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影、雨酥兒前後腳回到營帳,照紅妝詢問了情況,隨後三人又就著什麽時候攻打還是坐等魚兒上鉤,好好討論了一會兒。


    而那邊亙辭派出去打聽仙者下落的人,已經將消息匯報給他。當得知仙者是因為私下和曉落年達成約定,繼而因此落入魔軍爪牙。


    更因此,被花中影一棍斃命。


    死狀之淒慘,可以說是不忍直視時,一時扼腕不已。


    扈西河道:“亙主事,請節哀。


    當此時節,我們應該收拾傷痛,重整旗鼓,好替小桐流域無辜喪命者討回一個公道。”


    蕭老四亦上前道:“扈盟主說的對,曉落年仙友此舉縱有不妥,然其大方向也是救大家,亙主事就不要再在此事上介懷。


    咱們,總得以大局為重。逝者已逝,活著的人仍得繼續不是。”


    曉落年縮立人群之中,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


    周遭的眼光讓他委時很難適應,雖然自己此舉是有不妥,可他也是出自一片好心,也是想要救眾人。


    而這人時運不濟,一下山就落入了魔軍的手中。也非他之所願,畢竟魔軍威勢赫赫。


    僅憑他們,如何能抵擋


    雖然得四正盟和天地堂之助,大家得已暫時棲身在白葫蘆山。但照紅妝的魔界大軍,已然將山下重重包圍。


    就算彼此是仙人,他也飛不出那個羅網。


    如此,何不向他人求援難道真的要坐等眾皆死絕嗎


    雖然如此,可周遭的眼光和議論還是讓他臊的無處躲藏,連著看向眾人時都是躲躲閃閃。


    心下想到,縱然我有不是。不該以丹藥誘騙他,那也是他貪心才會上我這當。


    他若不貪,自可待在山上苟活。


    刀疤三看的冒火,平素和仙者雖無幾多來往,歸根究底大家也是在同一座山上的同修。


    就因為某些人的不老實,結果窩囊的丟了性命。


    同亙辭小聲道:“主事,你看我們要不要趁此對魔軍發動反攻”


    亙辭道:“為何是此時”


    刀疤三道:“前陣咱們因魔軍來的突然,被打的措不及防。


    如今仙友遇害,大家皆是義憤填膺。我覺得,此回咱們或可趁機一試。


    魔軍那邊,必定猜想我們得知仙友遇害悲痛不已,對其心生畏懼。


    殊不知,我們正是因此生出戰死之心。


    正所謂哀兵必勝,即是這麽個道理。既然大家沒有退路,何不背水一戰拚個你死我活。


    哪怕是最後失敗,我相信諸位仙友也是無怨。”


    說罷,他環視眾人。


    果見一個個雙目赤誠,或憤怒或冷靜或沉著,亦或隱隱淚光,但都是包含死誌。


    皆願冒死一戰,也不願被人死角苟且偷生。


    亙辭歎口氣,側眸迎上扈西河和蕭老四之眼神,道:“兩位,可有退敵良策”


    這話問的,倒還真的把兩人問住。


    扈西河本來是慣行獨來獨往,因著獵殺罪者的緣故,再加上後麵諸多的事情,才有今日的四正盟。


    但真論行軍打仗,他其實不是個好料子。單打獨鬥沒問題,排軍布陣則非他之所擅。


    不然,他也不會百妙峰下幾次興兵,最後反被花中影、雨酥兒逼的退到祁雲嶺。


    直到近日招兵買馬補足人數,才再次出山。


    不過他身邊有個叫羅旦的人,修為雖不是最出色的,但這人素來有幾分才氣,至少比扈西河這般喜歡用拳頭解決事情的,多了些急智。


    他跑到扈西河耳畔耳語幾句,隨後悄悄恭立其後。


    扈西河不動聲色聽罷,朝蕭老四攤手道:“久聞蕭君才智無雙,今日之戰,不若就請蕭君擬個計策,也好解眾人倒懸。”


    蕭老四本想先等扈西河這邊開口,若是計策可行,就用他。不行,擔責任的也是四正盟。


    可是沒想到,扈西河眨眼就把火勢燒到他身上。


    加上亙辭、刀疤三等人目光灼灼,注視之下,他打算說出口的話,一時竟卡在喉嚨出不來。


    遂拱手作禮道:“容蕭某,稍作思考。”


    亙辭道:“蕭君可慢慢想,磨刀不誤砍柴工,咱們急不在此一時。”


    隨後同刀疤三道:“你帶幾個弓箭好手先去山下盯緊對麵的魔軍,一旦有情況即刻回來通報。


    切記,不要和對方發生衝突。”


    遇事,保命第一。有什麽事,等回來再做商量。


    萬不可,和敵人硬碰硬。


    蕭老四目光隨著刀疤三離開,漸漸染上幾絲迷離,暗中同林卯傳音但:“林齋主,你有什麽計策可用”


    林卯不屑冷哼,他早就說過替正道賣命賺吆喝,那是賠本的買賣。


    雖然能得好聽的名聲,前提是得他們先吃虧。你吃了虧,他們才覺得可以與你談話。


    否則,一日是惡人,終身休想做回好人。


    回音道:“你是堂主,大事自然是你做主。”


    蕭老四轉了轉手上長簫抵住自己下巴,以緩解自身的尷尬,落在亙辭等人眼裏,則是他用心在沉思。


    接著給林卯遞話道:“齋主不也是本堂的副堂主,咱們之間何須分個彼此裏外


    再者,齋主不為自己搏個好名聲,你能爭得過百裏素鶴這顆正道之石別忘了,忘憂姑娘似乎對此很是欣賞。


    聽聞,一直對其念念不忘。”


    林卯眸光驟寒,睇向蕭老四:“那又如何不過是虛有其表的小白臉,仗著自己會投胎。”


    “唉唉唉,話可不是齋主你這樣說。百裏素鶴是不是虛有其表,忘憂姑娘不知道嗎


    這女人嘛,有的時候能給她快樂才是最重要。否則,欲海天缺好看的皮囊嗎不缺,所以為什麽,齋主還不懂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被人戳中痛楚,林卯登時惱火萬分。


    他不是什麽情種,但遇上忘憂這個女人後,偏偏就往死裏著迷。她和誰不清不楚,勾勾纏纏都好。


    都抵不過她一句,她心裏隻有他。


    可這話在百裏素鶴出現後,就變的什麽都不是。


    蕭老四見他上鉤,才不緊不慢繼續給他傳音道:“蕭某是想告訴齋主,咱們過去那套用力量征服美人的方法已經行不通了,過時了。


    你要想報的美人歸,就得投其所好,使美人開懷,你才有希望。


    百裏素鶴什麽好名聲好。不管大家平時如何看不上,如何輕賤,有一條大家其實都懂。


    人家幹的可都是正正經經的事兒,德行上並沒有什麽汙私。要不,無生門能為了一個解印人,就替亡師收徒


    至少,人家人品是可信的。


    但你林齋主可就不同,咱們都是淌過臭水溝的人,上來了,味兒還在。


    你說,美人兒選誰”


    “……”


    “所以啊,眼下咱們幹的雖是虧本的買賣,但其實齋主你才是最大的收益者。


    功名是你的,美人也會是你的。


    如此,何樂而不為”


    林卯默然,即便他不想承認,也看不上所謂正道名聲。但蕭老四說的確有他的道理,什麽時候名聲不好的人總是要比名聲好的人吃虧。


    名聲好,哪怕你是道貌岸然之輩,一樣有大把不明真相的人死心追隨,就如同眼前的人。


    蕭老四看他已不再那麽抵觸,遂傳音道:“如何,眼前可是你我博取功名的大好機會。


    錯過了,可沒有後悔路。”


    “……讓我想想。”


    “可以。”


    亙辭見蕭老四一直抵簫不語,隻當反攻非兒戲,自己不擅此道,故耽擱的時間長些,也是合情合理。


    便安撫眾人,耐心等待。


    直至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蕭老四才將長簫放下,轉身同亙辭拱手道:“蕭某有一淺見,咱們可以坐下一道商量,看看是否可行。”


    亙辭聞言心下一喜,忙招呼眾人入座,道:“蕭君請講,我等洗耳恭聽。”


    扈西河心有疑惑,然羅旦在身後悄悄拽了他一把,示意其暫勿多言,靜觀其變。


    於是,就見蕭老四坐下後,抖了抖衣袖道:“魔軍人多勢眾,咱們兵少力寡,強攻必然是咱們吃虧。


    故,蕭某欲在今夜偷襲。


    趁其不備,攻其不意。”


    亙辭聽罷,微微蹙眉,道:“敢問蕭君,這偷襲是如何一個襲法”


    眾人齊出,則目標太大,不易脫身。數幾而動,則未免人單力薄,恐力有不逮。


    扈西河也在一邊幫腔道:“是啊,蕭君既然有計,可得把話說清楚。免得大家自行理解,一會兒出什麽岔子。”


    蕭老四暗罵扈西河如今也是隻狐狸,然麵上仍是謙謙君子道:“蕭某欲以大部隊埋伏林中,小股人員進入魔軍陣營。


    以期今夜殺去部分魔兵,而後亦可三五不時重複,使得魔軍疲於應戰。”


    亙辭思索片刻道:“蕭君覺得此事成功幾率有多大”


    “隻要不遇上魔子,咱們即便是對花中影、雨酥兒也有抽身之機,扈盟主你說對嗎”蕭老四手把長簫,倒還真的有幾分運籌帷幄之感。


    扈西河暗自冷笑,這是嘲諷自己是兩個魔女的手下敗將嗎


    自己在她們二人手底下屢吃敗績,看來給了有些人肆意攻擊的理由。


    笑道:“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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