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爬行了十幾分鍾,然後穿過兩座小山丘,來到一座小院前停下來。


    李老下車後堅決不做輪椅,一定要自己走進去,兩個警衛員不敢跟李老爭,卻向風墨投來求助的目光。


    風墨向兩人眨眨眼,歪歪頭示意他們別管了,兩個警衛員相互點了一下頭,然後整齊的退到一旁。


    風墨走上上前扶住李老的胳膊,李老扭頭看向風墨,風墨笑嘻嘻的說:“李老,我扶你走。”


    “哼,叫爺爺我就走!”李老一瞪眼。


    “呃,這個......我其實挺......”


    “什麽這個那個,挺不好意思是不是,習慣了就好了!”


    李老張口就打斷了風墨的話,他帶兵打仗一輩子,從來沒有人敢對他的話有半個不字,令出如山許多年,自然就養成了剛毅果決,不容置疑的個性。


    風墨心裏其實是想說自己年紀挺大的,按風墨三來算他現在是隻有十四歲,要是按照風墨二來算,那他現在都還不存在,估計五六年後他才能成為一個精子,但按照風墨來算,他可是有五百多歲了,在這地球上,除了一位傳說中彭祖,他絕對就是隻老妖怪了。


    “李老,我......”


    風墨心裏很願意叫這聲爺爺,可是李老有點耍賴皮了,這讓風墨對這位首長的“爺品”產生了動搖。


    “我什麽我,老頭子我有兒子有閨女,就缺個孫子,你這孫子,我要定了!”李老霸道的說。


    “呃......”


    兩位警衛員撇過頭去,擠眉弄眼,身體顫抖,看樣子實在憋不住這樂子了。


    李老這話說也就是對風墨說,要是他把這缺孫子這話放出去,估計願意補這缺的孫子,能從炎夏國都,一直排到臨海市來。


    “快叫!”李老咬牙。


    “爺......爺......”風墨屈服了。


    “痛快點,老頭子這病剛好,你又中風了!”李老覺得風墨的態度不夠端正。


    “爺爺!”風墨挺直腰杆,目光抖動,脆生生的喊了一聲,這一刻,他從心裏認定了,自己就是這位老人的孫子。


    “嗯!”


    李老伸手拍拍風墨的肩膀,眼中流露出慈愛的目光,一老一小眼神碰撞,不一會兒竟都閃爍出淚光。


    “咳咳,今晚我要喝酒,誰攔著,老子槍斃誰!”


    今天對李老來說是神奇的一天,他覺得自己不但遇到了莫名其妙的事兒,而且竟然莫名其妙的難以控製自己的情感,造成他情感失控就是眼前這少年,一個初次相識的陌生人,這對他來說是不可思議的,因為一位合格將軍,控製情感是最基本的要求,何況他不是一位合格的將軍,他是一位將軍中的王者!


    風墨治好李老的病隻是讓他們認識,但李老想認風墨這個孫子,卻純粹是情之所至,沒有摻雜一絲功利。


    李老心裏想要個孫子很久了,可是他年青時南征北戰,沒有時間考慮個人問題,建國後大大小小的戰爭他也一個沒落下,等到和平了,他都快五十了,也就沒了那個心思,組織多次給他安排,都被他拒絕。


    後來,因為多年戰爭導致的人口銳減,國家鼓勵生育,李老這才被組織從國家發展大計的高度,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後勉強接受了組織安排的婚姻。


    不過這段婚姻也沒維持多久,出發點太功利了,生了一兒一女之後沒幾年,李老就恢複了單身生活,而這兩個孩子,如今都還剛剛大學畢業,要結婚估計還要有段時間,所以這孫子他也就隻能想想。


    今天不經意間看到風墨,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去跟這少年說兩句話,以李老的身份,他不也不記得自己上一次跟陌生人說話是什麽時候,但他肯定,那絕不會是自己主動的,而這一次,他不但主動了,而且主動的很徹底,無論是要試藥,還是讓風墨把脈,他的大腦告訴他那很荒唐,要阻止他,可是他的心卻在鼓勵他,讓他去接近這個少年。


    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沒有享受過哪怕一次他的慈祥,在兒女眼中,李老從來隻是個將軍,而他們隻是李老為國家做貢獻的產物,若是讓他們看到剛才李老看向風墨的慈愛,他們一定會驚呼,“這是個假的李龍雲!”


    ......


    李老住的院子大概占地一畝多,裏麵空空的隻擺放了幾個花盆,院子東西兩邊各有一棟三層的青色小樓,李老住在東邊的小樓裏。


    進入小樓,迎麵是一間六七十平米的客廳,中間擺放著一套簡單的布麵沙發,沙發前麵是一個陳舊的木質茶幾,沙發後麵擺著一個餐桌,還有幾把椅子。


    “李,爺爺,你這也太寒酸了吧,看這破沙發,坐著都硌得慌。”


    風墨到了客廳,看到客廳裏擺放的沙發,見獵心喜,跳起來一屁股就坐了上去,這輩子,他還沒坐過沙發呢。


    不過一坐下去風墨就失望了,這沙發就是那種下麵是彈簧,上麵蒙層厚布的老式沙發,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文物”了,表麵看著挺平滑,一坐上去,那彈簧就開始七上八下,坐都坐不穩,所以風墨忍不住就發了牢騷。


    “你小子別挑三揀四的,這可是建國後國家生產的第一批沙發,質量好著呢。”


    李老坐下來,拍拍沙發的扶手,驕傲的說。


    “啊,這不是快四十年啦?”


    “我算算......嗯,還差兩年就四十年了。”


    “真是文物啊!”風墨騰地一下跳起來。


    “老實坐著,看你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以後要找個機會把你扔到部隊上鍛煉鍛煉。”


    “噢......”風墨撇撇嘴坐下。


    “說道文物,我問你,我吃那顆藥是不是‘文物’?”


    “我想想......嗯,差不多。”


    “你這小子,怎麽不早說,我這樣吃了,給國家造成多大損失!”


    “啊?這跟國家有啥關係?”


    “怎麽沒關係,隻要是文物那都是國家的,這種藥交給國家去研究一下,說不定就能研製出來,那可以救多少人,哼!你老實說,還有沒有了?”


    “嘿嘿,爺爺啊,這東西呢,我說沒有您肯定不信,不過也確實沒多少,您要交給國家也行,不過我估計他們也研究不出什麽來,幾千來很多東西都絕跡了,研究出來也找不到材料了,我本來不確定這個藥有多大作用,就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一下就碰到爺爺您了。”


    風墨嘴上講著道理,心裏卻在尋思著怎麽解釋這祖傳秘方,李爺爺肯定會接著問下去,沒個合理的理由,實在說不過去,崖山原始森林的事情肯定不能說,說了自己肯定會引起國家的注意,再想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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