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完,老頭兒急得要哭,兩手都在發抖。


    周嚴急忙扶住他,拍拍他背後,安撫地說:“海爺爺你別激動,慢慢說,我能做到的我都做。”


    “我上當了!四月裏,郭阿彩來過一趟,和三爺一起來的。郭阿彩來問我太太的嫁妝到底哪裏去了,還問老爺有沒有給大爺二爺留遺產,我懷疑她聽到了什麽風聲。”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那時候,我就開始腦子不清楚,想說的話都說不出來。”周海焦慮地說,“我失了謹慎。”


    他懷疑是周立和給他奉了一杯茶,裏麵下藥了,真他麽的下作,周老爺怎麽會有這麽個老婆兒子!


    周嚴不說話,別人要是有心做一些事,你是很難躲開的,尤其郭阿彩不管怎麽說,還是周漢卿的繼室,繼室也是妻子,她想做點什麽,周海很難躲過。


    周海焦急地說:“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關於太太的嫁妝,我原先去找過大爺,大爺說太太的東西他不想動。誰知道大爺出了事,我料想他沒有給你說。”


    周嚴這些年也不是沒來過,他來了兩次,就是在這個周遷島墓地祭奠自己的爺爺奶奶。


    他原本也以為周漢卿和玉芳華的墓就在這村裏,這半年他身體被人參果改造了,才看見地下棺材裏是空棺。


    大爺就是周嚴的父親,他知道玉芳華的嫁妝在哪裏,但是他去世太突然,如果他沒給周嚴說的話,這筆嫁妝在未來就隻能等考古學家考古了。


    周嚴真不知道,他父母確實沒有給周嚴說,因為夫妻倆根本沒有想到能突然出事。


    周海被周嚴安撫一番,情緒慢慢平靜。


    “咱們周家是從恬鎮村搬來的,恬鎮村雖然總是招災,但是周家祖上還是很多墳並沒有遷來。風水先生說,那裏祖墳風水好,旺子孫。”


    周嚴立即猜到了,這邊地下的空棺是給郭阿彩還有族裏的人看的,真正的墓還在恬鎮村。


    果然周海說:“老爺和太太的墓地都在那邊。老爺安排的,這個事隻有我、容永泰知道。”


    容永泰已經死了,隻剩下他了,他心裏急!


    “太太的嫁妝都被老爺生前埋在祖宅祠堂的地下室裏。他說太太的東西還給她帶著。老爺自己的東西交給容永泰早就分批帶出去了。”


    也就是說,嫁妝也好,周漢卿的巨額財富也好,並沒埋在墓地裏,而是一個藏在祠堂下麵,一個是帶出了摩都。


    當初讓容永泰把流動財產陸陸續續地都帶走,倒也不是提防郭阿彩,那個時候郭阿彩還不成氣候。


    隱匿財產更多的是為了應對社會形勢,畢竟瓷國成立之前,社會動蕩,很混亂。


    “容永泰走之前,給我說他東西已都帶回虎陽,以後交給大爺二爺三爺。族裏有郭阿彩的人,我和容永泰很少見麵,沒想到他竟也忽然死了。”


    老爺的東西從此下落不明!


    這一點周嚴倒是得到了消息,他一直在虎陽尋找容永泰的蛛絲馬跡。


    周海說著就哭了,又氣又後悔:“我去找容永泰了,他是被人抓去逼問,為了護住老爺的東西,選擇了死,可是你死也要給個信兒,東西放哪裏了……”


    周海把恬鎮村的祖墳的地理位置告訴了周嚴,說他從來不敢正大光明地過去,就怕郭阿彩的眼線被引過去。


    恬鎮村周家祖宅已經完全廢棄了,隻是曾經作為祠堂的地方,住著兩戶人家,姓顧,是周漢卿以前救過的人,是至交。


    明麵上這兩個人是無處可去,隻能住在這個祠堂裏,實際上他們是在守著周家度過餘生。


    “你們最好現在也別去,”周海猶豫又矛盾,說,“如果有可能,你們帶走最好。”


    誰能一天到晚地盯著啊,遇見個不要臉的子孫,他們刨祖墳,尤其是刨玉芳華的墳墓,誰能一直盯著呀。


    周嚴嗯了一聲,說:“我和長安堂兄現在不缺錢,如果能保存在地下,我們就不拿出來,保存不住的話再說。”


    周海鬆了一口氣,像卸下來千斤重擔一樣,說:“你取不取我都不幹涉,我今天把消息告訴你了,我的心病去了一半,老爺放在容永泰那邊的一半我再繼續找。”


    “別找了,爺爺的財產比較敏感,最好不要麵世,而且我們確實用不著。”


    周海頓時欣慰得眼淚又想出來。


    周老爺的子女不管上不上道,他最終都必須把家底交給他們,萬一都是浪蕩子,他也沒辦法。


    周嚴能像大爺一樣努力靠自己,而不是搜刮、惦記周老爺的家底,他很欣慰。


    倆人在屋子裏談的話,梁曉南沒有把精神力探進去,她覺得尊重周嚴,他們的談話絕對不能偷聽。


    她和周光明在院子裏聊天,周光明現在主要和村裏的漁船一起出去捕魚,船不大,而且捕魚量很有限。


    “糧食不夠吃,木柴也不夠燒,”周光明撓著頭說,“魚不能當飯吃。”


    周嚴和周海聊完出來時,梁曉南已經把周家村的情況摸底差不多了。


    周嚴知道她不會去偷聽,就笑著問她:“你們聊啥呢”


    “我和周光明在說他們島上的生產。”梁曉南說,“他們說糧食不夠吃。”


    別說他們島上漁民糧食不夠吃,全國哪裏夠吃隻不過漁民更困難一些。


    周嚴對已經能獨立行走的周海說:“海爺爺,曉南研發出來一些高產種子,回頭我們給你們留上一批,你們想種什麽作物”


    周海一聽有高產種子,高興地說:“這個島上有一些土地,各種作物穿插種植,加點水果樹最好,我們搞不到苗。”


    “回頭我們給你們帶來,種子、肥料,下午給你們帶一些來。”


    周海也沒咋當回事,周嚴不管怎麽說,都是周漢卿的孫子,不可能是個真正的農民,他哪裏來的高產種子和肥料


    避開周海,周嚴對梁曉南說:“我們先去恬鎮村。”


    梁曉南也不問為什麽,周嚴的心眼比天上星星多,聽他的沒錯。


    恬鎮村離這裏有一段距離,開車快兩個小時了才到。


    村子裏已經都不算是村子了,沒有幾戶人家,而且還幾乎都是老頭老太太,年輕人沒有。


    周嚴直接去祠堂找了姓顧的,他們是給周家看守祖墳的最忠實的仆人。盡管現在是新社會,但是他們依舊遵守舊禮,不肯違背對主人的忠誠。


    周家老祠堂,和一座小廟很相似,有正房,有廂房,房子不高,都是石頭壘的。


    雖然看著舊,但是還算幹淨。


    祠堂後麵有兩個院子,就住著兩個顧姓的老人。


    看到他們到來,倆老人還很警惕,周嚴說:“是海爺爺叫我來的,我叫周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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