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錦三人在淑蘭宮等了許久,才見兩個侍衛將滿身是血的趙媽媽拖了回來。“趙媽媽······”三個小人哭著跪在幾近昏迷的趙母旁邊,宗政錦更是自責的哭喊:“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去惹皇太後她們的,嗚嗚······”


    “快,快去找太醫啊!”宗政瑉對著門外的宮人大呼到,可侍衛卻冷漠地回道:“太後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出淑蘭宮。”


    “混蛋。”他正想起身硬闖出去,趙媽媽卻及時攔住了他,搖了搖頭。


    轉而望著宗政錦,十分艱難的開口:“公主,老奴怕是陪不了你了······這以後······你與小晴一定,一定要互相扶持啊,咳咳······”她的嘴角突然溢出血來了。


    “奶奶(趙媽媽)!”三人驚呼一聲,趙媽媽強撐意識,對趙晴說:“小晴,去我屋裏,把衣櫃下麵的紅木盒子裏,一個鎏金錦盒拿過來。”“好。”趙晴急匆匆地跑回屋,沒一會兒就捧著個盒子飛奔回來了。


    “奶奶,給。”趙媽媽接過盒子,遞到宗政錦手中,虛弱的聲音道:“這是貴妃娘娘留給你的,本想於你及笄隻是給你,可如今卻不行了······公主,記住你母妃的訓言,無力保護自己和身邊人時,你必須學會隱忍······”,“是,阿錦記住了。”宗政錦抱著錦盒,哭得傷心,這次事件不就是因為她的不忍而造成的嗎。


    “小晴,”趙媽媽拉著她的手,“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公主,還有你自己。”“恩,”知道奶奶快不行了,趙晴的眼淚是止不住的流。


    趙媽媽又看向宗政瑉,剛想說些什麽,宗政瑉卻立馬開口,承諾到:“趙媽媽,你放心,我會保護好皇姐和趙晴的。”也不知趙媽媽想說的是不是這個,但她已經沒力氣說話了,隻是微笑地點了點頭,隨即就閉上了眼睛,手也無力地滑落了。感覺到身邊的人已經沒了氣息,三個小人立即痛哭起來,哭聲響徹淑蘭宮,聞者皆是一陣心悸。


    次日天還未亮,宮門便已大開,本應在山東察看災情的皇帝卻在此時回宮了,他的歸來驚動了整個王宮。宗政昊未作停留,直奔淑蘭宮而去,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宗政錦兩天來所忍受的委屈通通湧上心頭,眼淚啪嗒啪嗒落了下來。宗政昊看到女兒滿臉淚痕,心裏是又疼惜又憤怒,他沒想到他前腳剛走,那些人就開始對付阿錦,若不是趙媽媽通知吳侍衛及時稟報他,那他的阿錦豈不是要命喪黃泉了。


    想到這兒,宗政昊一陣後怕,上前摟住小女兒,安慰道:“阿錦莫怕,父皇回來了,不會有人傷害你們了。”宗政錦輕輕點頭,剛想說什麽,便聽到外殿一聲通傳:“太後駕到,皇貴妃駕到!”轉眼,徐太後和皇貴妃在眾人的擁簇下走了進來。


    她一見宗政昊護著宗政錦的樣子,就怒上心頭,厲聲問:“皇帝不去山東巡視,又回宮來做什麽?”


    宗政昊冷眼望著他這個母後,沉聲說:“朕若不回,朕的錦公主就要被冤殺了。”“放肆,你這是什麽意思?宗政錦縱火燒宮,證據確鑿,全宮上下都可以作證。”徐太後義正言辭,這次別想讓她妥協。


    宗政昊冷哼一聲:“所謂的證人恐怕都是母後你的人吧。”


    “你······”,“皇上,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母後呢?她幹嘛要對一個孩子做假證呢?”眼看太後被氣得不行了,徐映容急忙上前勸說。


    “朕也很想知道,一個孩子何以值得你們動如此心思。”他冷冷的目光似寒冰一般直視她二人,徐映容不由得一陣顫抖,後怕地退到太後身後,而徐太後也好不到哪兒去,若皇上真的深查,那她們就危險了,不行,無論如何她也不能饒了宗政錦。


    於是,她心一橫,拿出皇太後的威儀,說道:“皇帝,這次宗政錦犯了死罪是鐵打的事實,你若不懲治她,於理不合,你無法向朝臣交代,更無法向天下交代。”


    “母後!”宗政昊低吼一聲,眼中的寒意讓人畏懼,他沒想到母後竟想將這件事傳到前朝,甚至於全天下,若真是如此,阿華即使無罪,名聲也毀了,想到這兒,宗政昊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沉思了片刻,說道:“那就請母後給兒臣幾日時間,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你還想查什麽?還不立刻把她······”,“母後。”徐太後的話被宗政昊打斷了,她聽出了皇上口中的忍耐,知道不能再逼他了,不然事情真的不好辦了。


    “好,就三天,三天後哀家要你的答複。”說完她看了眼宗政昊身後的宗政錦,一臉怒氣的走出去了,徐映容不知太後到底在想什麽,但也不敢留在此地,隻好憤恨地走了。


    見人都走了,宗政昊轉身抱起了宗政錦,柔聲說:“阿錦,父皇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嗯。”宗政錦輕輕點頭,她現在隻能相信父皇了。


    然而事情並不像宗政昊想的那麽簡單,徐太後這次是鐵了心要殺宗政錦,所以把他的退路都堵死了,並且前朝徐家已經開始插手這件事了,眼看三天期限就要到了,宗政昊心急如焚,他已經沒保住沈淑蘭了,難道這次連他的女兒也保不住了嗎?就在他苦思冥想之時,一位不速之客來到了龍福殿。看著眼前這個不似凡人的俊美男子,宗政昊吃了一驚,國師易初不是已經失蹤了嗎?怎麽現在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國師?”,宗政昊詫異的開口,“易初見過陛下。”他隻是微微彎腰,並沒有下跪,好像他本應如此。宗政昊此時也不計較這些小細節了,直問:“你說你有辦法救阿錦?究竟是什麽?”


    易初見他如此心急,也不繞彎子了,從懷中拿出一封信,說:“師父臨終前將信交於我,說是錦公主危難之時,可將信交給陛下。”宗政昊連忙接過信,打開看,可越往下讀,他的臉色就越難看,看完信後,他已經是不可置信了,易初不知道信中說了什麽,他也不想知道,他的任務就是保護錦公主。


    隻聽宗政昊低咒一聲:“老匹夫,死了還擺朕一道。”雖有怒,但他身上已經沒了之前的焦慮了,在龍案前思索了片刻,他忽而抬起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緩緩走向易初,問道:“你師父是不是讓你守護阿錦?”


    “是。”“那你是否會遵循你師父的話?”“師父的命令,我死也會遵守的。”易初十分堅定。


    “好,”聽了他的話,宗政昊似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嚴肅的說:“國師,朕命令你,從現在開始,你要寸步不離地守護錦公主,不管她在哪兒,你都要在她身邊,好好教導她。”易初楞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去之時,宗政昊叫住了他,語重心長地說:“國師,朕要你把她培養成下一任繼位者。”這話說的很輕,可易初的心卻猛地一顫,要他親自培養下一位繼位者?易初就是再遲鈍也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難道師父讓他守護錦公主就是這個原因?易初心中長歎一息,原來打從一開始他就被師父帶進這趟渾水了,隻是他自己卻毫不知情。


    “易初,遵旨!”他沒有理由拒絕,師父將這個重任交到他身上,那他就不能辜負師父。見易初領悟了,宗政昊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次日,就在眾人猜測皇上會如何處置錦公主之時,一道聖旨震驚了前朝後宮。皇二女宗政錦,敏慧秀中,孝謙恭和,秉承天意,冊封為錦陽公主,賞封地陽州,即日起前往封地居住,無詔不得入都。眾人聽到這旨意是一頭霧水,皇上封她為錦陽公主,是從一品,但又讓她去封地不得入都,對於帝王家的子女來說,出了都城,這輩子也就沒什麽指望了,這皇上是明升暗貶啊。宗政錦才八歲,讓她孤身一人去陌生的地方還不許回來,這對她來說是極其可怕的事情,所以當她接到聖旨後,一時難以接受,直接闖進了龍福殿。


    宗政昊見她滿臉的委屈,心裏難受,但麵上還是平靜地問:“阿錦,你這是幹什麽?”


    “父皇,你為什麽要趕我走?”剛一開口,這眼淚就流下來了,宗政昊替她擦了眼淚,耐心的說:“你隻是去自己的封地居住,整個陽州都是你的。”


    “可是這兒才是我的家啊。”那個陌生的地方,她才不想去。


    “可你是冊封公主,你就該去你的封地。。。”


    “我不聽,我不聽······”宗政錦怒了,後退好幾步,對著宗政昊大吼:“你就是想趕我走,我知道,你不用貶那些謊話來騙我,我走就是了。”


    她轉身就跑,卻被宗政昊一把拉住,說:“阿錦,相信父皇,你會回來的。”這話一聽,便之言外之意,可對於正在怒頭上的宗政錦來說卻是無比的諷刺。


    她轉過頭,冷漠地說:“阿錦不會再相信你了,父皇,你是懦夫,你保護不了母妃,你也保護不了我。”說完,她努力掙脫開他的手,跑了出去。這句話如刀一般紮進了宗政昊的心裏,他怔怔地站了起來,看著那小小身影遠去了,無奈一笑,罷了,隻要她能平安離開都城,就算被誤會,他也認了。


    宗政錦失魂落魄的走在王宮裏,宮人們看到她,隻是微微行禮便走開了,現在全王宮都知道她是一個被遺棄的公主了,誰還會尊重她呀。宗政錦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湖邊,看到這景色,她莫名覺得熟悉······對了,這是兩年前她看到母妃被毒殺後,那個易初把她們帶來的地方。兩年過去了,如今再來這兒,竟是自己被貶陽州了。而這一切,都是徐妃造成的,她咽不下這口氣。


    “皇貴妃,徐家,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宗政錦的眼眸中注滿了寒氣,她要報仇。


    “你覺得現在的你,能夠對抗她們嗎?”一道清冷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宗政錦一驚,轉頭便看到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他那張驚為天人的臉比以前更加成熟了,他緩緩朝她走來,周身的氣質,猶如昆侖之巔的寒月,孤傲而冷清,讓她忍不住想要俯首膜拜。


    “國師?”宗政錦有些吃驚,消失了兩年的國師易初竟然在這裏出現了。真是太讓人好奇了。


    “你怎麽回來了?”


    “知你有難,特來相助。”易初望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莫名的有些同情。師父讓他外出兩年曆練,然後在這個時間回來,可沒想到一回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助我?阿錦如今已是遺棄的公主了,你有什麽可助的呢?”宗政錦有些自嘲的笑了,她如今這個樣子,誰不是躲她遠遠的啊。


    “你甘心嗎?”易初反問。


    “不甘心,”她咬牙切齒地回答,“可那又如何?你說的對,我沒有能力對抗她們。”


    “那就積蓄能力,等到你有能力的那天。”他的話讓宗政錦眼前一亮,是啊,她不必急於一時的。


    望著眼前這個男子,她突然有了期盼,說:“你幫幫我吧!”他是國師,他一定很厲害的。“好。”易初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這倒讓宗政錦楞了,這麽容易就答應了?


    她有些疑惑的問:“你幹嘛要幫我?”易初沒有回話,這是師父的命令。


    宗政錦想了想,突然臉色有些不好,問道:“是我父皇讓你來的嗎?”“算是吧。”皇帝確實對他下了命令。


    “哼,我不接受。”宗政錦氣得轉身就想走,易初立馬開口:“若你繼續耍小孩子脾氣,那你這輩子都別想報仇了。”宗政錦腳下一頓,停了好久才轉過身來,咬著嘴唇不說話。


    易初見狀,又說:“到了陽州,我會將畢生所學都教給你。去陽州於你而言,是危難,但同時也是個機遇。你可明白?”他不再多說,他相信以這丫頭的聰慧,她會懂得。


    宗政錦思了又思,終於做了決定,輕點頭,道:“好,我聽你的······國······我該叫你什麽?”叫他國師,似乎有些生疏,“我教授你畢生所學,一聲師父當得起。”易初似有些開玩笑的說。


    宗政錦的小臉立馬不樂意了,嘟囔道:“你不過就大我幾歲而已。”


    “大你十歲,足以當得。”易初補充道。


    “叫你先生吧,叫師父會把你叫老的。”宗政錦很是好心的為他考慮,易初點頭,叫什麽他不在意,反正就是個稱呼。


    “先生,沒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淑蘭宮此時還不知道亂成什麽樣了。


    “恩,去吧。”“哎,你會與我一同去陽州吧?”宗政錦問了句,見他點了點頭,立馬就笑著離去了,若是在陽州有這個厲害的便宜師父陪著,倒也不錯。見她走遠了,易初才不急不緩地離開此處了。


    五月初七那天,錦陽公主啟程離宮,宗政昊站在城牆上望著漸行漸遠的隊伍,心裏一陣難受,宗政錦直到走了都沒有來看過他一眼,她對他還是恨的。趙晴跟隨宗政錦而去,不過這下宗政瑉慘了,他被皇帝留在宮中,開始嚴厲管教他的學業了。對於宮中那幾位不滿結果的人,宗政昊根本不理會,甚至都懶得見她們了。那幾人鬧了幾回,見不管用,也就消停了。自此,後宮也終於平靜了。而宗政錦也開始了她漫長而艱苦的回宮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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