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槐此時跟著謝神醫走在前頭,倒是不禁捂住鼻子。


    如果幽靈穀還算是能夠正常生活的地方,那麽這洞裏簡直就是地獄。


    那個木門簡直就是一門之隔,相差如此之大。


    也難怪說看門那個算是不錯了,羅槐進來隻聞到惡心的味道,有些監牢裏的人都是苟延殘喘的樣子,有的是長得是凶神惡煞,讓人生畏。


    不過這些人見到這謝神醫倒是都在跪下,甚至於在哀求。這謝神醫幾乎是把藥箱的藥一個監牢扔兩包。而顯然這些藥不夠用,裏麵的人又是爭相打起來。


    那聲音羅槐覺得比起在羽林軍大牢還淒厲,要知道羽林軍最喜歡的就是酷刑招待了。


    羅槐甚至還留意到這裏關押著昆侖奴。


    不過明顯不是南邊的昆侖奴,而是從塞外被那些商賈帶來的。羅槐對於這些黑漆漆的黑猩猩自然不感興趣,不過看著黑猩猩口出狂言在狗吠,而且聽不懂說些什麽,是讓羅槐不禁皺眉。


    他想起方老弟說起過,在他們家鄉有種叫“尼哥”的類人猿就喜歡這樣叫的。而且這種類人猿因為沒有過“文明”素質低下,最會的就是雙標。


    “所謂尼哥的命也是命,其實就是尼哥的命才是命。借著種族歧視的幌子種族歧視其他種族,這就是尼哥。所以說,幹了這碗酒,來世還做獵尼人。”


    羅槐的記憶響起方老弟說的醉話,雖然有些詞不懂,不過大致上這種“尼哥”很符合方老弟的評價:“無可救藥的種族”。


    或許這就是尼哥吧。


    謝神醫自然也是嫌煩,甚至於是罵了句:“賤奴,就應該拉去種棉花。”


    羅槐聽了倒是點頭。因為羅槐覺得自己算是比較博學,也常聽西域商人說起過,基本上是沒用哪個國家是有這樣的人種的。


    換言之,這些家夥本身就是低下種族,甚至於連“文明”都沒有過,也就見怪不怪了。


    謝神醫此時一記飛針,是刺中那“昆侖奴”,昆侖奴隨即便像被人跪住脖子“不能呼吸”了。


    此時跳過黑猩猩,這越到裏麵光線明顯越是不夠,甚至隻能靠謝神醫的火把來探路。


    不過羅槐還是有留意兩邊的監牢,這越到裏麵越是僻靜,但是羅槐仔細看,分明是能看到有眼睛在直勾勾盯著他。


    那眼神一看就不是善茬。


    “別擔心,這越到裏麵呢,綁得越牢,而且基本上死了也沒人收屍。”謝神醫淡淡地說道。


    而此時突然旁邊有人是吼了句:“姓謝的!我要是能出去,必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但讓羅槐沒想到,這罵人的謝神醫是多給了他兩包藥。


    羅槐知道,這謝神醫給的藥應該算是外傷藥,對於外傷相當有療效。


    這越罵這謝神醫反而多給兩包,是讓羅槐沒想到的。


    “謝神醫,剛才那人不是對你出言不遜嘛。”


    “沒錯,越是出言不遜,我是越要讓他活久一些,死了是便宜他了。”


    羅槐聽了自然是不寒而栗,這個謝神醫羅槐算是知曉他了,這個人就是長得麵善,但心絕對是黑的……


    “謝神醫,這深處是通向什麽地方?”


    “等下你就知道了。”謝神醫笑了聲,故作神秘。


    不過在沿著一個台階下去,這謝神醫推開門之後,羅槐卻是一愣。


    裏麵算是黑漆漆一片。


    不過謝神醫拿起手中的燭火是點了過去,分明這火竟是順著這階梯一路點了下去,讓下麵的燈都通明許多。


    不過羅槐知道,這裏麵應該是許久沒人進來過了。


    “嗯?你來了?”


    聽到這聲音倒是讓羅槐有些吃驚。畢竟羅槐剛剛還覺得這裏麵應該是許久沒進來人了。


    畢竟這地上的灰已經蜘蛛網。


    按理來說這麽久了,裏麵有人餓也該餓死了。


    羅槐此時跟在謝神醫的身後,是想看看裏麵的是何人。


    而裏麵的人果不其然是蓬頭垢麵,讓人看不清是誰。


    “怎麽帶人進來了?還是來這裏,倒是稀客。”羅槐聽這人聲音倒是有些虛弱,不過聽來年紀應該也挺大了。羅槐覺得和眼前的謝神醫應該是同齡人,至少四十歲出頭。


    “小子,你看這人。被我關在這裏幾年……幾年數不清了。我來多久他就被關了多久,也沒人給他送吃的,但是他卻還活著,你知道為什麽嗎?”


    這謝神醫沒有理會裏麵的人,卻是反問羅槐一句。


    羅槐聽了卻是皺眉。


    “可能是他抓老鼠吃活到現在吧。”


    謝神醫聽了卻是不做聲,反而是一笑:“我覺得你可以問問他。”


    羅槐便是問眼前的人,而裏麵的人卻是一笑:“因為我從這裏出去的話,就要生啖這姓謝的,你說呢小兄弟?”


    羅槐聽了就知道裏麵的應該是謝神醫的仇家,而且是相互巴不得上前自己動手咬死對方那種。


    謝神醫此時聽了卻也是笑了聲:“求生的意誌嗎?不錯不錯。”


    謝神醫不禁開心的鼓掌,羅槐知道這謝神醫就喜歡看著自己的仇人受苦。


    不過羅槐想不通的,是什麽人會與這謝神醫有如此大的交集,還有如此大的仇恨。


    不過現在謝神醫明顯不準備告訴他,反而是讓他過來。


    羅槐自然是有些小心,畢竟指不定這謝神醫會做出什麽事。


    “我先前與你說了,南鳳天被關進去然後逃了出去,就是從這裏。”


    羅槐聽到南鳳天的事自然是心裏有些激動,畢竟這南鳳天可是他救命恩人。不過羅槐倒是提前準備,臉上都是一副疑惑的樣子。雖然這讓方老弟來看會覺得很假,但是羅槐覺得騙騙其他人應該是沒問題的。


    “那前輩的意思,是這裏說不定有通去外麵的路?”


    “我來這裏幾年,實際上對於穀中也有些不了解。畢竟這幽靈穀的存在比那大魏還長。”


    這謝神醫就是感慨一聲,就是要拍羅槐的肩膀,卻是被羅槐身子一縮,整個躲過。


    羅槐這閃身是讓謝神醫沒想到,此時是眼睛瞟著羅槐,那樣子讓整個氣氛都有些冷。


    “前輩,你剛剛有拍白無常的肩膀吧。然後他就動不得了。”羅槐此時卻是一笑。“你這手夾縫裏藏著針,以為我不知情?”


    這個姓謝的帶他來這裏自然是沒好事,羅槐一早就清楚。


    畢竟說實在的,這謝神醫雖然每次對他都像是笑臉相迎,但是羅槐卻是感覺不到一絲熱情。換言之他這麽做是有目的的,隻是他嚴重高估了自己的演技。


    “謝神醫,你不如不要笑。畢竟你笑起來讓我覺得很假。”


    羅槐的話卻是反而讓這監牢裏的人一愣,卻是大笑出聲:“小子,你很對我脾氣,不錯不錯?”


    這謝神醫終於是沒笑了,臉上帶著一絲扭曲,那樣子分明是惱羞成怒被羅槐整破防了。


    其實壓根不用白狼提醒謝神醫有問題,羅槐一早就留了心眼。


    此時這謝神醫頗有幾分窮圖匕現,是一步一步靠近羅槐。


    “神醫,我敬重你是沈夏師叔才叫你一聲神醫,你一個老前輩這樣為難小的,不合適吧。”羅槐此時是笑了聲。


    “你說這麽多沒用,乖乖吃我一針,我便還是你前輩。”


    眼見著被逼到牆角,羅槐的臉色倒是帶著絕望。這謝神醫終於是露出猙獰的笑容,揮起手上的針是刺向羅槐。


    但是就在他刺上去時,反倒是看到羅槐眼裏帶著狡黠,而後羅槐手上竟是多了把匕首,分明是捅了這謝神醫一刀。


    這謝神醫吃痛倒下,羅槐自然是上前把這謝神醫的藥箱踢開。


    “你……你怎麽沒事……”


    羅槐此時笑了一聲,掀起自己外麵的衣服,裏麵分明是穿著奇怪的金色軟甲。


    “有一點點你說對了,我和穀主確實關係不錯,穀主是把她貼身的軟甲送我了。”


    羅槐對於這件軟甲有些印象,昨日裏溫存之際,分明見穀如蘭脫下過,所以當穀如蘭給羅槐這件軟甲時下意識聞了聞,是讓這穀如蘭羞怒地拿起劍架在他脖子上。


    這裏麵的人顯然沒想到羅槐會“反殺”,先是一愣,隨即是拍手稱快。


    “姓謝的,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這笑聲倒是真真大,隨即反而卻像是笑到被口水噎了,咳嗽幾聲。


    羅槐隨即翻這謝神醫的藥箱,羅槐說實話對這“迷藥”還算有些見地,一眼就認出了一種常見的“迷藥”,是立馬撬開這謝神醫的嘴,灌了幾口。


    不過心裏放心不下,還是多灌了幾口,而後拿起謝神醫的酒壺給他送藥送進去。


    羅槐看著謝神醫腹部的傷口,原本想視而不見,不過尚存良知。算是翻出剛剛這謝神醫發的外傷藥給敷了上去。


    羅槐自然不管這謝神醫會怎樣,畢竟他常聽方老弟說起過,這受了外傷的傷口需要消毒。不過這謝神醫明顯想害他,羅槐哪裏管這麽多,上了藥死不死全看他造化了。


    羅槐拍了拍手,看了眼監牢的人,兩人是四目相望,呆呆看了幾秒,有些好笑。


    而後羅槐話也不說,調頭就要走,當然這是“欲擒故縱”,現在他占據主動,其實對於這關押的是誰,羅槐心裏還是很想知道的。


    “喂!小子!你怎麽就走了!”


    “我不走還留在這裏做什麽?”羅槐卻是笑了聲,此時知道這人上套,便是饒有趣味看著他。


    “嗨,這姓謝的與你有仇,我也與這姓謝的有仇。我們就是朋友了,你覺得呢?不如放我出去。”


    羅槐聽了,對於這邏輯倒是想笑,不過這家夥確實說得有一些道理。


    不過顯然羅槐是想逗逗這裏麵的人,來到門鎖前,又是收回了手:“你不如說說你的事情,讓我考慮考慮。”


    這裏麵的人明顯急壞了,罵了聲“兔崽子”,不過隨即倒也是無奈坐下,像是準備與羅槐長談。


    說實話裏麵坐牢的倒是讓羅槐覺得挺對脾氣。這謝神醫虛偽了幾天,最終還不是窮圖匕現,讓他覺得反感。


    至於眼前的這個人倒是真性情,該罵就罵。


    “你年紀比我大,姑且叫你前輩吧。前輩怎麽稱呼?”羅槐自然是給他起了個頭,先問他叫什麽。


    “這點我反而想問一句。你與穀如蘭的關係看起來有幾分親密。畢竟你穿的這身軟甲應該是穀家人才有的。”


    羅槐聽了卻是一愣,按理不應該才是。這人若真認識穀家人,怎麽可能會被關在這裏。


    不過羅槐還是看出了些端倪。


    以一個常年不見陽光,還吃不到什麽東西的人來說,這老頭未免太過於“健康”了。


    雖然身子看起來有些虛弱,但是在這裏顯然已經算是比之前監牢裏的人好上不少了。


    所以,羅槐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前輩在這裏應該是有吃有喝,我想還是如蘭給你送的。”羅槐便是給出了答案。如若是穀如蘭,或許知道這裏的密道之類的。


    “哦?你小子倒是有些見地。”這人倒是沒否認。“對了,你還沒說你和穀丫頭的關係呢。”


    “我是她丈夫!”現在穀如蘭不在,羅槐自然是該怎麽吹就怎麽吹。不過他羅某人可不認為這是假的,隻不過是把他認為以後會發生的事提前了。


    這裏麵的人聽了卻是一愣,隨即是大笑一聲:“好好!這麽狡猾的小子,如若穀丫頭跟了你便不會吃大虧了。”


    羅槐是沒想到這裏麵的家夥,不對,是“前輩”說的話是如此動聽。讓這羅某人是好感激增。


    那樣子就像是:前輩會說話你就多說點。


    “嗨,要是那妞像前輩這麽想就好了。”


    羅槐這話又是把這人逗笑了,隨即是撫著他那有些髒亂的須:“好了,既如此,倒是能與你聊聊。”


    “所以,不知前輩大名?”


    “我?我姓付,以前江湖人稱翻雲掌付辛,不過如今武功被這姓謝的廢了,淪落至此。”


    羅槐聽到這名字卻是整個人僵住,隨即是眨巴了下眼。


    “前輩,你剛才說你叫什麽?”


    “付辛,你小子聾了?”付辛又是罵了句。


    “你真是付辛?”羅槐倒是有些激動。


    可不是嘛,別人或許聽到付辛這名字可能不認識,但是羅槐怎麽可能不認識。


    以往他還和方老弟提到過穀裕認識的幾個人,其中就有付辛。而且有傳聞這穀裕和付辛是有曖昧的關係。


    換言之就是太子和韓離那般“擊劍”的關係!


    銳利的劍!銳利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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