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看是剛才提出意見的老者,本是定了心神。可楊大人的一番話,又讓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大人!草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有個萬一啊!船上那點打手怎麽可能敵得過凶悍的江匪?”


    有人哭喪著臉,已是嚇得麵無人色。


    楊大人神情嚴肅,“目前什麽情況還猶未可知,本官這麽說,也隻是做最壞的打算。咱們船上有不少大戶人家的護衛,還有鏢師,拿好趁手的兵器,倘若有敵來犯,本官與眾人共同禦敵。”


    “對啊!船上有官員,那些江匪難道還敢對朝廷命官下手?”有人想到這一點,頓時稍稍鬆了口氣。


    “好了!還是快速查出凶手,排除是否江匪所為才重要。”


    楊大人不欲多言,於是讓周掌櫃立刻將抓到的那人給帶上來。


    一名身著灰色交領短褐的男子立刻被帶了上來,杜老爺一見著此人,卻是大吃一驚。


    “阿威,你怎會自此?”杜老爺震驚不已,脫口而出道。


    被喚作阿威的男子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老爺!”


    “咦?此人杜老爺認識?”楊大人指著男子問道。


    杜老爺點了點頭,“他是奶娘王氏的侄子,不過草民不知他為何在船上,之前明明說好留他在京城看家的。”


    “阿威啊!老爺,他們抓了阿威!”


    一名老婦人的聲音頓時響起,蘇軼昭探頭去看,隻見人群中突然衝出一位跌跌撞撞的人影來。


    “這婦人又是何人?”楊大人皺眉,這裏不是府衙,亂糟糟的讓他頗為頭疼。


    杜老爺連忙道:“這就是草民夫人的奶娘王氏!”


    蘇軼昭打量起了這個奶娘,外罩葡萄紫細棉布對襟半臂長衫,裏頭是月白色的中衣。


    銀白的發絲上隻戴了根銀簪子,耳朵上一對兒銀耳墜,除此之外便再沒首飾了。


    “大膽,見了大人,還敢如此喧嘩?”李泉上前一步,對著兩人怒喝道。


    李泉身材高大,一改之前的低調,已是明目張膽將短劍掛在了腰間。


    此刻他一站出來,眾人便立刻禁了聲。


    “本官問你!你是何人?”楊大人指著阿威問道。


    阿威被反綁著雙臂,船上的打手見狀立刻將阿威推到楊大人麵前跪下。


    “草民王威!”


    “王氏!王威是你的侄兒?”楊大人看了一眼還哭哭啼啼的王氏,大聲問道。


    無奈王氏隻是不停地啜泣,還急切地上前抱住了阿威。


    “快將人拉開!”楊大人擰緊了眉,不悅地道。


    “大人!奶娘王氏耳力不便,您想知道什麽,不如問草民和王威。”此時杜老爺上前一步,答道。


    “那本官問你,你們是哪裏人士,去往何處?都詳細說來!”


    楊大人坐在了上首,開始詢問起了杜老爺。


    “草民杜悅同,夫人姚氏。家住京城,祖籍宏觀府路陽縣。此次回鄉是為探親,家中父母早逝,祖籍還有叔伯。近日堂弟傳信過來,說是大伯身體有恙,於是我們便打算回鄉探望。”


    “你們夫妻二人同行,帶了多少下人?”楊大人再次問道。


    “原本隻帶了奶娘,這王威卻是不知何時上的船。”杜悅同如實答道。


    “本官看你奶娘王氏已經年邁,你們為何又帶她舟車勞頓,卻不帶其他下人隨身伺候呢?”


    楊大人終於問出了蘇軼昭心中的疑問,蘇軼昭也很是奇怪。


    帶個年邁的下人不但不能照顧自己起居,甚至反過來生病還要主子照顧。


    “因為奶娘也是路陽縣人,她被賣之前家中還有兩名弟兄。如今她已年邁,咱們夫妻早就商量好,發還賣身契,還她自由身。這次她得知咱們要回鄉探親,於是央求夫人帶她一起同行。”


    “她還道落葉歸根,不願在京城老去,想回家鄉!”


    這解釋倒也行得通,可不帶其他下人,這怎麽解釋呢?


    “那您為何不帶其他下人照顧起居呢?”蘇軼昭忍不住問道。


    這古代的主子習慣了下人伺候,出門至少也會帶上一兩個照顧吧?


    說到此處,杜悅同的臉色有些黯然。


    “其實我們杜家是商戶,近些年搬到京城做買賣,不但沒賺銀子,還虧損了不少。這次回鄉之前,便遣散了家中下人,探親是其一,想回鄉做買賣是其二。”


    “哦!這麽說來,你們應該是將家當都帶來了吧?”楊大人疑惑地問道。


    “是!因怕大伯突然撒手人寰,於是便留了掌櫃的在京城處理商鋪和宅子,我們夫妻拿了細軟就先行上了船。”


    杜老爺說著說著就悲從中來,“可惜沒想到,這次回鄉,反而害了夫人性命。”


    “杜老爺和夫人伉儷情深,令人感動。隻是您在京城,家中主子隻有你們夫妻二人嗎?”


    蘇軼昭覺得奇怪,這大雲朝隻要有點銀子的,納妾是很常見的。


    更何況他們夫妻的孩子呢?杜老爺根本沒有提起。


    “育有一子,今年已至弱冠,讓他先行回鄉,近日怕是已經到了。原先還有一名通房,隻是如今要回去了,便給了銀子將她打發了。”


    蘇軼昭頷首,“那她現在身在何處?”


    杜老爺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了,打發她離開之後,我就沒了她的消息。”


    該說這男子是多情還是絕情呢?看起來對夫人的感情很深,可是還有通房。


    不過古代男子隻將通房看作是個供消遣的玩意兒,想留就留,想去就去。


    哼!男人!


    蘇軼昭神情淡漠地端起茶碗,心中卻對這樣的男人鄙夷萬分。


    這世道,一個弱女子,拿著點銀子能去哪兒?真是害了人家的一生。


    “這王威,是怎麽回事?”


    楊大人看向已經冷靜下來的王氏,她的神情看起來很是茫然,約莫還不知發生了何事。


    “王威是王氏的娘家小侄,前年來京城投奔她的。聽奶娘說,當年她生下的孩子被羊水給嗆死了,夫君便將她給賣了。


    這麽些年,她娘家還與她書信往來。她不識字,每每都是讓夫人替她讀信件。”


    “也就是說王威並非你家下人?”


    楊大人看著王威的帶有懷疑之色,此人無故出現在船上,很是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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