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腥臭而且黑暗的空間中,出現了一片柔和的光芒,光芒中,一男一女相互對視了一眼,便都雙雙移開了略有尷尬的目光。


    張樵好奇的望著荊鑰手中的那把匕首,也不知匕首是什麽材質製作的,自從被荊鑰拿出來之後,便猶如夜明珠一般,照亮了二人的四周。


    他再望向不遠處的一塊小水域,水域中散發著陣陣惡臭,有著不少殘肢與頭骨沉浮,但到了最後,依舊是連骨頭都不剩的融化了,張樵知道,他們這是到了巨蟒的胃部,剛才若不是荊鑰出現的及時,他還真就差一點就走入了那一片胃酸之地。


    但他又有點可憐荊鑰,他都已經將她拋的遠遠的了,居然還逃不掉被吃的命運。


    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荊鑰首先開口,她的聲音清脆好聽,道:“有什麽辦法出去嗎?”


    張樵撓了撓腦袋,從腳下的震動來看,他能感受到巨蟒是在移動,緩緩伸出兩根手指,道:“可以繞過胃酸地帶,然後通過它的大腸爬出去,也可以爬上這大家夥的心髒部位,殺死它,再從它的大嘴出去。”


    荊鑰的麵紗早已在先前被吞之時掉落了,她在聽見要從巨蟒的大腸爬出去時,立馬就一副鄙夷樣,最後毫不猶豫的說:“我選擇後者。”


    大腸是巨蟒排泄糞便的地方,張樵自然也知道荊鑰一個女子不可能會從那裏逃出去,訕訕一笑,道:“那我們還是等到晚上再行動吧。”


    荊鑰疑惑道:“現在不行?這地方太髒了。”說著就望向了一邊的胃酸地帶。


    張樵搖頭,“不行,這巨蟒簡直成精了,現在靠近它的心髒部位,很可能會引起它的警覺,最後它要是再吃一堆什麽進來,把我們淹沒在胃酸裏,那才得不償失呢,以防萬一,必須要等它睡著了再行動。”


    是夜,荊家燈火通明,此刻聚集了不少人。


    看著地上被白布蓋著,僅露出臉的二長老,眾人都沉默了下來,心情壓抑。


    一次好好的武陽城大賽,居然出了這種事,雖說荊家的傷亡是所有勢力中最小的,但他們還是沉默不語,不少人已經哭出了聲音。


    二長老平日雖然嚴肅,話也不多說一句,但他卻對荊家的發展付出了很多,對所有荊家人好的很,如今二長老為了參賽的荊家人付出了生命,他們很是心痛。


    荊家的安置處,張泉的手顫巍巍的,他想拿著毛巾洗臉,卻根本抓不緊,直到毛巾滑落了,他緩緩蹲下就要撿起,最後碰倒了臉盆,盆中的水一下子傾倒在了他蒼老的麵龐之上。


    幾天前,張樵還和他說了,之前他們救的那個叫鍾梧的大叔教過他武功,所以張樵打贏了不少人,他覺得很驕傲,但現在,張樵的死訊傳來,他連相依為命的人都沒有了,徹底的成為孤家寡人。


    荊成和荊楚在一旁,連忙上前扶起張泉,荊成趕緊用毛巾將他臉上的水擦幹,但他的淚水卻拚命的留下。


    他們也知道這老人家現在的心情,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但荊楚還是安慰了一句:“老伯,人死不能複生,您要注意身體。”


    夜風無情,打亂了院子內的梧桐落葉。


    直到了深夜,荊成和荊楚還一直待在院子外,深怕張樵的爺爺做出什麽輕生的舉動,他們和張樵雖然相識不久,但他們還是和他結下了一點因果。


    荊成很自責,畢竟說到底,也算的上是他的過錯,若不是當初是他慫恿張樵去了大賽,他就不會死了。


    在武陽城外千裏之外,一條五十丈巨蟒攀上一座大山,望著前方久違的聖地範圍,最終進了茫茫林海。


    約莫兩刻鍾之後,巨蟒停在了一座巨堡前,但它並不急著進去,反而在門前合上了雙眼,睡了過去。


    直到一個小時後,巨蟒胃中,一道暖光緩緩移動了起來,暖光下,是張樵和荊鑰的身影。


    張樵在感覺到了巨蟒已經許久沒有動作之後,終於和荊鑰開始向著巨蟒的心髒處走了上去。


    一路光滑,好似踩在冰塊之上,兩人小心翼翼,腳步很慢,避免滑倒或驚醒了巨蟒。


    就在這時,荊鑰突然道:“我從族裏聽了些情況,你好像隻是平民出身吧?武學怎會如此高強?而且還會輕功?”


    “呃......”張樵可不想被誤會成事偷師,道,“曾經有個怪大叔教我的。”


    “那個大叔想必是某個大勢力的人吧?”


    “為什麽這麽說?”


    “你居然不知他的身份?”


    張樵很認真的搖搖頭,狗屁,老子虛構的,哪來的什麽大叔?


    “你可真幸運,”荊鑰的臉上寫滿了羨慕,“我們整個武陽城裏,隻有武陽學院院長懂得一點皮毛,但比起你來說,他還是差的太遠了。”


    我靠,張樵心中一咯噔,麻蛋啊,這裏的輕功居然這麽稀有?


    旋即道:“不應該吧?這江湖本就是以武為尊,怎麽會輕功的都沒幾個?”


    荊鑰也知張樵的出身,可能對於江湖不是真的太了解,解釋道:“有是有,但擁有輕功的勢力,至少也有著一個大悟巔峰境界的人坐鎮,至於更大一點的勢力,還有宗師級別甚至宗師之上的人,一般的小勢力,根本接觸不到,所以能學到的人很少。”


    張樵的心中再次咯噔一下,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世界的輕功這麽搶手,先前他可是在所有人麵前使用了梯雲縱,萬一傳了出去,被某個大勢力的知道了他一介平民都懂得輕功,這一追查下去,自己豈不是要被追殺了?


    看來以後還是要少用的為妙,他想。


    荊鑰持著月華匕,匕首的光很柔和,二人繼續輕輕的向前走著,直到一刻鍾之後,他們這才停了下來。


    張樵能聽見砰砰的心跳聲,巨蟒這麽大,心髒至少也有一個他那麽大顆。


    荊鑰問著該怎麽下手,因為他們現在看不見心髒,若是隻傷了它一點,估計他們之後的處境很糟糕。


    “給我。”張樵毫不猶豫的借過匕首,他們現在是隔著一層皮肉去殺蛇,總不能隻弄傷了它一點,必須一擊致命。


    張樵閉上雙眼,感受了那麽一瞬,然後,他向左移了一步,匕首就要刺出。


    但也就在這一刻,他感覺到了腳下正在傾斜。


    這大蛇醒了,張樵心道一聲不好,趕緊刺出。


    嗤。


    鮮血四濺,張樵一身都是血。


    吼。


    巨蟒慌張了,居然有東西在它體內偷襲,那是它心髒的地方,接著,它開始劇烈的抖動身體,時而將自己的身體扭曲。


    張樵已將匕首刺進了巨蟒的心髒,但僅僅隻是這麽小的一刺,作用不是很大。


    由於巨蟒動作太過劇烈,荊鑰抱著張樵腹部的手有幾次都差點滑落。


    太難纏了,張樵一手抓著巨蟒被刺開的傷口,一手將月華匕探得更深,直到最後,他找到了一股巧勁,刹那間使出寸勁,他的整條手臂都深入了巨蟒的心髒內,而且抓著月華匕的手腕還在拚命的攪動。


    “去死吧,你大爺的。”張樵大罵一聲,由於月華匕很鋒利,削鐵如泥,他攪動巨蟒心髒的時候很順利。


    吼。


    巨蟒雙眼已經翻了過來,不甘的怒吼一聲,倒在了身前的巨堡之上,也不知巨堡是什麽建的,巨蟒這麽大塊頭砸下去,居然根本損傷不了巨堡的一塊磚。


    張樵和荊鑰掉落,此時張樵手中的月華匕全是血,月華匕的光芒成了晚霞的深紅色,在這漆黑的巨蟒腹中,顯得很是陰森。


    “解決了?”荊鑰臉上也被濺了不少血。


    張樵“嗯”了一聲,將匕首在腿上擦了擦,接著照明,牽著荊鑰的手一路往上走去。


    巨蟒已死,他們隻要一直往上走,切破巨蟒的胃和氣管的壁,他們就能順著氣管出去了。


    不久後,他們終於看見了夜空繁星點點,張樵和荊鑰望了眼沒了氣息的巨蟒,都如釋重負的坐在了地上。


    張樵鄙視了巨蟒一眼,“連我都敢吃,自作孽不可活,哈哈......”


    奶奶的,聞了一天的胃酸,我鼻子都要酸掉了,回去要大喝一杯,飽餐一頓才行,他想。


    現在的張樵樂不可支,但接下來荊鑰的一句話卻令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武陽城方圓百裏幾乎都是山連著山,可這裏一座山都沒有,怎麽辦?”


    由於巨蟒的頭顱倒在了巨堡之上,張樵和荊鑰出來時就已經在了一處堡壘頂上,隻見荊鑰在月光下四處眺望,卻隻發現四周茫茫林海一片,神色難看。


    荊鑰雖然劫後餘生,但也隻是一瞬的欣喜,女人都是心細的,一出巨蟒口就已經開始四處觀察。


    張樵聞言,登時從地上跳起來,四處張望即便之後,他難以置信,不由咆哮:


    “你大爺的,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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