回來。


    喃喃道:“我沒看到,我什麽都沒看到……”


    花中影微微抬眸,眼底迸出寒光,冷聲道:“晚了,本宮最恨一心搖擺不定之人。”


    “不要,不要,不要殺我。”仙者登時不顧疼痛自地上坐起,手腳並用的向後快爬。


    然他爬的再快,又怎及得上花中影步伐快。不過眨眼的功夫,香風以到跟前。


    仙者頓時僵在原地不敢動,哀哀淒淒,惶惶驚懼的看著她,祈求道:“放過我,放過我……”


    “放過”花中影嘴角噙.住一抹冷笑,道:“本宮為何要放過你”


    說罷,不待仙者在開口,手起棍落,直打了個腦.漿.迸裂。


    那仙者兩腿抻直,瞬間歸了冥府。


    雨酥兒看罷,嬌嬌的笑道:“殺人這種粗活,讓妹妹來就好了。


    姐姐親自動手,也不怕弄髒自己。”


    花中影看了她一眼,回眸同魔兵道:“拖下去,你們想怎麽處理便怎麽處理。”


    說完,便把棍子隨手一扔。


    雨酥兒笑容僵在嘴角,好嘛,合著這是在敲打自己


    等回過神,花中影已經回到營帳。


    忙放下雙手,扭著腰肢妖妖嬈嬈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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