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撒沒歎氣,雖然懊惱,沒誰碰到這種事還能不懊惱的,但也坦然接受了。這種事情他碰過不止一次。還是要塞裏的貧民的時候,就天天低頭。向魔神低頭,祈禱明天會更好。但這對於被奴役的惡魔來說,隻能是心理安慰。向要塞的所有者低頭,即使是一個普通的北戎撒守衛都可以高興了就鞭打,不高興了也可以鞭打。向同是低級惡魔但比他們更厲害的惡魔低頭,他們比北戎撒更可惡,和他們搶吃的,搶保暖的衣服。


    惡魔的生活哲理就是:戰鬥。


    惡魔會屈服,而且麵對強者時,比人類更加沒骨氣。知道必敗,就會果斷投降。但如果知道能打贏,而且打贏以後有豐厚的戰利品,那他們會比瘋狗還瘋,比餓狼還狠。打碎骨頭用牙咬,打碎牙齒用頭撞的那種。


    但沒有一個惡魔是不記仇的,他們會忍,當能夠殺死仇人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


    但目前的情況對於哈撒來說很不利。自稱惡魔中的紳士的陰影之主,留下了兩千個衣衫襤褸、營養不良的矮人,帶著兩千枚金幣就走了。


    那他呢?哈撒知道自己此次回去肯定會受到責罰,逃跑呢?


    逃到哪裏去?北方發生了戰爭,這對於實力低微的惡魔來說就是災難,饑荒、強盜、比強盜還狠的軍隊,每一個都會要了他的命。而且他好不容易有了出頭的機會,也會隨著逃跑化為泡影。“不甘心呀!”哈撒陰沉且憤怒的想著。


    其他的惡魔也都在看著他,等待哈撒說些什麽。沒辦法,黃金沒了,隻留下了大批的沒用的奴隸。而且兩千多個奴隸,他們帶的糧食夠嗎?死一個,可就是一枚金幣沒了。這不是人界,而是物資匱乏的魔界。一幅鎧甲,十枚金幣,外帶一些糧食。十分之一副鎧甲的價值。


    其他的惡魔有著一點:反正我不是隊伍的負責人,頂多受點責罰,死未必。但也不排除那位大人會憤怒的把他們也殺死。所以這些被雇傭的惡魔都做好了見勢不妙,立刻跑路的打算。但他們也知道,無論跑到哪裏,日子都不好過。作為列俄的奴隸,他們清晰地知道最近都發生了什麽事,北方現在是一片硝煙。列俄已經屠盡了三個部落的惡魔,隻為了能夠震懾其他部落,防止自己家後院起火。如果能夠到更北方的地方,沒有戰火,還有能讓北戎撒忌憚的勢力庇護,即使是當奴隸,也能好好活下去。比當一個戰爭中的小卒子強。這裏沒有惡魔會抱著天真的想法,能夠在戰爭裏一鳴驚人。


    “拿鞭子,狠狠的抽我。”哈撒此時隻能想到這個方法,寄希望於朱玨看到自己這副模樣,能以為他是個忠心的奴仆。而且他曾聽到過朱玨曾不止一次抱怨過希望小鎮的惡魔數量太少了。所以他的內心裏還是有一絲僥幸心理的。隻不過,這不能掩飾他的錯誤。


    鞭子抽在身上,啪啪作響。“不要留手,用勁,抽到我不能走路為止。不想到了小鎮受到處罰,就用力抽。”哈撒叫道,宣泄一般,不這樣做,他怕自己下一刻就會退縮。


    鞭子打在背上,屁股上,直到血肉模糊才停止。哈撒已經被抽的痛到昏迷。冰塊和百恩菲心頭不忍,別過頭不去看。素來牙尖嘴利的百恩菲眼角還留下了一行淚。咬著牙不哭出聲。


    惡魔們不知道哈撒的用意,但也隱約猜到一點,此刻都一臉敬意的看著他默默受刑。


    從眾多牛頭人中走出來一個,身型較為低矮,但肌肉健碩,不苟言笑,氣場沉穩的牛頭人。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被布包著的粉末。像看著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量,一點一點撒在哈撒已經爛成血泥的背部上。


    “疼,忍著點。”牛頭人拉裏道。


    “啊!”哈撒仰頭大叫。


    “哈撒兄弟,以後我們跟著你混了。你就是我們這三十個惡魔的頭。”拉裏道。


    “我這也是為了自己。”哈撒吸口冷氣道。


    “誰不是為了自己呢?”拉裏的雙手十分沉穩,每一次撒下粉末,用量都恰到好處。


    “你有頭腦,隻要能過了這一關。以後肯定比我們有出息。隻要你能進了大人物的眼裏,總能有機會出頭的。而且你夠狠,對自己夠狠。”


    哈撒沉默了一會,道:“你也不簡單呀,這種藥可不是一般的惡魔能配的,涼涼的。”


    “嗨,一個破落部落的族長之子而已。也就這一手配藥還能拿得出手。而且即使沒有這藥,你也能憑借身體素質自愈。”


    “對了,這些矮人還麻煩拉裏大哥幫忙安排一下,弄點吃的,可不能讓他們死了,一個可就是一枚金幣呢。”


    “好的。”拉裏看了一眼那些麵頰削瘦,眼神裏帶著麻木和不安的惡魔,而後輕輕地點頭。


    幫哈撒上完藥,便帶著手下的惡魔給矮人們做吃的。也幸虧矮人們自己有做飯的工具以及一些口糧,雖然不多,但也聊勝於無。最起碼,加上他們的,再加上錘獸車上的糧食,餓一餓,撐到希望小鎮還是可以的。


    哈撒沉沉的睡去,冰塊和百恩菲欲言又止,趴在自己的鋪蓋上看著他。然後自己也挺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在地洞裏呆了幾天,哈撒還是不能走,那種傷勢,需要一兩個月才能養好,身體素質再好,自愈能力再強,也會受到自身實力的限製。


    不過哈撒倒是對於矮人更了解了,他們有自己的地下王國,流落到魔界,本以為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在魔界生存。但哪裏知道,魔界的環境那麽惡劣。


    而且,他們的鄰居又是陰影之主這樣的怪物,而且陰影之主是有部落的,居住在哭嚎山脈的地下,是這裏當之無愧的地下王者。


    每年,矮人都要貢獻足夠的黃金和各種閃閃發光的礦物,還要貢獻部分奴隸,才能換來和平,以及對方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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