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倩踉踉蹌蹌站直了身子,雖然此時形象狼狽不堪,仍固執的撐著驕傲的氣勢,她不想被曆明月可憐。


    “我不會感謝你”


    曆明月斜眼打量著她那副慘相搖了搖頭,扯扯嘴角嗤之以鼻:“你這人可真是不招人喜歡,也難怪,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呀”


    雙手環胸,故意刺激她似的,曆明月戲虐道:“你都混成這樣了,還找我的茬?連自己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還去管別人的閑事?你怕不是有病吧?”


    甄倩不敢跟曆明月對視,眼睛始終盯著地上,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覺得接下來一定會被她狠狠的諷刺挖苦一番,她覺得曆明月此時一定得意極了,說不定會拿此大做文章,她會盡情的取笑她,甚至添油加醋的去江渠麵前去說,然後江渠會和她一起取笑她。一想到江渠看自己時會露出鄙夷嫌棄的目光,她就覺得十分難受。可是——


    “我如果是你,就會想想怎麽把這副狼狽相整理幹淨,怎麽把準備的節目演完”


    曆明月並沒如甄倩所想的那樣逮住機會嘲諷挖苦。對剛剛發生的事情她隻字未提。隻是從口袋裏掏出了紙巾,蠻橫大力的幫她把胳膊上的贓物擦掉。然後把一件藍色的裙子遞給她。


    甄倩沒接,防備又迷惑的看著她:“幹什麽?你這什麽意思?”


    曆明月不耐煩的皺起眉,這回直接把那裙子扔在了她頭上:“趕緊換,別墨跡。不然你想就這麽去台上表演麽?讓全校師生看你的笑話麽?”


    甄倩愣愣的看了看她又把那裙子翻來覆去的瞅了瞅。曆明月卻已經轉身往外走了。走到門口又回頭很是懷疑的問她:“喂,這裙子,你知道怎麽穿吧?”


    甄倩張了張嘴卻仍是沒說出一個字。曆明月瞪了她一眼:“切,隨便你”然後徑直走了出去。


    她竟然沒提她向老師告狀的事也沒提江渠,甄倩拿著看著手裏的衣服,發了好一會呆,她不明白曆明月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出了衛生間,曆明月徑直去了候場區找何花。何花是跟其他兩名同學準備的小品表演,正在緊張的對詞。看見她仍是原來那副裝扮很奇怪:“你沒換衣服啊?咋了?你又不想當藍精靈了?”


    曆明月的這套服裝是宋知意幫她挑選搭配的,原本整齊的一套應該是藍裙子、藍帽子、藍手套、藍襪子再搭配雙藍鞋的。但曆明月嫌麻煩就隻帶著那件藍裙子來了。何花戲稱‘藍精靈’倒是一點沒錯。


    “嗯”曆明月咕噥了一聲:“穿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天籟般絕美的咽喉”她衝何花調皮的眨了眨眼:“嘿嘿,你看著吧,一會我上台高歌一曲,絕對讓台下的觀眾沉醉著迷”


    何花撇撇嘴不置可否。其實曆明月平時唱歌還算不錯,但是真到了台上演出的時候,不知道是過於緊張還是音響沒配合好,反正就是翻車現場。為了蓋過混響的聲音她基本是拔高最大的嗓門在嘶吼。好死不死的,她唱的還是《起風了》。高潮部分簡直慘不忍睹。不在調上吧還賊尖銳,簡直好比防空警報。即使是在台下坐著的宋知意和顧南風都忍不了了。


    “這歌怎麽讓她唱成這樣呢,這是起風了麽?我都要瘋了”宋知意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顧南風也不忍直視的直錘椅子:“我的天呐,這是要命啊,也太難聽了”


    全場隻有一個人神色如常,那就是江渠。


    “喂,我說,唱成這樣你還覺得好聽?”吳辰晃著自己快要耳鳴的腦袋,對江渠豎大拇指:“你是真愛無疑了”


    情人眼裏出西施這話沒假。哪怕此時在台上鬼吼鬼叫的曆明月完全是臉紅脖子粗破馬張飛的樣子,但是在江渠眼裏,她居然很可愛。


    一曲終了,在台下觀眾長舒一口氣的解脫中,江渠噔噔蹬的跑上台,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準備了很久的‘花’或者說是‘花環’獻給曆明月。


    曆明月本來十分亢奮的在跟台下人招手互動,甭管大夥愛不愛聽,反正她是挺滿足挺高興的。但是在看到江渠獻給她的那所謂的“花”之後,臉上的笑立馬就僵了。


    因為,那一看就是手工做的,白紅相間的紙質花朵被歪七豎八牢牢固定成一圈,顯得非常另類詭異。關鍵是在曆明月怔愣的功夫,江渠還把‘它’直接套在了曆明月的脖子上。


    然後靦腆害羞的對上她的眼睛問她:“學姐,這是我給你獻的花,你喜不喜歡?”


    曆明月的眼神從脖子上掛著的東西移到江渠臉上,嘴角抽了幾抽,疑惑又不解的問他:“你,送我花圈?”


    江渠愣住了,他可是廢了很大功夫手工做的,覺得挺好看啊。


    台下人哄笑了起來,有人高喊了一聲:“收了花圈就趕緊下去,從此告別歌壇吧”


    曆明月不知道是覺得丟人還是生氣,反正麵色不太好看,粗魯的拽著江渠就下了台。


    江渠還跟在後麵不停的解釋:“那鮮花實在太貴,而且幾天就蔫了。但我做的這個不一樣,可以一直留著保存起來。你怎麽不高興了?是覺得不好看麽,我就說嘛,就應該做成黃色和粉色的花”


    曆明月猛地站住身,回頭惡狠狠的瞪了江渠一眼。然後猛地將那‘花圈’摘下來氣哼哼的套在了江渠脖子上:“好看,你戴著吧”


    之後,曆明月就一直沒理他。


    江渠鬱悶的回到座位,吳辰正站在凳子上給舞台上表演小品的何花賣力的捧場,比誰的掌聲都響亮比誰的尖叫都大聲。


    等到小品結束坐下來,看到江渠正捧著臉衝自己咕噥著:“她怎麽又生氣了呢,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太難猜了”


    因為年級安排的座位並不近,所以,之後的幾個小時,江渠都並沒再見到曆明月。


    要說還有什麽讓人意外的插曲的話,那就是甄倩表演時候引起的場下的驚歎和騷動。因為那套藍裙子穿在她身上真的很漂亮,簡直將她襯的像個公主。對於這件事,曆明月的幾個好友可比她本人的反應大多了,但是他們不得不承認的一點就是,這件裙子穿在甄倩身上的確比曆明月漂亮多了。想想吧,假如是曆明月穿著這麽一套優雅的藍裙子在台上嘶吼刺耳的不成調的歌。呃,畫麵真的不太和諧。


    至於甄倩麽,她在這幾個小時裏總是在發呆,想著一些過去想不通現在也沒完全搞清楚的事情。這不,哪怕台上的主持人念完結束詞,同學們依次魚貫而出,場內隻剩下少數幾人打掃衛生的時候,她的思緒仍然紛紛擾擾的。她一排一排的收著同學們留下的水瓶垃圾等,拾到最後麵的時候,看見一張凳子上正攤著一束鮮花,不知道被之前台上的那位表演者收過又如此不珍惜的棄下。兩米開外的過道上江渠正站在曆明月背後說著什麽,曆明月始終沒回頭搭理他。


    甄倩拾起那捧花,走到江渠麵前,她沒說話,隻是把花塞到了他手裏。接著她拍了拍曆明月的肩膀。在曆明月轉身的瞬間,她迅速退開向另一邊走去,再沒回頭了。她知道江渠明白她的意思。江渠也知道了她塞給自己這花的意思。


    最後看了看甄倩遠去的背影。江渠笑著把那束花遞給曆明月。


    曆明月接過那花,總算是欣喜的眉開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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