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張樵眼皮不斷抽搐,他想起這巨蟒一天都在奔走,再聯想起它的速度,張樵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林海茫茫,不見絲毫煙火,不時有野獸的咆哮聲從遠處蕩悠悠的傳來,一切顯得陰森恐怖。


    “估計族長和長老們都認為我們死了,”荊鑰嘴角露出些許苦澀,“這林海這麽大,像這大蛇一類的凶禽猛獸,可能也有著不少,我們也不知能不能活著走出去。”


    張樵看著她,雖說她發起飆來凶悍無比,但畢竟還是個少女,心中也有著不少脆弱的地方,自己也不好在這裏說什麽喪氣話,道:“肯定能出去的,你這麽凶悍,那些猛獸見了你,估計都要跑路。”


    荊鑰聞言,瞪了他眼,“說誰凶悍呢?”


    張樵往後縮了縮,連忙訕笑道:“沒有,沒有,你聽錯了,我說的是...是溫柔美麗。”開玩笑,我都累了一天了,要是這個時候被你暴打,那還得了?


    荊鑰甩過小臉,懶得去理他。


    然後她走到巨蟒的那隻受傷的眼睛前,黑隕匕殺傷力很強,且當時她甩出去的力道正好合適,整把匕首帶著柄一起沒入了巨蟒的眼中。


    她用月華匕滑了幾下,而後將裏邊的黑隕匕抽了出來。


    “荊大姐,這有扇門。”張樵這時在前方喊道。


    荊鑰知道他這是在獻媚,心中哼了一聲,走過去,略帶警告的道:“白天的時候稱我豬,現在又叫我大姐,你想挑釁?”


    女人啊,張樵覺得他在這女人麵前都沒什麽抵抗力,特別是他也不懂女人的心思,再次訕笑道:“荊妹妹。”


    荊鑰怎麽聽都像是在調戲她,再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的誤會場景,她轉過看向張樵的眼眸,心跳不自覺的加快了。


    以前有人言語調戲她的時候,輕點的就是她出手打傷對方,重點的就是被她殺了,可現在張樵不管說什麽,她都好像很容易接受。


    這時,心頭突然又冒出了張樵抱著她逃跑時的那句“抓緊我”,男孩的臉龐堅毅無比,好似要替她遮擋一切的氣勢觸動了她,她的心跳更快了。


    若不是現在的光線不足,她小臉頓時粉紅的樣子定會被張樵看的清楚。


    張樵沒有注意到荊鑰的小神情,而是上前開門,門是精鐵鑄造,因年代久了,鐵門上生出來一塊塊鐵鏽,開門的聲音也很刺耳。


    “這林海中怎麽會有這麽大一棟堡?”荊鑰跟在張樵身後進入了門,由於張樵是在前麵探路,所以將月華匕借給了他。


    張樵聞見不少的潮濕味,他很好奇,按理來說這麽高的堡壘之上不應該有這些味道的,他很懷疑是不是有人將流水引上了樓,隻是不知這是為了什麽。


    “你說會不會是什麽神秘組織特意建來吃人的?”張樵沒個正經,但總是透著一股成熟的味道。


    荊鑰很鎮定,“走你的路,少說這些,無聊。”


    兩人繼續向前走去,但越往裏走,越是感覺潮濕味道的濃鬱,隱隱帶著一點腐臭味,宛如有著一塊爛肉在前方。


    剛開始的腐臭味隻有那麽一點,但他們又深入了點,越發的覺得不對勁了,因為臭味越來越濃,很是嗆鼻。


    張樵還好,但荊鑰快要吐了出來,連繼續往前走的力氣都要使不出了。


    漸漸的,張樵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因為那味道就像是腐臭的雞蛋與糞便混合在一起,不僅難聞,而且......


    張樵不顧什麽了,第一時間就拉著荊鑰原路返回,神色匆匆。


    直到出了門,荊鑰大口呼吸著,這才帶著差點被熏的流淚的雙眸,道:“什麽啊?臭的我都差點說不出話了。”


    張樵不停咳嗽,這才躺在地上休息,“屍臭。”


    “屍臭?”荊鑰黛眉瞬間一挑。


    張樵:“嗯,也隻有屍體才會發出這種混亂的惡臭,但就是不知是人的還是動物的了,不過剛才一路都是蛛網密布,明顯是許久不見人生活的,估計是野獸的。”


    荊鑰剛才還在尋思是不是什麽木頭在水中腐爛久了,現在一聽是屍體的味道,她不由張開了嘴,差點吐出。


    二人為了預防野獸靠近,這般在堡頂待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張樵這才抱著荊鑰,直接使用梯雲縱下了巨堡。


    不管那門內有什麽,他們可不想再去聞那種味道了。


    地麵是青石磚鋪成的一塊大場地,由於是年代久遠了,不少雜草從磚的縫隙中長出,有的地方,螞蟻堆起的巢穴足有三四米之高。


    “龍門堡?”


    順著這鏽跡斑斑的三丈鐵門望上去,一塊巨大的金牌匾出現,很是奢侈。


    由於深處茫茫林海中,也隻有這一棟建築物,張樵倒是生出了一絲探險的味道。


    荊鑰道:“我好像在哪裏聽過這三字。”


    張樵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她,但荊鑰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最終,在兩人商榷了幾分鍾後,還是進去了堡內,若是還有什麽惡臭的話,從身上扯一塊布來捂住鼻子就好了。


    龍門堡的大門是敞開的,在他們走進去了不久之後,就看見了幾條長長的蟒蛇皮,看那長度,明顯是昨夜死去的巨蟒在脫下的,這大蛇以前進來過多次,那厚重的大鐵門估計也是它打開的。


    巨堡很大很寬敞,裏邊的路錯綜複雜,猶如迷宮,一路上,二人看見了不少製作兵器的房間,也看見了許許多多的兵器成品,但大多都繡掉了。


    “這裏說不定是一個專門製作兵器的勢力,但不知為何會建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張樵自語,然後略做思付。


    荊鑰也被這林林總總的兵器驚到了,從他們進來,至少進過了三百個兵器房,房間都很大,每一間兵器製作房內,都放著將近兩百把兵器。


    這種情況,就好像是采礦一般,當初肯定有著不少人被抓來製作兵器。


    巨堡有五層,二人剛才隻是繞著最底層走了半圈,而後,便上了巨堡的第二層。


    這第二層的也是製作兵器的房間,和第一層沒什麽區別,第三層也如此。


    但直到他們上了第四層,又聞到了昨晚的那股屍臭。


    荊鑰昨晚知道是屍臭之後,特別的抵製著上去,但看著張樵非要上第四層的勁,荊鑰也一肚子憋屈的扯下了身上的一塊布,捂著鼻子跟了上去。


    這第四層的臭味很神奇的沒有熏到下麵三層,想必是有著什麽通風的地方,接引著屍臭出去。


    剛上第四層,走到第一個房間,張樵和荊鑰往裏邊望了一眼,這不望不要緊,現在這麽一望,他們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眼前的一幕令得他們就要作嘔。


    隻見得十幾具屍體躺在一個大水池裏邊,水池之上,有著一條彎曲的厚鐵片從牆壁洞出,不時有著一兩滴水滴下,也不知水是從哪裏接來的。


    興許是被人用了什麽手段,水池中的屍體也不見得腐爛,但都微微有些浮腫的樣子。


    荊鑰受不住了,倒退了幾步之後,就蹭蹭蹭的跑下了第一層,直接是吐了出來。


    也難怪,一個女孩子聞著屍臭還看清了屍體,內心都總會受到衝擊,不嘔才怪了。


    至於張樵,卻隻是神色難看的望向裏邊的屍體,然後又接著快速的繞著第四層小跑起來,但最後他發現,每一間房間內都會有著不下十具的屍體。


    直到他跑上了第五層,但卻發現第五層也如此,隻不過每一層內都有著二十多具屍體。


    兩層合起來,至少也是兩千條人命了,也不知是誰這麽喪心病狂,居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他下到了第一層,發現荊鑰眼眶有些微紅,遂問道:“怎麽了?”


    經過這兩天的相識,在張樵的眼中,荊鑰是個堅強且強勢的女子,他還是頭一回見到荊鑰這般模樣,也不知是不是在為那些死去的人生出了憐憫。


    荊鑰的眸中有著淡淡的憂傷,道:“我突然想起了這個龍門堡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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