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下子午道,這條道路之所以出名,一是因為漢高祖劉邦於“鴻門宴”後,被迫由霸上去南鄭就漢王位時,走的即是子午道。後來劉邦采用韓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策,做出修建子午棧道的樣子,經故道奇襲陳倉還定三秦。


    二是因為三國時魏延戰前向諸葛亮獻策子午穀之計,即從子午穀進軍以求十日之內襲取長安的軍事計劃。


    子午穀之計的作戰宗旨是仿效漢高祖劉邦與韓信分路合擊,協同作戰,利用各參戰部隊的相互配合,形成主攻、佯攻等多路進攻態勢,以出敵不意方式發起的戰略性突擊,具有隱蔽性強、行動迅速的特點。


    蜀軍利用魏軍疏於戒備的情況下,以急行軍方式穿越子午穀道,采取突然襲擊的戰術,摧毀魏軍主將夏侯楙的抵抗意誌,迫使其乘船出逃,實現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戰略目標。


    子午穀之計成功的關鍵是鎮守長安的曹魏都督夏侯楙棄城而逃,這是整個戰術計劃的核心,也是魏延采取戰略速決戰的最終目的。


    實施戰略速決戰的基本條件是:本方軍事力量的絕對優勢、精心計劃後的預先準備、具備有利的作戰時機和交戰態勢、敵方主帥存在致命的弱點等。


    魏延認為曹軍存在致命的弱點是負責防守長安地區的主帥夏侯楙戰爭經驗匱乏,在蜀軍兵臨長安形成的震懾威脅下,夏侯楙產生憂慮心理,進而產生怯戰、畏戰的消極情緒,最終喪失守城信心。


    但諸葛亮並沒有采取魏延的計策,因為後者在敵情估計、路線選擇、軍糧供給、時間設想、攻城準備等諸多方麵都存在著明顯的行軍者之大忌,要使一生謹慎的諸葛亮放棄其十全必克之策而去冒懸危之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最後是陰平道,此道路並不是關中通往漢中的道路,而是隴西通往巴蜀的道路。陰平道起於陰平縣,翻山越嶺近六百裏後到江油。


    陰平道在三國最出名的就是鄧艾偷渡陰平,魏元帝景元四年十月,鄧艾趁薑維被鍾會牽製在劍閣,率軍自陰平沿景穀道東向南轉進,南出劍閣兩百多裏,鍾會也派部將田章等跟進。鄧艾率軍攀登小道,鑿山開路,修棧架橋,魚貫而進,越過七百餘裏無人煙的險域。山高穀深,至為艱險。途中,糧運不繼,曾多次陷入困境。部隊走到馬閣山,道路斷絕,一時進退不得,鄧艾身先士卒,用毛氈裹身滾下山坡。鄧艾率軍出其不意地直抵江油,一戰而破綿竹,再戰攻陷雒縣,三戰而蜀漢降。


    這是陰平道僅存的高光時刻,不過這個時代的陰平道根本就沒有開發出來,道路狹窄,多處堵塞,連李嵩都不重視這條道路。


    王鐔看著緝事司傳來的情報,左手習慣性地敲起桌案,發出“噠噠噠”的悶響。


    王鐔看完情報後,抬起頭,悶響聲也消失了。堂內諸多將領紛紛來了精神,王上這是有決斷了。


    王鐔先看向了安曷和楊茂明,說道:“第三軍精銳未損,戰力強橫,就以安將軍為主,楊將軍為輔,第三軍和第十九軍從陳倉出發經散關入故道,攻打河池、下辯、武都、嘉陵、修成、上祿、平樂和沮縣。隻要將這些地方的巴蜀軍殲滅即可,城池可以先不占領。”


    安曷和楊茂明出列,躬身行禮道:“末將領命!”


    王鐔接著看向裴宗衍,說道:“裴將軍,第十四軍跟在第三軍和第十九軍身後,待到河池被攻下之後,向嘉陵進發,攻占以後進行修整訓練,等到匯合了第三軍和第十九軍,再一起向沮縣、陽平關進攻。”


    裴宗衍出列,行禮道:“末將領命。”


    王鐔接著看向武衛軍諸將,說道:“武衛軍進攻褒斜道,關鍵在於三交城,這裏有薛霆率領五萬軍隊駐守,城池還位於山腰,易守難攻。”


    王鐔揚了揚手中的情報,說道:“這薛霆可不是易與之輩,他的五萬大軍,僅在三交城留了五千人。剩下的四萬五千餘人,分成了九股,在三交城到石門之間立下了九座營寨。”


    李肅傑一臉疑惑地問道:“王上,這三交城到石門立寨,這薛霆是弄錯了吧。不是應該在三交城到斜穀口立寨嗎。”


    王鐔笑了笑,說道:“所以我說薛霆非易與之輩。正常思維,我們都會想著在三交城到斜穀口立寨,以達到消耗敵軍的目的。等到唐軍攻到三交城,早已力不從心了。


    可是反過來想,三交城到斜穀口這段路,能夠立下營寨的地方並不多,而且地形狹窄,一座營寨撐死了能容納七千人。七千人擠在一個小營寨中,根本躲避不了弓箭弩矢、石頭木塊的攻擊。


    將營寨立於三交城到石門之間,這段路地勢平坦的地方有三處,而且能夠分別建立三處營寨,形成掎角之勢,近萬人防禦。


    再加上三交城的消磨,我軍想要通過巴蜀軍的防線,殊為不易啊。”


    袁添鋼一臉無懼地說道:“王上,管他什麽艱難險阻,我先登一出,比攻城拔寨,王上就等著看我騰驤勇士們大顯身手吧。”


    王鐔看著一臉戰意的袁添鋼,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大錘勇猛,我心甚喜。這一戰以騰驤為前鋒,親衛、武驤為支援,驍騎、驃騎為後衛,全軍明日開拔!”


    “喏!”


    堂內眾將散去之後,王鐔看著王栩和第五候,說道:“人來了嗎?”


    王栩點點頭,王鐔站起身來,說道:“走,去後院。”


    古代縣衙都是仿照皇宮前朝後寢的模式,縣衙後院就是縣令及其家眷居住的地方。不過王鐔來了,這後院就成了他的居所。除了一伍效節衛守在主臥門外,還有班壘帶領一都親衛師精銳隨扈。


    進入縣衙後院,郎澤卿身穿一身素色衣袍站在院中,看到進入後院的王鐔,他趕緊躬身行禮道:“罪將郎澤卿拜見王上!”


    王鐔看著郎澤卿,開口說道:“老狼啊,你瘦了……”


    郎澤卿抬起頭來,語氣哽咽地說道:“罪將辜負王上,喪師辱國,請王上責罰!”


    說完,郎澤卿就要雙膝跪地。王鐔上前兩步,一把就將他扶住了,沒讓他繼續跪下去。


    王鐔雙臂用力,硬是將郎澤卿給扶了起來,語氣嚴厲地說道:“起來!我大唐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見官不跪,見王不跪,見皇帝更不用跪。你給我把脊梁挺起來,這麽個樣子那還是我大唐第一軍的軍帥!”


    郎澤卿苦澀地說道:“罪將哪還有臉繼續當著第一軍軍帥啊,那麽多將士都因我而死,我是沒臉再當這個軍帥了。”


    王鐔冷冷地看著他,說道:“老狼,你是要當逃兵嗎?你應該知道當逃兵的下場的。第一軍四萬餘將士的仇你還沒報,就想著先逃跑,如果你是這樣的人,這第一軍我怕是真不能再交到你手上了。”


    郎澤卿聽了王鐔的話,當即反駁道:“我怎麽會當逃兵!我郎澤卿這一輩子都在軍中摸爬滾打,何時懼怕過。我隻想讓王上將我貶為小卒,戰死沙場!”


    王鐔聽了,更是不能接受,他一巴掌扇在了郎澤卿的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讓王栩、第五候和郎澤卿都愣住了。


    王鐔厲聲喝道:“你郎澤卿就這麽點出息嗎?講武堂裏學的那些東西都喂狗了?還小卒子?唐軍將你培養出來,是讓你帶領千軍萬馬攻城略地,為唐國開疆拓土的,不是讓你送死去的。你既然不想當這個軍帥,可以!給我去輜重營喂馬去吧!你這樣的將領,我唐軍放不下!”


    郎澤卿被訓得臉色慘白,身子搖搖晃晃的。


    王鐔接著說道:“第一軍經曆慘敗,本來就士氣低下,我將藍田新兵大營內正在訓練的新兵全都並入第一軍,本來指望你能夠知恥而後勇,努力練兵,然後在伐巴蜀之戰中一雪前恥,現在倒好了,這第一軍的軍帥得換人了。”


    郎澤卿反應過來,大聲說道:“王上,罪將能練好兵,能一雪前恥!”


    王鐔看著他,厲聲說道:“好!老狼,我再信你一回,你這個軍帥,暫時當著,檢校軍帥,收回你武德中郎將的待遇,撤掉你都督府僉事的職務。等你一雪前恥,再次取勝的時候,我再給你恢複。記住,你隻有這一次機會。”


    “喏!”


    話音落下,郎澤卿對王鐔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就被王鐔趕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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