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兄!”羅載看向梁文軒,揚起下巴,一臉江湖氣,說,“以後就是同窗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梁文軒波瀾不驚,溫文爾雅地回道:“請講。”


    “你跟謝緲娉什麽時候成婚啊?!”


    話音落下,“刷!刷!刷!”一道道目光都明晃晃的直射梁文軒身上。


    梁文軒依舊維持著彬彬有禮的笑意:“這件事,要謝伯父說了算。”


    羅載不依不饒,還打算追問。


    “羅兄,我這裏不太懂,你能幫我講解一下嗎?”


    此時,竟然是周延卿站出來幫梁文軒解圍。


    謝緲易看著周延卿,輕輕歎口氣,她為周延卿不值,又替周延卿慶幸。


    不值的是周延卿偏偏喜歡謝緲娉,慶幸的是謝緲娉幸好拒絕了周延卿。就周延卿這種爛好人的性格,到了謝緲娉的手裏,還不知道要被折騰成功什麽樣呢。


    “前麵的兄台……”就在謝緲易出神的時候,身後的梁文軒竟然開口了。


    謝緲易一激靈,繃直了後背,緩緩回過頭。


    梁文軒道:“在下梁文軒,不知兄台貴姓。”


    謝緲易:“在下……易遠。”


    “易兄……”梁文軒點了點頭,就在謝緲易等著接招的時候。


    梁文軒忽然衝著羅載的方向,說:“這位是羅載,羅兄嗎?”


    “你想幹嘛?”羅載麵色不善。


    “不做什麽。”梁文軒很是無辜,“就是想跟大家認識一下。”


    說著,又側耳傾聽了一下,衝著有人的方向,溫和問好。


    謝緲易:“……”


    …………


    …………


    今天的課各位的漫長,謝緲易終於熬到了放學。


    上了自己的馬車,謝緲易還有些走神。


    “公子,你怎麽了?”駕車的轍轍不解,轉頭看她。


    謝緲易搖搖頭手:“沒什麽,我們回去吧。”


    “嗯!”崇轍乖乖駕車。


    主仆兩人很快回到了相府後巷,謝緲易換好衣服,從後門溜進相府。


    好巧不巧的,她往夏荷院走的時候,梁文軒從對麵回來了。


    謝緲易又見到梁文軒,愣了愣。


    他身上還是遠山書院的那件衣服。


    謝緲易的愣怔隻有瞬間,很快,她調整好情緒,大大方方往自己院子裏走。


    梁文軒那邊亦是如此。


    兩人沒有一句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像是不相識似的。


    …………


    …………


    謝緲易跟梁文軒這種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日子,穩穩當當地持續了五六日。


    學堂中,梁文軒雖然坐在她身後,但是,幾乎沒有主動跟她說過話。謝緲易更是能不開口就絕對不說話。


    謝緲易都開始覺得,自己要跟梁文軒就這麽一直下去了……這樣還挺好,井水不犯河水,正是二小姐最希望看到的。


    不錯,不錯……


    “就這麽說定了,明天大家準備一下,我們去伽藍山畫風竹!”徐遠達的聲音拉回謝緲易的美滋滋。


    “伽藍山?”有學生嘟嚷道,“怎麽又是伽藍山……都在那裏畫了好幾幅風竹了……”


    徐遠達耳朵尖:“這次我們不去半山腰了,我們去南邊的山頂的伽藍寺,那裏風景秀美……”


    “秀美?”坐在最後睡得迷迷糊糊的韓封瑤揉了揉眼睛,開口道,“是紅袖院的秀美嗎?”


    “……”


    徐遠達走到他身旁,手裏戒尺的敲在他腦袋上:“是伽藍寺風景秀美!”


    “伽藍寺?”


    “是啊。”徐遠達捏著自己山羊胡,陶醉似的搖頭晃腦,“伽藍寺的風竹最是秀美!”


    韓封瑤:“一群和尚有什麽好看的?”


    徐遠達:“……”


    韓三兒挨了第二下戒尺。


    “就這麽定了。”徐遠達道,“明天都給我準時到伽藍寺山腳下!”


    “是……”有人喊得有氣無力,有人喊得興高采烈!


    謝緲易屬於有氣無力的那一類人。


    又要爬山啊……


    徐遠達是個極為特立獨行的夫子,他教書,也教畫。


    他一直不提倡死讀書,過一段時間就要拉著學生出去畫畫,夫子最愛的地方就是伽藍山。美其名曰,不僅能作畫,還能鍛煉身體!


    …………


    …………


    謝緲易跟同窗們一起站在伽藍寺腳下,她看著蔓延無邊的伽藍山,還沒爬山,她的腿肚子就打起了哆嗦。


    “易遠,你帶什麽喝的?”羅載走過來,抖了抖自己水囊。


    謝緲易心累地拍了拍腰間的水囊,這裏麵是翁奶奶給她準備的湯藥。


    說著這個湯藥,謝緲易也是一言難盡的很。


    翁奶奶之前拍著胸脯說,能把她變漂亮。


    謝緲易以為她隻是說一說,沒想到翁奶奶動了真格兒,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堆奇奇怪怪的藥材,給她煎藥喝,每天還不能間斷。


    這不,知道謝緲易要去伽藍山,翁奶奶煮了一大碗,給她灌進了水囊裏。還叮囑她,必須乖乖地一滴不剩地喝完。


    謝緲易想起那湯藥的味道,舌尖兒又開始發苦。


    爬山爬的累了,人家喝一口水解解渴,她倒好,灌一口藥……


    “易遠,你猜我帶的什麽?”身邊羅載神神秘秘地問。


    “是什麽?”謝緲易興趣缺缺。


    “你猜猜。”


    謝緲易:“你上次帶的女兒紅,這次不會還是酒吧?”


    “不是女兒紅!”羅載寶貝地拍了拍自己的水囊,說,“是燒刀子!”


    謝緲易:“……”


    “我聽說,漠北的燒刀子喝下去就跟刀子劃過喉嚨似的,特別來勁兒!”


    謝緲易無語道:“羅兄,我們是去畫畫,不是去喝酒……”


    “鬥酒十千恣歡謔!”羅載還有理有據的,“沒有酒,怎麽作畫?”


    謝緲易:“你就是想在徐夫子眼皮子底下找點兒刺激……”


    “找什麽刺激?”周延卿來了。


    “周兄,你來晚啦。”羅載看看羅載的水囊,問道,“你帶什麽喝的?”


    “水啊。”周延卿道。


    “俗。”羅載說。


    “那你帶的……”周延卿一頓,“你又帶酒啦?”


    “那是!”羅載還得意起來了。


    周延卿簡直哭笑不得:“你可當心了,別被夫子發現。”


    “不會的!上次就沒發現。”羅載自信地拍著自己的水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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