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故人莊,尚世榮遣散族人,將聶郃請進自己的書房。


    落座之後,聶郃道:“在我現身之前,已觀察你們多日,尚家與曹家的仇怨,我已通過暗香閣有所了解,說句不客氣的話,憑你們現在的實力,想要複仇,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尚世榮恭聲道:“望聶師為尚家指一條明路!”


    聶郃道:“實不相瞞,我家主公隻身去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將妻兒托付給我暗中保護,誰知竟一去不回,連暗香閣都無法確知他的下落。


    主公對我有再生之德,我必須去查找到他的下落才能安心,但在離開之前,還要設法將他妻兒的安危托付給一個既可靠、又有實力的人!”


    尚世榮問道:“您家主公的妻兒都是凡夫俗子,還是......?”


    聶郃道:“夫人是高階武士,公子已進入霖安學館南苑。”


    “慚愧,在下不久前才剛剛晉升成為高階武士......!”尚世榮道。


    聶郃道:“在霖安城中,敢動夫人的沒幾個,我隻擔心公子在府外行走時被宵小欺淩或暗中加害!”


    尚世榮道:“您的意思是,要我們盡量將公子的行蹤鎖定在視野內,不惜一切代價保障他的安全!”


    聶郃點了點頭,道:“正是,不但如此,如果得到什麽不利於公子的消息,自己又無法妥善處理,就一定要及時向夫人示警。


    再有,不到萬不得已,盡量不要暴露,以免擾亂她們的生活。


    隻要你們能夠做好這件事,待我尋回主公,一定請他幫你們將曹家連根拔起!”


    尚世榮無比坦誠的說道:“尚家雖然實力低微,但個個都是忠肝義膽,該怎麽做,您盡管吩咐便是了!”


    一個多月後,晚間。


    聶郃找到尚世榮,將一枚納戒交給了他,道:“這枚納戒送給你,裏麵藏有一把宣花寶刀,還有一些修行資源以及世俗界的財物,供你們用度幾年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尚世榮眼圈一紅,問道:“您這就要走了麽?”


    聶郃道:“嗯,經過這一個月的特訓,我看到了你們的能力和潛質,總算可以放心的走了,若是大家問起來,你便說我出去辦事,不日便會回返!”


    尚世榮重重點了點頭,說道:“您放心,隻要我尚世榮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不會讓公子有什麽閃失!”


    ......


    尚世榮述說完往事後,向沈昀的碗碟中布了幾樣菜,繼續道:“聶師離去之後,我們遵照他的吩咐,在您常去的地方布置了固定眼線,又安排心思乖巧的世華進入城主府當差,我和世富則混入本地丐幫,奪取了幫主之位後,將自己人安置在其中。


    平日裏,隻要您一離開董府,立刻便會有人通知在城中值守的我或是世富,我們就會立刻尾隨在您的身後,直到您平安回府為止。


    您所在的學舍中,也有我們買通的人,得知您被曹陌那畜生激怒之後與他對賭,便尋機盜走了您給他的那份賭約。


    放榜當日,世富一直在城主府旁的角落裏等您出來,實在是餓壞了,便到旁邊的酒樓偷了隻燒雞,用油紙包了回到原處。


    剛吃了沒幾口,世華便悄悄的從城主府內走出來,告訴了世富裏邊的情形,世富感到事態有些嚴重,又沒有帶紙筆,便到旁邊尋了一枚炭塊,將燒雞扔了,在油紙上寫下了示警的語句之後,及時通報給了夫人!”


    事情的發展與沈昀的推斷雖然存在著一定的偏差,好在大方向上沒錯,這才讓他誤打誤撞的找到了尚世榮。


    他舉起酒杯,認真的說道:“即便沒有你們尚家這件事,我和曹家也早已勢不兩立,對方也一定不會放過我,什麽道歉、墊付學資,都不過是穩君之計罷了,前輩放心,這筆血債,我們是一定要向曹家討回來的!”


    就在這時,尚世榮忽然收到四弟尚世貴的靈識傳音:“大哥,出事了!”


    尚世榮眉頭一皺,對沈昀道:“公子,老四說外邊出事了,要不,我先去看看?”


    沈昀道:“既然有事,那我也不能袖手旁觀,一起去吧!”


    ......


    村中最古老的那株大榕樹下,躺著一頭剛剛死去不久的水牛。


    牧童對站在身邊的尚世榮和沈昀等人述說道:“我放牧歸來,帶牛群飲完水,便將它們關入棚中。


    數點過之後,發現少了一頭,便急忙回來尋找,不想它已經躺在這裏沒有了生息!”


    尚世榮向尚世貴問詢道:“查明死因了麽?”


    尚世貴撓了撓頭,說道:“看傷口,是被某種不明物事貫穿了身體,但我們在屍身下找了好幾遍,卻一無所獲,實在令人費解呀!”


    “昀少,是元木精華!”沈昀忽然收到葫祿頗為激動的靈識傳音。


    沈昀傳音道:“什麽是元木精華?”


    葫祿解釋道:“它是靈界最純淨的木係精華,由生長萬年或者更長時間的植物結化而成,遇風而落,遇土而止,雖然微小,卻可輕而易舉的貫穿金石,若是能將他收入戒府,那青木林便可重新恢複生機了!”


    “青木林?莫非就隱在西幹道的雲霧之中!”沈昀想了想,接著向葫祿問道:“那我該如何將它收進戒府呢?”


    葫祿道:“用納戒的收取之法呀!”


    沈昀道:“我才隻是中階武士,別說不懂收取之法,就是會了,也沒有用呀!”


    葫祿笑道:“來不及多解釋了,法決是這樣的......”


    沈昀記下法決之後,從旁邊一人的手中要過火把,走到地上的那灘血跡旁,蹲下身子,用手在血泊中仔細尋找。


    當他觸碰到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硬物時,立刻收到葫祿的傳音:“就是它!”


    沈昀用兩根手指捏起那塊元木精華,煞有其事的皺眉道:“莫非是它!”


    趁著別人發愣的當兒,沈昀將元木精華收入星璃戒中,然後用力撚了撚手指,歎道:“原來隻是一塊凝結了的血漬!”


    尚世榮見沈昀如此熱心幫著尋找線索,心中甚是感動,連忙向圍觀的女性族人要了一張潔淨的娟帕,上前遞向沈昀,說道:“這等小事那還值得賢弟親自動手呢,快擦擦!”


    沈昀搖了搖頭,走到水邊將手洗淨,在身上抹幹之後,回到尚世榮身邊,笑道:“如此精美潔淨的帕子,沾上血跡便洗不幹淨了,我可舍不得用!”


    在場的眾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沈昀和聶師有些關係,見他不但風采卓然,而且宅心仁厚,不由得更加高看了幾分。


    尚世榮將娟帕還給那名女子,對沈昀道:“讓他們繼續查,咱們回去等消息!”


    沈昀見一些人的目光中隱隱閃動著惶恐之色,沉吟了一陣,忽然用力拍了拍額頭,道:“想起來了,《異聞錄》有載,世上有一種叫做【榕蟬】的靈蟲,喜歡棲息在周邊沒有同類存在的榕樹之上。


    從外形上看,它就像是一隻生著雙翅的金蟬,頭頂長有一支尖銳、堅硬的銀色小角,兩隻前螯也是鋒利無比。


    瀕死之前,榕蟬會以極快的速度飛撲向樹下,用銀角紮入地麵,向下挖出一個直洞,以自爆的方式完成繁衍後代的使命!”


    沈昀的聲音很大,在場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接著便熱議起來。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什麽蠻獸呢!”


    “想來是那榕蟬的銀角紮進了水牛的背部之後,誤以為是到了地麵,便順著牛身一路向下挖掘,洞穿之後,以為已經深入到了地下,便義無反顧的爆體而亡了。”


    “錯不了,就是這麽回事!”


    “......”


    尚世榮見眾人都已深信不疑,立刻朗聲說道:“大家既然已經知道了水牛的死因,那就別再疑神疑鬼的妄自揣度了,夜色已深,快快回家去吧!”


    ......


    回到膳堂,尚世榮笑著對沈昀說道:“您還真是知識淵博呀!”


    沈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因為急於知道自己為什麽身為中階武士便能使用納戒存取物品,又對那元木精華感到無比的好奇,便向尚世榮拱手道:“前輩,或許是連日來休息的太少了,小弟感到精神有些不濟,您看......”


    尚世榮連忙道:“房間早就準備好了,我這便帶您過去歇息!”


    尚世榮將沈昀請進一間靜雅舒適的臥房中後,告辭離去。


    沈昀關好房門,到床上盤膝坐定,閉上雙目,靈識進入星璃戒府的星璃閣中。


    很快,葫祿便推門走了進來。


    “師兄,不是說高階武士才能夠使用納戒的麽?”沈昀開門見山的問道。


    葫祿道:“那日您離去之前,我忽然發現您的靈識氣息遠超於低階武士,仔細一看,果不其然,真的是中階武士的氣息,而現在,從靈識氣息上來看,您完全就是一名高階武士了!”


    “你是說,我的靈識成長速度,比靈力境界要高出一個小層次!”


    “正是!”


    沈昀興奮的打了響指,激動的說道:“那真是太好了,這麽說,我馬上就可以使用一品靈刀了!”


    葫祿幹笑了兩聲,道:“法兵不同於一般法器,需要灌入充足的靈力,並不斷補充才能夠發揮威力。


    中階武士的靈元儲備還不夠渾厚,是以使用一品靈刀的最低門檻怎麽也得是標準的高階武士。”


    沈昀略微顯得有些失望,自我安慰道:“能使用納戒已經很不錯了!”


    葫祿笑道:“其實,靈識高一個小境界除了能讓您可以提前使用納戒收取物品之外,還有更大的好處呢!”


    沈昀連忙道:“說來聽聽!”


    葫祿道:“想來您這幾日忙於提高靈力修為,應當是還無暇仔細研究《有缺道經*序章》吧!”


    沈昀苦笑道:“我也知道基礎理論重要,可那有多餘的時間呀!”


    葫祿道:“先主曾為我講解過一些人族的修行原理,現在就由我為您簡單的說一說吧!”


    沈昀欣喜道:“那便有勞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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