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木銘然重新戴上麵具離開,留下沉思的鳳淩和一桌涼掉的飯菜,但她不嫌棄,繼續慢悠悠吃著一邊吃一邊想,心事重重。


    作為情報組織的總部,這裏的夜晚並不是安靜的,因為晚上也會有消息傳遞而來。信鴿時不時在屋頂飛過,忙碌工作著。


    心裏有事,什麽聲音都會被放大,這一碗她很合理地失眠了。淩晨時分匆匆睡了兩個多時辰,便睜著眼一直到天明。


    鄰近午時,瀾月才來親自見她,一如昨日穿著內侍服,一來就坐在主位喝著下屬遞來的養生茶,氣勢擺足了。


    他撇了一眼乖乖站著的鳳淩,神色淡淡:“說吧,你的決定。”


    鳳淩說:“陛下,草民想了一晚上,經過深思熟慮,認為培養一批製造開花彈的巧匠這法子不妥。”


    他聽這話就已經不耐煩了,“陳淩,孤給你時間思考,不是想著獻良策,孤隻需要你回答服從與不服從你可明白”


    鳳淩立馬下跪,解釋:“陛下不如等草民把話說完再降罪也不遲。”


    “你想說什麽”他語氣微冷。


    “開花彈技術尤其重要,越少人掌握越安全,如果這一批工匠裏出現一女幹細,那麽陛下便會失去優勢,這批武器有無會變得毫無意義。草民知道陛下不信草民,但隻要草民在您手中一天,就必會向著陛下,如此陛下既能得到開花彈,又能保證其他人不會借此與陛下抗衡。”鳳淩一字一句將自己的想法解釋清楚,強調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


    “這麽說,倒是還一個兩全的法子了”他語氣不明,聽在她耳中仿佛刀子已經橫在了她的脖頸,另她膽寒。


    鳳淩:“草民不敢。”


    瀾月:“此次工匠人選是孤親自挑選,自是信得過的,你是在質疑孤的看人眼光”


    “恕草民直言,人心易變,人與人之間是沒有絕對的信任的。就如同當年您與六殿下鳳淩,餘尚書與陳老將軍,昔日何等忠信,然還不是……”


    她話還未說完,胸口猛地劇痛,同時身子被一股力道擊飛,撞在四米多遠的門板上回彈落在地上。


    她垂著頭眼底劃過一抹恨意。w_/a_/p_/\_/.\_/c\_/o\_/m


    一雙精致的靴子撞入視線範圍,抬頭看去,他舉高臨下凝視著她,麵容不再是淡淡,像是剛剛那句話刺激到了他,臉上全是寒冰。


    “想死”暗沉的嗓音猶如地獄爬出的魔鬼,這一刻,她真的覺得他會殺了自己。


    鳳淩急忙爬起來調整姿勢,俯首跪拜請罪:“陛下恕罪,草民並無冒犯的意思,隻是借此打個比方,若陛下覺得不解氣,那便懲罰草民吧,草民對陛下的忠心萬死不辭!”


    頭頂一時沒有回應,但她能察覺那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在估量她的話有幾分信度。


    “好啊。”他冷笑,對門外喊:“少華!”


    少華很快冒出來待命:“臣在。”


    瀾月:“陳淩身份可疑,孤懷疑她為東旭細作,通敵叛國,將陳淩移交刑部審問,庭尉和都察院輔助。”


    鳳淩一驚,本想求饒挽回局麵,但聽到移交刑部審案就下意識止住接下來的話,沒有吭聲。


    少華聽到這個命令驚訝一瞬,隨後執行命令,用黑布將鳳淩眼睛蒙上,找來兩人將拖走。


    人走後,瀾月跌坐在椅子上,手指摁在太陽穴出麵色發青。


    少華見他眼微發紅,醞釀著風暴風雨欲來,便擔憂,不擅長表達的他又不知怎麽關心人,隻能默陪伴不出聲。


    許久後,瀾月才再次開口:“傳木銘然。”


    半路上鳳淩被一手刀打暈了,然後醒來人就已經在刑部大牢審問室裏,呈大字形被綁在木頭架子上。


    她是被一盆冰水澆醒的,麵前站個人,都穿著刑部官吏服,最前頭的一個衣服顏色不一樣,要深些,是職權高些的。


    官吏。


    那領頭人看垃圾似的從頭到尾打量鳳淩,麵露嫌棄:“不過一個賤民,還需老娘來親自審問,真是浪費時間。”


    鳳淩翻白眼給她,沒說話。


    領頭人攤手,手下殷勤捧上一張紙,她拿過看了一眼,將紙攤開置於鳳淩眼前:“看到沒,你在東旭所做的事清清楚楚寫在了上麵,隻要畫了押,就能給個痛快,免去吃苦頭。”


    鳳淩看過上麵的內容,意思是她落入朵塗爾手中後為保性命,背叛鳳陽為東旭做事,淪為東旭走狗。無\./錯\./更\./新`.w`.a`.p`.`.c`.o`.m還有依有據,紫花蓿苜,為民祈雨,製造開花彈,這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她不禁一笑:“你們這耳目可以啊,都伸到東旭去了,如果我沒有忘記,現在邊關是禁止出入的吧你們這算不算是私自出國境,偷渡”


    領頭人閃過慌張,後發怒:“陳淩,現在是我們審問你,輪不到你來審我!”


    鳳淩笑:“我知道啊,但我總可以舉報吧來人啊,我要麵見陛下,舉報舉報!”


    皮的後果就是得來一耳刮子,“舉報你老娘!陛下也是你能見的既然敬酒不吃,那就隻能灌下去了。來人,給我打!”


    皮鞭一下接一下落下,細小的倒刺粘勾起皮肉又扯走,毛細血管破裂不斷滲出鮮紅的血液。不過一分鍾,身上就已經花了,全過程鳳淩都緊咬著牙沒吭聲,除了後麵一下她堪堪側過臉鞭子落空。


    揮鞭子的人間她還躲,不可置信:“你還敢躲我看你還能躲哪去!”


    她欲揮鞭子繼續打,鳳淩喊:“慢著!”


    領頭人在一旁抱胸:“怎麽,骨肉打軟了打算招了”


    鳳淩想擦擦快流到眼睛的汗,可惜沒有手,有些遺憾,說:“打人不打臉啊,要是我臉毀了,陛下來查便會懷疑你們刑部包庇罪犯,偷梁換柱,那就難辭其咎了是嘛。”


    “好一伶牙俐齒的賤民,我看還是先把你舌頭割了才好。”領頭人被鳳淩搞沒哲了,覺得她這張嘴甚是礙眼。


    她拔出匕首靠近鳳淩欲動手,兩邊人將鳳淩按住,方便取舌頭,鳳淩這時候還不害怕,使勁折騰,一臉無畏笑:“好啊,舌頭沒了就沒法認罪了,你們幹脆把我手指頭也給剁了好了,這樣陛下一看很明顯就是屈打成招的冤案啊,我一條命沒什麽,還能拉你們這麽多人陪葬還是很樂意的。”


    淩頭人聽了這話猶豫了,下刀一時爽,背鍋火葬場。她雖然負責審問鳳淩,但實際上沒有什麽後台,要是出了什麽事第一個推出去的就是她。可要是不把鳳淩的罪個認了,上頭也饒不了她。


    見她動搖,鳳淩實則鬆了一口氣的,要是真來個沒腦子的直接下手了,那還真不好搞。


    她緩和語氣說:“你們這麽打我也不是辦法,要是打死了仵作來驗屍,不就什麽都知道了麽”


    淩頭人看了她一眼,不屑:“你知道什麽,我這刑部審問犯人這麽多年了,有的是法子讓你死得正大光明有理有據。我看你還是別擔心別人了,想想自己怎麽不受罪吧。”


    聽著這話鳳淩心想,這時候要是有根錄音筆就完美了,嗯,當然攝像機最好了。


    其實如果是普通的案件,隻要強製摁手指頭畫押就可以草草了解這個案子,沒點關係犯人的聲音在大牢裏是傳不出去的。可她這個案件不一樣,她是由男皇送進來的,而且她此時風頭正勝備受朝廷關注,如果死的不明不白,庭尉和都察院就會介入複查。


    想著她問:“你們這麽逼著我簽字畫押,是有誰指使授意刑部的上司這麽光明正大,難不成是刑部尚書”


    領頭人立馬罵道:“你胡說些什麽汙蔑朝廷命官可是殺頭的大罪!”


    鳳淩捕捉到她微表情的慌張,心下了然,悠悠道:“汙不汙蔑你心裏最明白。”


    “來人,將她的嘴堵上!”


    。


    鳳淩還不忘提醒:“別用臭襪子啊。”


    領頭人被她煩死了:“快點!”


    鳳淩心下偷笑,原來學唐詩的皮這麽爽歪歪。


    此時審訊房突然傳來一聲威嚴怒喝:“我看誰敢!”


    所有人回頭看去,便見遠處走來一幫人,三個領頭人均穿著二品大官服,穩步而來。看到三人之中的刑部最高級也就是刑部尚書後便立馬跪了。


    鳳淩看到喊話的唐中年後有些意外,她所預料的庭尉卿張尚宜作為此案輔助參與之一會來,但唐中年這個禮部尚書來就意外,反而都察院禦史齊心麟沒來。


    唐中年走近鳳淩看了看她的傷口,便皺了下眉頭,轉身對刑部尚書陰陽怪氣道:“誒呦,還真是不得了了,這陛下剛把她給送來,就打成半殘廢了,這刑部效率還真是快得不得了咯。”


    刑部尚書向來對唐中年看不順眼,冷哼:“唐大人這話說的,陛下將陳淩送來刑部便是對刑部的信任,審問陳淩是職責所在。這幫子細作骨頭硬得很,不來點手段怎能套出真相來向陛下交代”


    唐中年點點頭:“徐大人說的還真不錯,不過,又是揮揮鞭子皮開肉綻又是堵嘴的,若這樣便是徐大人所說的手段,那恕唐某還真是不敢苟同了,實在是……低端呐。”


    旁邊的張尚宜笑了笑,這唐中年,明著說人家審案手段沒有檔次,隻知道施暴。\./手\./機\./版\./首\./發\./更\./新


    “唐中年!”兵部尚書被激怒,臉上頭:“你一個禮部的跑到這裏來說三道四,還真是管的寬。”


    知道是她沒有理,唐中年攏攏袖子幹咳,“怎麽了,同樣是為陛下做事,唐某就不能為徐大人分擔分擔難不成徐大人心裏有鬼,審案都不給外人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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