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辭如今並不擔心那位水家再尋她的麻煩。愁的是衛書瑤這攤子事。


    瞧著她的神色,眼如魚目,麵似白雪。雲辭挪了椅子到她麵前,用靈力烘幹她的發。


    “你看看,如今心思都不知道跑哪兒了!頭發就這樣濕漉漉的披著,也虧得不怕生病。”


    衛書瑤任由雲辭梳理她的頭發。這種事她們三個從前也是長做的。女孩子,縱是常年在山裏修行,也是愛美的。經常互相給對方挽一些新學的,好看的發。


    念及此,衛書瑤看向雲辭:“也不知秦雪何時會來,沒有傳音符終究不方便。”


    雲辭收回最後一絲靈力,衛書瑤的一頭烏發柔順的躺在她的肩上。


    “我昨日已在驛站寄了信,想必秦雪接到信便會趕來。說起來我們三個也有一個多月未見了,還真有些想她。”


    衛書瑤臉上露出笑,想起秦雪單純可愛的模樣。


    “是想她了。”


    兩人對視一笑。


    不到兩個時辰,秦雪便趕來了。騎著一匹漂亮的小馬,著一身翠色衣衫。行在街上不知道惹了多少姑娘家的酸水,也不知道迷了多少公子哥的眼。


    這一來,雲辭,秦雪,衛書瑤,薑庾,雲裳,還有小花四個孩子。這大大小小的,住在客棧的單間禮貌也不太安全。特別是幾個小的。


    衛書瑤直接邀了他們同去衛家宅子。


    據衛書瑤說從前他爹帶她娘四處遊曆時便在各處都置了宅子。這些年,有些太遠的早早便出手了。京都的這地兒,自然是不會賣的。


    如今倒派上了用場。


    衛書瑤倒先領著雲辭與秦雪先去看看宅子。畢竟太久沒來,若是年久失修住不得豈不是白跑一趟。


    幸好,看宅子的老仆極為負責。雖說大多數屋子都空置了一層厚厚的灰,好在打掃一番還是能住的。


    於是又請了人掃房子。


    至於為何不用術法。一間可以,十幾間就算了。太費靈力。


    光掐訣都能把手給掐酸!


    這不才得了一箱子金銀珠寶,咱有錢,隨便使喚人!


    於是等了一日,一行人才住進去。


    雲辭倒有了安排那四個孩子的想法。


    “書瑤,不如把這四個孩子留在你們這座宅子裏。跟著那個老仆平日替你們看著房子。工錢我出。”


    衛書瑤眼睛一翻:“盡會瞎出主意。我們又不留在此處,等我們走了,她們幾個再被拐走讓她們去何處哭。


    再說這養孩子可不是個誰都能做的差事。不說旁的,單說那老頭能教他們什麽。日後長大總要嫁人去,什麽都不會誰會娶。


    這帶孩子可不是你留些銀子就能行的。若是在楓城,我二話不說就應了。有我爹娘看著呢,再派些人教養幾年,配個人就行了。可咱這是在京都,又沒什麽熟人。”


    秦雪立刻不樂意了:“怎麽沒熟人了?我家雖在京都下麵的縣城裏,但到此也不過兩個時辰的腳程。”


    雲辭心念一動。


    秦雪與她相處十年,哪裏不懂她的遲疑。開口說出雲辭的想法:“雲辭,你若信得過我爹娘,便將這四個孩子放到我家裏。左右我娘整日念叨著想我,給她找些事做。”


    “好,我將這一箱子東西都留到你們家。”雲辭說著取出那日夏侯將軍府送他們的謝禮。


    “你可真見外!”秦雪拉了臉。


    “哪裏是見外,這些東西也不全是給你家。一半給你爹娘算是他們的吃穿教養費用,另一半她們四個分了,日後也好有個傍身之物。”雲辭笑吟吟的捏秦雪精巧的臉。


    秦雪還欲再說,衛書瑤拍定此事:“就這樣做,平白多了四個人,便是吃飯也得不少花銷。秦雪,你家也不是開善堂的,雲辭給,你就收著。”


    秦雪一向最聽衛書瑤的話,點點頭答了好。


    “那我便寫信給家裏,派人來接她們四個回去。”秦雪說著便取出紙筆,就在廊下的桌子上寫信。


    彼時有風吹來,吹起廊下三個女子身上輕軟的衣裙,吹動了發梢,吹過指尖。


    吹過後來漫長的歲月。


    許多年以後的衛書瑤每每憶及此,總是淚流滿麵。


    夏侯蓉蓉去客棧尋雲裳幾人撲了個空,噘著嘴回府才碰上雲辭找的傳信的人。於是直接在大門口扭了身又跑出去了,可苦了後麵跟著的丫鬟婆子。


    夏侯峰對女兒離家出走一直有陰影,這不就三令五申必須有四個人不離寶貝女兒的身。


    同時也下定決心等忙過這一段就去測一測女兒的靈根。做了最壞打算,默默打點了行李。


    她的女兒,有靈根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夏侯家的馬車剛到衛宅門口,雲裳便知曉了。


    她最近沒事拉著扁缺學藝,兩人竟成了吃友。一邊對各種美食品嚐點評,一邊對各自的本領互相炫耀。


    果子酒也不能多喝,這一喝多可不就控製不住了。一妖一器靈醉醺醺的互相學了招式,皆心滿意足的倒頭就睡。


    夏侯蓉蓉來的時候便極不巧,雲裳正睡著(zhe)。


    於是又折過去找思思她們。


    幸好四個姑娘都不像雲裳,吃有吃相,見好就收。沒被雲裳的果子酒給灌暈了。


    雲辭便告知了她不日思思幾人便要離開京都了。


    “去哪?你們一起嗎?”夏侯蓉蓉還知曉雲辭他們不會長久的帶著這些孩子。


    果然見雲辭搖頭:“不一起。我給她們找了一戶人家好生安置了。你若是想,以後還可以見。”


    “雲姐姐,我不是說讓她們都留我家嗎?”夏侯蓉蓉都快哭了。


    雲裳要走她留不住,思思她們竟然也要走!


    雲辭坐在椅子上,看著與她此時高度差不多的小姑娘:“夏侯將軍不會同意。”


    夏侯蓉蓉搖著頭反駁,發間的珠花叮當作響:“爹爹會同意的!爹爹一向最聽我的,他不會不同意。”


    更何況這是善事,爹爹不會拒絕。


    雲辭也不與她辯解,笑著說:“那你回去問問你爹爹吧。”


    於是夏侯蓉蓉不僅沒找到想找的雲裳,還得知了思思幾人要走。還沒玩一會兒就急匆匆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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