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褚路旭收到了新的軍械,烏邏、蒙嵩、和袁添鋼三個人也收到了軍用坊製作出來的新式武器。


    四個旅帥拉著徐鍛問的第一句話,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能不能給自己麾下的士卒弄一把新武器,弄的徐鍛是哭笑不得,心中更是心焦不已。


    徐鍛匆匆地找到了王鐔,一臉無奈地說道:“侯爺,這四個旅帥是瘋了啊,收到新武器,第一句話問的就是能不能給他們麾下士兵配齊新武器。”


    王鐔一臉笑意地問道:“哦,看來,徐大匠肯定是拒絕咯。”


    徐鍛點點頭,說道:“當然了,這種武器,先不說製造難度,這些旅帥都是身強力壯,一身武藝遠超尋常士兵,所以武器做出來,隻有他們能夠使用。就是早出來了,那些士兵也使不動啊。”


    王鐔點點頭,說道:“徐大匠,你看看這些旅帥使用的武器,能否改製量產,在保證武器質量的同時,讓普通士卒能夠使用。”


    徐鍛聽了王鐔的話,麵色一苦,隻得無奈地說道:“下官知道了,下官肯定發動匠作院的工匠們繼續努力,爭取早日讓我並州軍械提升一個檔次。”


    王鐔聽了,點點頭,伸手整理了一番徐鍛身上的衣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就轉身去了龍山大營的中軍大帳。


    此時並州軍中軍的主要將領已經在帳內等候了,他們看到王鐔的時候,紛紛起身行禮。


    王鐔擺了擺手,笑嗬嗬地說道:“都是老熟人了,還這麽多禮,都坐吧。”


    王鐔來到主位上坐定,然後看著帳內眾人,從左到右,分別是袁添鋼、烏邏、蒙嵩、褚路旭、皇甫堅、李肅傑、張耕黍和張耘菽。


    王鐔一臉嚴肅地說道:“如今關中局勢大變,二皇子被大皇子和三皇子圍在了冀縣射虎穀。一旦二皇子被消滅,那麽關中就是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天下了,這對我並州來說,並不是一個好事情。”


    李肅傑一臉好奇地問道:“仲明,你打算怎麽做?不會還想著幫二皇子脫困吧?我們可是剛跟二皇子打了一仗,還一舉殲滅了他的河東守軍啊。”


    王鐔笑著看他,問道:“那又怎麽樣?你知不知道等到二皇子被消滅了,我們要麵對的就是一個幾乎完整的大雍了,它將有裝備精良、戰馬優質的西涼鐵騎,還有能夠在山間跋涉,如履平地的巴蜀步兵。這對並州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李肅傑聞言沉默了,他們都是經曆過大雍統一和分裂的,都知道一個統一的大雍有多麽可怕。


    關中平原沃野千裏,八水繞酆鄗,水源充足,是一個產糧盛地。


    巴蜀平原,天府之國,自李冰建成湔堰之後,就成了比關中平原還要豐盛的產量地。


    除了這兩個地方之外,還有一個就是朔方郡和義渠郡境內的大河兩岸的平原。這裏西麵和北麵都有山脈阻隔,很好地擋住了從北麵和西麵刮過來的風沙。而大河水量充沛,能夠提供充足的水源,使得這裏成為一處不亞於關中的產糧地。


    一旦大皇子和三皇子統一了並州以西的關中、涼州和巴蜀各地,就掌握了三個重要的產糧地。這個時代,有了充足的糧食,就有了更多的人口,有了更多的人口,就有了充足的兵源,有糧食有軍隊,大雍就重新崛起了,對於並州的威脅可就非常大了。


    張耕黍同樣提出了自己的疑慮,他看著地圖說道:“侯爺,這次我們隻出動中軍兩萬餘人,而酆鄗城高池深,堅固非常,這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認為我們能夠將酆鄗城攻下啊。”


    王鐔搖了搖頭,說道:“我進入關中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攻下酆鄗。而是讓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這三方兩敗俱傷,哦,不,是三敗俱傷。”


    皇甫堅聽了王鐔的話,心中震驚不已,他趕緊說道:“侯爺,你當時在侯府正堂內,可不是這麽說的。”


    王鐔故作愕然地說道:“額,皇甫先生,我當時怎麽說的?我沒說我要進攻酆鄗吧。我隻是說率中軍進入關中,具體幹什麽,我沒說吧。”


    皇甫堅被氣笑了,他伸出手指點著王鐔,笑罵道:“你小子……”


    王鐔站起身來,臉色一肅,下令道:“現在,集結軍隊,我們今夜就出發,晝伏夜出,我們的動作要瞞過所有人。”


    烏邏、袁添鋼、褚路煦和蒙嵩四人紛紛起身,行了一個軍禮道:“喏!”


    王鐔接著對皇甫堅和張耘菽說道:“皇甫先生、張兄,檣槔城就拜托你們了。”


    張耘菽如今是汾川郡郡尉,皇甫堅兼任汾川郡守,檣槔城內還有五千汾川郡兵,這支新兵野戰是肯定不行的,但是守城還是可以的。


    再說了,汾川郡通往冀州的陘道都被王鐔的並州軍所掌控,來自東麵的威脅不大。而北麵各郡和南麵各郡都有並州軍各師駐紮,安全是完全能夠保障的。


    當天夜裏並州軍中軍四個旅聯同警衛營,共計兩萬餘人離開了龍山大營,秘密地翻越了穀積山,渡過文水,來到了離石城外。


    張鬆奇一身褐色衣衫,站在一處高坡上,時不時地用手敲打自己的胳膊。


    王鐔則恭敬地站在他身後,他身穿一身黑色戰袍,腳蹬鐵靴,身後的披風隨著風吹而蕩起。


    張鬆奇回頭看了王鐔一眼,一臉無奈地說道:“小子,你可是真能折騰我這把老骨頭,早知道你要夜行軍,我就不跟著湊這個熱鬧了。”


    王鐔嘿嘿笑道:“張叔父一點都不老,就算是老,也是老而彌堅,老當益壯。”


    張鬆奇擺了擺手,笑罵道:“你這個滑頭,別說那麽些好聽的。我到離石城了,你就率大軍走吧。”


    王鐔聽了張鬆奇的話,出言道:“張叔父,有件事情,我打算同您商量一番。”


    張鬆奇一副了然的樣子,說道:“你打算讓菖蒲留在離石?”


    王鐔點了點頭,說道:“軍醫署現在已經很龐大了,阿蒲不需要再跟著我身處險地了,離開離石塞,過了河水,就進入了關中地界,此行實在是太危險了。我不希望,阿蒲身處險地,這樣會讓我心中不安。”


    張鬆奇點點頭,他心中也實在不願自己的女兒身處險地,他非常希望能夠將女兒留在身邊。


    可這件事情顯然不是兩個男人能說了算的,隻聽一聲嬌喝聲響起:“不行!”


    兩人轉身回頭就看到了背著藥箱走上來的張蒲,隻見她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背著藥箱走到張鬆奇麵前。


    張鬆奇被自己的女兒盯著,一臉不自然地問道:“你要幹嘛?我可告訴你,我是你爹,你可別亂來啊。”


    張蒲看著自己老爹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嬌嗔道:“爹,你說什麽胡話呢。”


    說著她就放下藥箱,取出了治療瘀傷的藥,一邊給自己老爹療傷,一邊埋怨道:“爹,你都這麽大歲數的人了,還和年輕人一樣,騎馬夜行。仲銘都已經給您備了馬車了,您也不坐。您看看您身上的這一身傷,我帶的療傷藥,都用您身上了。”


    張鬆奇打趣道:“哦,療傷藥都用在我身上了,就用不到仲銘身上了,是吧。”


    張蒲一臉嬌羞,怒斥道:“爹,你怎麽這麽不正經呢。”


    “噗嗤—”


    父女倆抬頭看向聲源,張蒲一臉不高興地說道:“仲銘,你還好意思笑?你為什麽要選擇夜間行軍啊。看看我爹這一身傷,都怪你。”


    王鐔舉起雙手雙腳,哦,不,是雙手,做投降狀,求饒道:“啊,對對對,是我的錯。”


    張蒲得理不饒人地接著說道:“還有,你們兩個,居然打算讓我留在離石城,我留在這裏能幹什麽?這裏沒有病人、沒有傷兵,我留在這裏什麽也幹不了。我才不要留在離石。”


    張鬆奇一臉無奈地說道:“完了,完了。女兒大了,留不住咯。嘶—”


    張鬆奇疼的呲牙咧嘴:“輕點,輕點。”


    張蒲擦完了藥,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兩人,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才不要留在離石城呢,我是一定要跟著大軍進入關中的。”


    張鬆奇看著王鐔,一聳肩,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了。


    王鐔更是頓感頭疼,他隻得放下這件事情,同張鬆奇說道:“張叔父,這次大軍進入關中,我會有計劃地將王氏宗族遷移到檣槔城,至少也會將我爹娘遷移過去,出了關中的第一站就是離石城。”


    張鬆奇點點頭,說道:“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進入離石城了,你派的這一都親衛,足夠保護我的安全了。”


    到達離石城的當天夜裏,並州軍中軍就離開了離石城外的臨時宿營地,向西前進。在藺縣城外的過河天橋,快速地通過河水。然後沿著走馬水來到了橋門縣。


    橋門縣,顧名思義,是走馬水門戶縣城,這座縣城城小牆矮,沒有多少的駐軍。王鐔的大軍並沒有進入橋門,而是乘夜色繞行,南下高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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