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歸不確定在自己尋找路亭這段時間中,其他成員的坐標有沒有發生變化,他隻能根據記憶,去找離這裏最近的朱新月。


    無論是槍械射擊技術還是打架拳腳功夫,舒雲歸都不擔心朱新月會被那群嬌生慣養的獵手給欺負了。


    唯一值得憂心的是,朱新月性格衝動又好打抱不平,要是因為看見獵物被追殺而情緒失控,很有可能落入獵手們的圈套中。


    在他們埋葬獵物夥伴的時候,唐越一個人去把飛行摩托弄了出來,途中竟然沒有驚動任何獵手,著實讓舒雲歸吃了一驚。


    唐越還想跟著他,但飛行摩托隻能載兩個人,舒雲歸隻好把他拜托給和路亭一起的那個人,讓他趕緊回去找老陳,不要再輕易離開基地了。


    臨走時,唐越反問他:“你不是說要所有獵手站起來反抗嗎”


    舒雲歸揉了揉他的頭,道:“你還小,你的任務是活著。”


    唐越很不高興,拉著他的衣袖不放:“我不小了,我要跟你一起去!”


    舒雲歸被他緊緊抓著,無奈道:“你還是先把老陳說服了吧,看他會不會揍你。”


    唐越還要說什麽,舒雲歸卻一步跨上了飛行摩托,在唐越仰望的視線中疾馳離去。


    “那小子真有意思。”


    路亭坐在後麵,抱著胳膊回望,誇讚著:“有血性。”


    “初生牛犢都是這個樣子的,你總不能因為他有血性就帶著小孩子去拚命吧”


    舒雲歸抬手順了順被風吹亂的頭發,道:“隻要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大人在,就不需要小孩子拿刀。”


    路亭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輕哼:“臭小子你是說給我聽的嗎在我麵前你們都是小娃娃!”


    舒雲歸被他打得車頭一歪,路亭差點給他摔下去,坐在後麵臉都嚇變了色。


    “怎麽把我跟小孩子比我都多大了再說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今日我超過你,明日自有年輕人會超過我,放平心態啊,路哥。”


    路亭怕他再來一次九十度傾角,雙手抓著他的衣服,在風中翻著白眼道:“你能不能把防風罩打開”


    “啊還有這個東西”


    舒雲歸摸索了一下,很快從車頭傳來一陣氣流波動,隨即他頭頂被風吹起來的頭發便漸漸落了下來。


    “啊哈哈,不好意思,家裏許久沒買車,實在跟不上時代進步。”


    路亭整了整被吹成鳥窩的頭發,沒好氣道:“知道了知道了,回去給你置辦一輛最新款!”


    不愧是軍事總醫院急救科主任,就是財大氣粗,最重要的是比程思空大方!


    三言兩語得了個禮物,舒雲歸心情大好,穩穩載著他的大財神朝宜樂市另一頭的水庫去了。


    宜樂市正值雨季,水庫水位很高,舒雲歸他們到達這裏的時候,水壩上已經沒有地方降落了,他們隻能把車停在水壩下遊空地上,再自己順著巡防堤爬上去。


    離開飛行摩托的時候舒雲歸特意確認了一下,水庫這邊確實有獵物在活動,但坐標有兩個,還靠的特別近,應該兩個人在一起。


    難道朱新月也找到了獵物夥伴


    進入聞風遊戲一天兩夜,舒雲歸已經被獵物們互幫互助的精神深深打動,在生命遭受威脅的時候,這些人竟然沒有為了活命相互爭鬥,實在令舒雲歸感到驚奇且驚歎。


    巡防堤有一段位置非常陡,舒雲歸和路亭幾乎手腳並用才能爬上去,但這樣就沒辦法進行防禦了,一旦有獵手從空中狩獵,他們兩個就是嗷嗷待宰的小綿羊。


    為了安全起見,舒雲歸讓路亭先爬上去,自己在下麵看著,如果有什麽情況他好出手救援。


    等路亭爬上去之後,他再上,雖然路亭沒有進攻能力,但用雙眼幫他警戒一下還是可以做到的。


    計劃立刻施行,路亭先爬了上去,這段巡防堤真的很危險,能下腳的地方隻有不足五十厘米寬,一邊是數百米高的堤壩,一邊是深不見底的水庫,兩側欄杆甚至不到路亭腰間。


    水庫邊夜裏溫度低,但路亭爬得汗都出來了,他雙手緊緊拉著欄杆,感覺腿肚子都有點打顫。


    幸好舒雲歸一直沒說話,要是換做程思空,嗷嗷兩嗓子能給他嚇死。


    路亭花了非常久的時間才順利爬到水庫頂上,一邊平複快速跳動的心髒,一邊站在水庫邊朝舒雲歸揮手,示意他可以上來了。


    舒雲歸抬頭看了路亭一眼,隻這一眼,差點給他驚地跳起來,在路亭身後,有一道黑影正舉著某種長條形的武器朝他後腦重重擊來!


    肉體凡胎若是挨上這一下,顱骨都能直接打碎了!


    沒時間多想,舒雲歸一腳踢起地上碎石塊,傾注了十足的“絕對鎖定”和“力有千鈞”,徑直朝路亭身後的身影砸過去!


    異變能力並不是無限使用的,這種力量在人體內每日不斷產生積累,又被不斷使用,若是突然用猛了,也會出現力竭的情況。


    就和程思空之前大戰燈芯小隊時一樣。


    舒雲歸雖然已經進化到二階異變,比一階異變體能量翻倍,但因為擔心路亭,一時間沒控製好出手力道,差點把所有力量都加到那片小小石塊上去了。


    這就導致小石塊如炮彈一般飛上水庫,在黑影“哎呀”一聲哀嚎聲中,對方和舒雲歸一起坐到了地上。


    舒雲歸心跳驟然加快,背後出了一身汗,不過比程思空當時的情況好些,脫力感隻是一瞬間,很快他就可以站起來了。


    舒雲歸迅速爬上巡防堤,此時也顧不得天上有沒有獵手了,他必須馬上趕到路亭身邊。


    水庫頂上視野開闊,舒雲歸爬上去的時候,看見路亭正蹲在地上,指尖金光閃動,竟然在用“細胞重組”!


    舒雲歸一路小跑過去,當他看清被他擊中的人是誰的時候,登時臉色大變。


    “朱、朱新月!”


    朱新月捂著不斷冒血的鼻子,顫顫巍巍舉起手,朝他比了一個中指。


    “好了好了,沒事了,去洗把臉吧。”


    路亭治療結束,示意朱新月趕緊把臉上的血汙洗一下。


    朱新月氣呼呼地走了,路亭捅了舒雲歸一胳膊肘,小聲道:“你這一下給人家姑娘砸不輕啊!”


    “我真沒看見是她,她怎麽會在這裏拿根棍子要打你呢”


    “我後腦勺又沒長眼,我哪裏知道,你自己去問她吧。”


    這下好了,本來是好意救人,現在兩邊不是人,舒雲歸自認倒黴,小心翼翼走向蹲在水庫邊的朱新月,非常不好意思地問:“還疼嗎”


    朱新月正掬了一捧水,整張臉埋在水裏,她沒有說話,但有血色在水裏氤氳開。


    舒雲歸緊張極了,趕忙湊近了問:“是不是還很疼啊對不起啊,是我的錯,我讓路亭來給你看看吧。”


    他正要起身,一直把臉埋在水裏的朱新月卻突然反擊,一把將舒雲歸摔進了水庫裏!


    水花翻騰,舒雲歸嗆了好幾口水才浮了起來,趴在岸邊直吐水。


    本意是想看小男生小女生打情罵俏的路亭嚇呆了,連忙過來把舒雲歸拉了起來。


    其實經過“細胞重組”的治療,朱新月臉上的傷早就愈合如初了,路亭反應快,她當時甚至都沒太覺得疼。


    但朱新月是個有仇必報的主,當然仇人範圍也包括舒雲歸。


    她抱著胳膊,朝渾身濕透的舒雲歸挑眉道:“叫你打我。”


    “嘿!你這小丫頭怎麽不講道理啊……”


    舒雲歸連忙伸手把路亭攔住了,這兩個暴脾氣一碰上,朱新月能把路亭腦袋敲開花。


    “好好好,是我不對,讓你還回來是應該的。”


    舒雲歸脫下濕透的外套擰了把水,問朱新月:“你是不是把我們當獵手了”


    朱新月掏了掏口袋,遞了包紙巾給舒雲歸,道:“誰叫你們悄無聲息爬上來的幸好我現在沒武器,但凡有一把槍,你兩都沒命了。”


    舒雲歸擦著臉上的水,無奈道:“那我們也不能大張旗鼓上來呀,萬一上麵有獵手呢”


    朱新月一向不擅長口舌之爭,看氣溫低,舒雲歸又渾身濕透,便讓兩人跟自己回去。


    “我跟靖姐一直待在這,是水庫巡堤員的房間,裏麵物資還算充足。”


    推開門,一直緊張地坐立不安的程靖驟然站了起來。


    “小舒路醫生怎麽是你們”


    路亭“嗨”了一聲,道:“別提了,這就叫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程靖看見朱新月脖子上還有血跡,而舒雲歸一身水漬,茫然不解地問:“怎麽了這是”


    “夜太黑,沒看清打了一架。”


    朱新月把毛巾遞給舒雲歸,指著洗手間道:“你趕緊去衝個熱水澡吧,小心感冒了。”


    舒雲歸笑了笑,接過毛巾去洗澡了。


    路亭一臉慈祥笑意看著他兩,又被朱新月一記眼刀殺了回去。


    他扯過凳子坐下,看見桌上還放著不少生活用品和食物,不由感慨:“同樣都是獵物,你們這待遇是不是有點太好了”


    程靖給他遞了個蘋果,道:“是如舟離開之前給我們備下的。”


    “蔣如舟”


    正準備啃蘋果的路亭愣住了:“他跟你們在一塊不是,那他現在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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