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的戰鬥愈演愈烈。


    寧白峰終於還是選擇出劍,但卻沒有調動體內的紫色玉劍。


    縱然在劍穀有一番奇遇,以萬千劍影給玉劍開鋒,但卻依舊沒有煉化完成。


    本命之物若是沒有完成精煉,出手對敵極易遭到損傷。


    在劍穀裏的時候,幾次使用紫色雲字玉劍,根本是不得已而為之。


    本命之物,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江麵上再次炸開一個窟窿,水柱衝天,寧白峰一個回身主動攻擊過去,一指劍氣指天式,刺在老者的胸口。


    老者身上那件赤色長袍,幾條銀線繡成的銀龍破衣而出。


    嘭的一聲,銀龍崩散,劍氣四濺。


    寧白峰立即明白,這是件法袍,而且品質還不低。


    生生扛住這一擊的老者,眼神冰冷的盯著水幕裏白衣青年,發出一聲冷哼。


    不等白衣青年撤退,老者重重一拳打在青年額頭。


    隨後,一道身影倒飛出去,將水麵上拉起一道數十丈長的直線型白浪。


    老者並沒有追擊,眼神閃爍片刻,顯然內心正在極速推算。


    兩人這番追逐,讓他知道此人的速度並不比他慢,甚至還快上那麽一線,雜家練氣士與劍修比速度,縱然修為高出一頭,也一樣處於弱勢。


    更何況雜家練氣士本身並不善於戰鬥,此時能壓著此人打,全靠修為和寶物,況且對方並未出飛劍,時間拖的越長對他好壞參半,等到對方出劍的時候,他就算不死也要吃虧。


    修行之人,越境殺敵之事並不罕見,尤其是以殺力聞名天下的劍修,就更不稀奇。


    老者當機立斷,翻手間,一隻魚竿出現在手上,然後立即甩線。


    魚鉤入水,空空如也。


    直線白浪的最頂端,水麵驟然炸開,一道水柱衝天而起,其中有個身影如蛟龍出水,氣勢極為驚人。


    寧白峰受到老者那一拳,並未受傷暈厥,就在老者甩線的時候,他右腳順勢一蹬,身體再次滑出兩丈,避開致命的魚鉤,然後調運劍氣,破水而出。


    身在半空的寧白峰手中劍芒再起,攜帶著水漬,直刺數十丈外的枯榮釣叟。


    老者一杆甩空,看著對方攜出水之勢而來的淩厲一劍,立即怒聲一喝。


    手中魚竿發亮,然後如同釣魚起竿,用力的往後扯。


    波濤洶湧的江麵瞬間被魚竿釣起,就像是魚鉤掛著棉被一樣被拉起來。


    魚竿釣起水牆


    寧白峰從未見過這樣的手段,水牆起於江麵,肯定是某種術法,但他絲毫不懼,一劍撞進水牆裏。


    縱然世間萬千法,我自一劍破之


    外圍觀戰之人,此時已是大飽眼福。


    雖然根本看不清雙方交手的身影,但是攪動江麵的凶猛氣勢,已然是震撼人心,畢竟下三境和外三境的交手,拳拳到肉的打法根本沒有這樣宏大壯觀。


    來攔江舫觀禮,本就是看熱鬧,但是此刻這種神仙打架的熱鬧,遠遠比重建廊橋要好看,許多人已經大呼過癮。


    外行看熱鬧,內行自然就是看門道。


    身在半空中的十二峰地仙,以及站在欄杆上的兩名劍修早已大為震驚。


    旁人不知兩人交手的凶險,他們卻一清二楚,隻要雙方速度慢上一絲,瞬間就會血灑滿江。


    劉招看著那氣勢如虹的一劍刺進水牆裏,然後穿牆而出,心中默默估算自己是否能擋下那一劍,最後的結果讓他心頭發寒。


    寧白峰一劍穿破水牆,氣勢不減的刺在老者身上。


    劍芒刺進老者體內,如同灌入破敗的棉絮裏麵。


    隨著劍芒迸發,老者身體砰然炸開,細碎的木屑四散飛濺。


    人死不過鮮血飛濺,從來不會有木屑亂飛。


    刺中老者身體的那一瞬間,寧白峰清晰的看到老者身影消失,劍芒刺在一個木娃娃上麵。


    這種的東西是什麽其實不難猜測,必然是與替身符同出一源的替身木偶。


    隨著木偶的破敗,數十丈高的水牆同樣崩散。


    江麵上頓時下了好大一場暴雨。


    寧白峰浮在江麵上,隔著雨幕看到那個赤紅長袍的老者,出現在攔江舫的舫首上,朝著被漁網兜住的女子一拳轟出。


    拳頭上纏繞著血紅色火焰


    寧白峰一看便知,那是丹火。


    練氣士進入金丹境,結丹之後,必有丹火相隨,金丹越是不凡,丹火則更是威力驚人。


    網中女子立即橫劍在前。


    嘭的一聲巨響。


    女子


    瞬間癱倒在地上,攔江舫巨震,舫外的江麵上波濤四起。


    老者一拳之後,拳頭上再次燃起血色丹火。


    寧白峰瞬間化作一道劍光,如白虹掛空,直刺攔江舫舫首。


    “住手”


    一道聲音由遠及近,初聽時還很遠,眨眼間便到耳邊。


    另有一人自天邊飛掠而至。


    一條潮濕的甬道裏,頭戴鬥笠的青年走在前,俏麗女子跟在身後。


    忽然之間,甬道發生劇烈的震動。


    鬥笠青年停下腳步,仰頭看了一眼甬道頂部,笑道“看來外麵打的很激烈啊。”


    女子有些不太適應甬道裏的腐臭味,聳聳鼻子,說道“事情卻是因你而起。”


    鬥笠青年繼續向前走,說道“就算我不扔出那根稻草,這場架一樣會打起來,我隻是不想聽他們廢話而已。”


    女子避開腳下的一灘汙水,皺眉道“那你為何不一劍殺了寧白峰他可是你大道之爭的死敵”


    震動停止,甬道深處傳來一聲怪異的獸吼。


    鬥笠青年傾聽片刻,笑道“我殺了,被他躲開了,結果還誤殺了攔江舫主。”


    回蕩在甬道裏的獸吼,讓女子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一改常態的反口相譏道“我看不過是想借刀殺人”


    鬥笠青年回頭看了女子一眼,大笑道“你太高看了那個老家夥,也太低估了寧白峰,若是真就這麽簡單等我死在那個爛金丹的老鬼手上,他根本就不配成為我伏山河大道之爭的死敵”


    女子疑惑道“爛金丹”


    甬道很深很長,兩人的說話聲經過回蕩漸漸成為嗡嗡聲。


    鬥笠青年頭也不會的說道“金丹突破元嬰不成,你以為真就隻是體表有所蘇損傷我敢說那老鬼這些年幸苦熬下來,半邊身子都已經枯萎,其金丹一樣好不到哪裏去。”


    說到這裏,鬥笠青年感歎道“攔江舫後繼無人,有希望突破的剛剛還死了,可惜犼獸以後都沒人養咯”


    似乎在回應青年的話,甬道深處再次傳來一聲怪異獸吼。


    此時兩人已經深入甬道很遠,這聲獸吼就像在耳邊響起一聲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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