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盈回到屋裏時,男人正寬衣準備睡覺。


    見到這場麵,她登時將周婆和她孫女之間的事忘到了腦後。


    眼下,還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


    周曉蓉這間屋子隻能容納一張床和木桌,屋內麵積委實狹仄了些,哪怕她想在地上鋪上被褥打個地鋪都有些費勁。


    總不能睡到桌子上去吧!


    所以權衡之下,二人隻能睡在一張床上了。


    容湛脫了外衣自覺地睡到了外側,旁邊空出了一大塊地方,足夠兩個楚晚盈睡了。


    她舔舔唇,慢慢脫掉鞋子,然後從男人腳下迅速地爬到了他後側,裹著被子直接縮到了後麵,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男人背對著她,加上屋內光線昏暗,是以她瞧不見對方的表情。


    直到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時,她才悄悄鬆了口氣。


    不怪她多想,實是她從未有過這種經曆。


    哪怕以前住在孤兒院時,她都是自己一個人睡一張床的,從未與旁人同床共枕過。


    院長因她這毛病沒少頭疼過,床位本就緊張,還要再為她準備一張小床出來,從那之後難免對她產生了怨懟。


    加上她性格不討喜,孤僻的很,本就不能說話,在院裏被欺負便成了家常便飯。


    想到過往經曆,楚晚盈輕輕一歎。


    自從末世來臨,她已很久沒有想起這些事了。


    想著想著,不知什麽時候,她便睡著了。


    男人聽到身後女孩均勻的呼吸聲,轉過身,瞧著女孩安靜甜美的睡相一時有些癡了。


    今日是他失態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於緊張了。


    心道,怕是真將楚晚盈當作了自己的妹子,才會這麽緊張,怕她被旁人欺負,哪怕明知李澈心思都在齊芸那裏。在看到女孩和他在一起時,心裏隱隱還是有些別扭。


    他隻道這是一位兄長對妹妹的在意,不作他想。


    揉揉太陽穴,瞧著房梁,笑了一聲。


    ——————


    轉日,楚晚盈是被凍醒的。


    身下明顯有異物,硬死了,皺著眉,抬手便往下摸索。


    誰知手甫一挨上男人溫熱的胸膛,楚晚盈嚇得立時睜開眼,抬眸,便對上男人旖旎的桃花眼。漂亮


    容湛似是剛醒,眼角眉梢還帶著一絲睡意,被女孩不安分的手鬧醒後,皺眉道,“怎麽了?”


    竟還問她怎麽了!


    楚晚盈磕磕巴巴地指著他道,“你!你!”


    她原本想說你這個流氓,可轉念一想不太對。


    四下看了一眼,男人仍好好地睡在外側,倒是自己竟恬不知恥地跑到了男人的被窩裏。


    她小臉一紅,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但本能告訴她氣勢上絕不能認輸!


    她惡人先告狀道,“你幹嘛和我躺在一起!”


    “你確定不是你主動的嗎?”男人挑眉看她,眼中透著玩味。


    “若是我沒記錯,昨晚可是你自己跑到我這邊來的。我本來想推開你的,可你一直喊著‘好冷’,我不忍心,便……”


    “便如何!”楚晚盈緊張得小臉一下子慘白,這人說話非要這麽吊人胃口嗎!


    “你倒是快說啊!”男人顯然是故意停頓在這裏,明顯是在逗弄她!


    楚晚盈氣地一拳捶到男人胸口,“容湛你這個色狼!就算是我主動過來,你大可以將我推開啊!你這就是居心叵測,另有企圖!”


    容湛被她這一拳捶的委實有些很了,皺眉嗆咳了幾聲,“咳咳,你這是謀殺親夫。”


    說完,兩人皆是一愣。


    容湛率先恢複過來,清了清嗓子,“你別誤會,昨晚真的是你主動過來的,隻是我那時酒勁上來了,一時迷糊,便沒有推開你。”


    他當然沒有說實話。


    事實上,昨夜女孩蓋的那床被子太過單薄,他正想將自己的被子與她調換一下時,女孩一個翻身便撲到了他的懷裏。


    他眸色一深,正想推開她時,驀然聽到女孩的喃喃自語。


    心裏一時犯了惻隱,便沒忍心將她推開。


    楚晚盈不知他話裏幾分真假,隻是現在再問這些也於事無補了。


    倉皇地穿好外衣,從床上跳到地上,然後就奪門而出了。


    容湛瞧著她逃跑的背影,搖頭淺笑。


    早晨二人在周婆那裏簡單地吃了幾口早飯,臨走時,周婆替楚晚盈把了下脈,確定她身體無恙,能開口說話必是上蒼厚待,讓她好好珍惜這份恩賜。


    楚晚盈自然明白,收回皓腕,轉身就見男人將一個錢袋子放到了桌上的木箱子裏。


    容湛道,“以後這間房便留給我們吧!這是一個月的房費,您好好收著。”


    周婆沒有推脫,拿起錢袋揣到了懷裏,淺淺應下,“行,以後你們便自行住下,我這屋沒有鎖,你們可自行配一個。”


    等出了周婆家,楚晚盈瞧著身旁一臉春風滿麵的男人,狐疑道,“你昨日是不是故意來周婆家的?”


    否則,怎麽會那麽好巧不巧的就碰到了周曉蓉回家?


    容湛但笑不語。


    周婆生活拮據,性子卻執拗孤傲,若是他明目張膽地給她錢,她必不會收下。如今借著這個由頭住到她這邊,她自是不會拒絕。


    隻是昨日遇到周曉蓉確實是巧合,否則他還真將此人忘得一幹二淨。


    他隱隱約約記得周曉蓉離開家後便去了煙柳巷子從事了不正當生意,後來說是一個男子替她贖了身。


    自此以後,便再也沒有聽到過關於她的消息了。


    楚晚盈見他不搭話,一時覺得無趣,也不再說話了。


    直到路過馮裁縫家門時,才開口道,“我去馮裁縫家取東西,你先去店裏吧!”


    等男人走遠了,她悄悄地從空間裏拿出木板車,推著車就進了馮裁縫家的院子。


    馮大嬸見她來了,忙將她迎進屋,二人閑聊了一會的工夫,馮裁縫就將物品打包放在了板車上。


    “姑娘,聽老容頭說你和容湛過幾日便要辦喜酒了,這大喜之日,可得好好準備呢!可我瞧你倆好似一點籌備的意思都沒有,倒是一門心思都放在做生意上麵。”


    “姑娘啊,別不愛聽大嬸說話,我勸你女子還是不要總是拋頭露麵的,否則傳出去名聲終歸是不大好聽的。”


    馮大嬸絮絮叨叨地在一旁說著話,楚晚盈隻將注意力放在成品衣服上。


    做工不錯,古人的女紅技術確實了得。


    瞧著手上精致的花紋,她暗暗讚歎,問道,“這花紋是誰繡的?”


    馮大嬸被她驀然打斷了絮叨,沒有生氣,瞧了一眼她手中的東西,笑道,“這個啊!是邢家老三繡的。別瞧她年紀不大,這手藝還是蠻不錯的呢!”


    聞言,楚晚盈一愣。


    “你說的可是邢芳芳?”


    “正是,說來他們家不就住在你家隔壁嘛!”


    楚晚盈捏緊手中的布料,眸色一沉,她昨日竟忘了同男人說賬簿的事情了。


    還有不知邢芳芳有沒有和她那兩位姐姐一樣,也從事那樣的生意……


    她一時思緒煩亂,收拾好包裹,轉身向他們道了聲謝,隨即推著木板車離開了。


    ——————


    容湛甫一邁進鋪子,便被李小蓮熱情的請到了裏間坐下。


    隨手翻著賬本,查看這兩日的進賬。


    許是太過認真,一時不察,一抬眸便瞧見李小蓮正癡癡地瞧著自己在笑。


    心裏倏然湧上一絲不快。


    他對這種表情實是熟悉的很,麵容不善,將賬本放回抽屜裏,抬眸對她道,“你在這幹了多久。”


    頭一次男人主動問話,李小蓮俏臉一紅,登時手足無措起來,手指捏緊衣角,怯怯道,“幹到這月底正好四個月。”


    “時間倒是不長,你覺得這幾日生意和往常比有什麽不同嗎”容湛問的平常,李小蓮心裏卻咯噔一下。


    莫非讓他察覺出了什麽?她惴惴不安地想著。


    李小蓮將茶水放到一旁,冷靜道,“沒什麽不同,客人還和往常一般少。”


    男人聽聞這句話,打量了她片刻,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淩冽,“那想來這幾日,你們過得很是清閑了?”


    “沒、沒有,”李小蓮察覺自己說錯了話,忙找補道,“我的意思是,近來地裏收成不好,是以米麵都漲價了,老百姓們嫌貴,便都不舍得掏錢來買。”


    “我可沒有說店裏冷清的意思!真的!”她再三保證著,可男人卻垂眸,不再看她。


    順著視線,發現男人正瞧著自己的鞋,李小蓮心裏一驚,暗道糟糕!


    今日一大早,瓦匠便帶人來幹活,為了給他們開門,她起來的倉促,竟忘了換腳上的布鞋!


    這布鞋樣式樸素,但材質一眼便看出價格不菲。


    這可是她前幾日特地拖裁縫定做的!


    緊張地咬著唇瓣,李小蓮心裏一驚慌的不行了,但麵上仍強裝鎮定道,“容大哥,您一直瞧我鞋幹嘛?”


    她轉身正要走,就覺得後腦勺被人打了一棍,人登時就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後的事情了……


    楚晚盈看著眼前陌生的小屋和環境,心裏著實害怕,可她自小不能說話,隻好先起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抓起角落裏的一把鋤頭,悄悄地靠近了門邊,隻聽門外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


    乍一聽到這兩個人的聲音,楚晚盈心裏一驚。


    這兩個人她竟然都認識!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門啞妻在古代開雜貨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元寶姑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元寶姑娘並收藏農門啞妻在古代開雜貨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