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街角某茶肆裏,馬步鬥百無聊賴地坐在茶桌旁,已經喝了兩盞茶了,卻還不見申不易的身影,他也是暗暗有些著急了起來,正欲起升去尋那申不易,就聽有道道法寶破空之聲襲來,心裏暗道一聲:


    “糟了。”


    定睛一看,果然是那牛道儒一行人等。


    馬步鬥有些神情複雜地又看了一眼申不易那孤單院落一眼,也不知想道了什麽,最終身影還是慢慢退回了茶肆,然後那道身影從茶肆後麵的某個角落裏消失了。


    ……………………


    申不易剛一遁入發簪,身形還未落穩,就發現發簪的內部的這方天地開始扭曲的厲害,他本就沒有站立穩妥,隨著這方天地的扭曲,也是被摔得七葷八素,鼻青臉腫。


    申不易一別竭力控製著自己的身子,一邊卻在心底不住的抱怨者:


    “好你個死發簪,我不就今日早間把你胡亂扔到了那柴堆裏嗎?你至於這樣報複我……………嗎?”


    “哎呀,”


    “哎呀,”


    申不易又是連摔了幾下,止不住地慘叫了起來。


    申不易好不容易控製住了自己的身形,就欲開口大罵,驀地發現,在這方天地裏,竟然起了莫大的變化,那蒼穹之上的原本明亮無比的日月星辰,不知何故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黯淡下去,就連地上的鑲嵌著的那些,黃,青、白、黑,各色石頭的顏色也黯淡了不少…………。


    隨著發簪內部那方小天地的扭曲,原本焦黑粗厲的發簪也開始扭曲成了麻花狀。


    隨著發簪內部蒼穹之上那些日月星辰的黯淡,隨著它內部的地上那些鑲嵌著五色石頭上的顏色流失,發簪焦黑粗厲的表麵竟然有七色之光在閃耀流動,然後那些七色之光從發簪一端崩射而出,射向那些申不易散落在院落屋舍裏的符篆處。


    “嗤嗤”,屋舍裏燃起了熊熊烈火,


    “轟轟”,院落裏,火光衝天而起……。


    隨著那些七色之光的射出,原本扭曲的發簪又恢複成了焦黑粗厲的模樣,下一刻,火光次第從屋舍院落裏燃起。


    發簪也是在火光乍起之時,貼著地麵崩射出了院落,掉落在了某個角落旮旯裏。


    “哎,虧大了。”一道微不可察的慨歎聲在那個發簪掉落的角落旮旯裏回蕩了一下。


    牛道儒行到空中,站在劍上遠遠地看著那院落裏衝天而起的火光,暗道一聲:


    “不好,”


    便如閃電一般地的禦著劍,衝到了火勢熊熊的院落之上。


    看著滿院落的熊熊烈火,牛道儒的臉色寒霜濃烈。


    “他媽的,這是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這該死的申不易,在搞什麽?”


    “他這是要把我往絕路上送嗎?”


    牛道儒的心裏是有苦難言,相較於替天行走,偵緝辦案來說,此次離京西來的確是一件極為輕鬆之事,也是一件很美的差事。


    因為自己的境界停留在元丹巔峰境已經很多年了,不管自己如何修煉,都是無法捅破那一層薄薄紙,進階金丹境。


    難道金丹境,真的就那樣可望而不可及嗎?


    當打聽到,這次的任務,如此輕鬆,而且事後,宮裏麵還會將一枚極為珍貴的金元丹賞賜給辦差之人。


    所以他牛道儒仗著是龍驤衛指揮左史裴明德的心腹,主動討要了這份差事,本以為此次康城之行一來一回隻需兩日,就可以將申不易等人安然的帶去京都,得到那枚珍貴的金元丹,自己也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修成金丹境,沒有想到其間是非曲折竟如此繁複……。


    那美夢中的金元丹,是沒有心思再去奢望了,現在隻怕他自己這條小命,也是不保………。


    想到此間,牛道儒寒霜滿麵的麵孔也是抽搐了幾下。


    “給我找,就是還掘地三尺也要把申不易給挖出來。”


    牛道儒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牛道儒看著滿院的熊熊烈火,也是頗感奇怪,又舉目四看了下,康城城西的確如那李道宗所言,皆是貧賤之輩的居所,滿目之下,皆是破敗不堪的屋舍,何以申不易家的烈火會如此猛烈…………,而且他還在這院落之上的虛空裏隱隱感應到了一絲法力波動的氣息。


    於是牛道儒又對他身後一名下屬大聲吩咐道:


    “你手持我的令牌,通告巡城司,龍驤衛替天行走,今日辦案,關閉所有城門,啟動城防大陣,膽敢有禦空飛行者,直接用大陣轟殺。”


    牛道儒的一字一句,中氣十足,振耳發聵,他身邊之人皆是修直之輩,咋聽之下,也無任何影響。


    但是對於下麵那些生活在城西的人們來說,無異於驚雷滾滾,本來那些人還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想湊近那起火的院落去看下,結果行之路中,聽見龍驤衛辦案幾字,立馬都是一溜煙的人影無蹤,跑回家關了窗戶,閉了門扉,就連繈褓中的嬰兒都止住了啼哭聲…………。


    申不易坐在發簪裏的蒲團之上,猛然聽見龍驤衛辦案這幾個字,也是不由地神情呆滯了一下,暗暗驚道:


    “馬懷遠馬君侯隻是說自己如若不走,自己就會死,可是卻也沒有把話挑明開去,說清楚是誰要自己死,而如今這讓人聞風喪膽的龍驤衛竟然出現在自己家的院落裏,這件事怎麽就這麽詭異呢?自己這到底是招惹到了誰。”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那從未謀麵的父親的緣故?”


    申不易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住地在心間尋思著什麽……………。


    ……………………………………


    牛道儒把一麵篆刻有“替天行走”四個字樣的虎頭腰牌扔給了一名下屬。


    牛道儒的身後那一名下屬,就要一引法決,禦空而行,耳邊卻又傳來牛道儒另外一道口令。


    “再讓巡城司,多派些人手來。”


    牛道儒從懷裏又掏出了那件青銅古鏡“明察秋毫”來。


    聽完馬步鬥的急稟,馬懷遠一驚之下,也是脫口道:


    “什麽,…這申不易怎就如此不知輕重?”


    就欲起身,但旋急又想到了什麽,馬懷遠那懸在太師椅上方的屁股又落回了椅子上,那一雙陡然抓住椅子扶手的大手,也順帶收了回去。


    “算了,這就是他的命?”


    馬懷遠頓了頓又問道:


    “對了,那龍驤衛的人可曾發現了你?”


    “沒有,屬下見機的快,聞聽法寶破空之聲,便從僻靜處離開了哪裏………。”


    “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這些日子你就不要露麵了………。”


    “屬下明白,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馬步鬥正要轉身離開,忽然從地底傳來一道沉悶至極卻又震耳欲聾的狂暴之聲,然後大地開始不住的顫鬥震動,如同發生了地震了一般,四道巨大的光幕從康城的四周的城牆根部升騰而起,然後這四道光幕竟在康城上方十丈的虛空裏,合攏在一起,把整座康城都籠罩其下。


    而在此時,遠在離康城三萬裏之遙的大鑫朝京都皇宮的朝天闕內,一身著明黃色龍袍的中年男子,站在一塊丈高玄黑色石頭前,不經意間便看見一抹亮光出現在了玄黑色石頭的西北角,經久不滅。


    那中年男子,也是微微閉目感應了下,然後睜開眼睛,嘴角也是有了一絲不明緣由的笑容,輕聲道:


    “那千年老巫,也要插上一腳嗎?


    “哼”,………………。


    …………………………………


    “君侯,這天地十絕陣怎麽啟動了。”


    馬步鬥轉過身來,一臉疑惑的看著已經從太師椅上站立起來的馬懷遠,此時的馬懷遠,在馬步鬥眼裏分外高大,仿佛一座洪荒巨峰聳立在人間一般,傲然直指蒼穹。


    馬懷遠雖是昂首錚錚地立在大堂之上,但心裏卻是疑惑非常,暗道:


    “沒有自己的手令,這天地十絕大陣怎會莫名地啟動到了呢?”


    “難道西荒人一路橫推了過來,應該事不至如此……。”


    想到此間,馬懷遠那原本繃直的身子也鬆弛了幾許,那股如山嶽傲然的氣勢也隨之消形,但是他心中的那份疑惑卻並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濃烈了一些。


    就在此時,西荒都護府的各級將官也是震驚無語,各自揣測著:


    “這天地十絕陣怎會啟動了?”


    “這是怎麽了,西荒人攻過來了嗎?”


    “不可能啊,那大非川,石頭城,犛牛穀,打箭爐,不都還在我們手裏嗎?”


    “就算那四城陷落了,沿途不是還有無數的暗哨,探子,不是也沒有見他們來報任何西荒人一路攻陷過來的消息啊!”


    “那翱翔空中的,負責警戒的紅雲雕,不是也沒有飛回來示警嗎?”


    這些將官就要紛紛操控法決,禦空而行,去往那君侯府點將,卻又聽號角齊鳴。


    本以為是點將的號令聲,細聽之下,卻又紛紛收了法決,卸了法寶,怨聲載道的罵道:“這他媽的,到底怎麽回事啊!為什麽要禁止禦空飛行,龍驤衛替天行走就了不起嗎?龍驤衛這些狂妄之徒,到底要幹什麽?”


    馬懷遠咋聽到那號角聲,心底的疑惑之意卻是又濃烈了幾分。


    “君侯,這號角聲分明是在說,是龍驤衛讓巡城司開啟了城防大陣的。”


    “可現在怎就成了’天地十絕陣’呢?”


    馬懷遠沒有說什麽話,心底不住地推演著什麽。


    馬步鬥卻是又說道:


    “但是就算他們龍驤衛的人辦案,要緝拿要犯,也沒有必要啟動這天下一等一的’天地十絕陣’啊!”


    “龍驤衛這幫人真是膽大妄為,君侯你一定要向皇帝上密奏參他們一個禍國殃民之罪。”


    馬懷遠還是沒有說話,繼續沉默著。


    “這天地十絕陣一經啟動,就要運行一年的時間,貿然強行讓大陣停止,就會毀了陣法的根基。”


    馬步鬥情緒激動的說著,說道最後,竟發現馬懷遠臉上有了一抹意味那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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