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功夫,我們腳邊的兩具屍體已經被蟲群啃的精光,隻剩下了骷髏架子。這些如同白色死神一樣的蟲子無食可吃,衝著我們仨又來了。


    眼下前有狼,後有虎,唯一的出路就隻有趁著那團爛泥一樣的東西爬上來之前趕緊撤。


    我發一聲喊:“跑啊!”三個人撒開腳丫子朝著棧道的方向一路飛奔。


    經過地縫的時候,發現那東西還有大半頭沒上來。我心中慶幸的同時,也是吃驚不已,天知道這玩意兒有多大!


    幾個人不敢停留,三步並作兩步,就竄上了棧道。


    此時,那個怪物已經完全爬了出來,隻見其體若無骨,黏稠軟滑,全身醬黑,惡心異常,高有一丈,粗的跟腰盆一般,十幾根觸手蠕動不停,乍一看像隻八爪魚。它身上豁開著幾道大口子,破風箱似的“呼哧呼哧”的亂響,一股腦就把那些圍在身邊的乳白色蟲子給吸了進去。


    幾個人看的是觸目驚心,暗暗咋舌。包大膽兒問我它這是在幹嘛。我說:“多半是在進食。它本身應該沒有直接咀嚼消化的能力,靠放出來的這些蟲子來分解食物,再通過回收進行自我補給。”


    話音剛落,怪物身前的火把也完全熄滅,那一方地麵又重歸黑暗之中。隻聽得“呼哧呼哧”的響聲越來越近。


    我將剩下的火把全都點著了,熊熊火焰將周圍照的通明,淡黃色的光亮之下,隻見那怪物朝著我們遊弋而來。我趕忙催促最前邊兒的包大膽兒快走。


    包大膽兒不以為然,他慢吞吞的邊爬邊說:“哎喲,我說你沒常識了不是,這東西它一來沒翅膀,飛不上來,二來它也沒腳啊,難道還能上台階兒不成。”


    說著話,村長在身後扯了扯我的衣服,他指著下邊兒,語帶驚恐:“它...它真的會爬台階兒!!!”


    聞言我低頭一瞧,就見那怪物攀著棧道的石階已經爬了上來。它雖然身形龐大,動作卻是極快。我不禁暗罵包大膽兒這烏鴉嘴。


    見此情形,包大膽兒也吃了一驚,他趕忙加快了腳步。三個人如同猿猴一般在棧道上竄來竄去。不過由於每階石板的間距與落差頗為不近,前進的速度大打折扣。不一會兒功夫,那怪物就追了上來。


    “呼哧呼哧”的響聲近在咫尺,甚至能感覺到一股股惡臭的腥氣從背後撲來。隻聽“啊”的一聲慘叫,回頭一看,就見村長一個狗吃屎摔倒在棧道上。他口鼻裏鮮血迸流,雙手死死的扣住石板,一隻腳被後邊兒的觸手緊緊纏住。大量的白色爬蟲從怪物的嘴裏爬出,朝著村長就一湧而去。


    我見情況危急,忙將手中的一支火把扔向了他身後的石階。趁著火焰阻擋住蟲群,我抄起鋤頭猛的一砸,斬斷了纏住村長的觸手,把他提了起來。


    此時的村長劫後餘生,麵色煞白,雙腿一軟,差點就掉下棧道。我甩了他一巴掌,狠狠的說:“你他娘的不想死就趕緊給老子跑!”他這才回過神來,連滾帶爬的跟了上去。


    我也不敢停留,正欲轉身離去,可是誰知,我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覺得腳脖子一緊,一股巨力將我拉扯的失去了平衡。我心知不好,準是被那觸手給逮著了。不過我反應也是極快,將腿順勢向後一抬,這股勁兒就被卸掉了七八分,接著轉身就是一鋤頭,斬斷了觸手。


    我正為剛剛的機敏暗暗得意,誰知又一根觸手飛射而來,躲閃不及之下,一雙腿被整個鎖住。這下把我摔的是七葷八素,雙臂跟胸口火辣辣的疼,幾支火把也都快被摔滅了。猛咳了幾聲,我忙用手抓住石階的邊緣,以免被拖拽過去。


    此時,身後的火把已經被怪物大嘴裏呼出的腥風給撲滅了。蟲群沒了阻擋,紛紛向我湧來。見此情形,我隻好騰出一隻手,將掉落在一旁的火把撿起,想要遞到身後阻擋蟲群。可我剛一伸手,手脖子也被觸手給死死纏住了。巨大的拉扯力將我向後拖拽,憑著一隻手已經堅持不住了。


    我心頭一涼,這回可真沒轍了,想到被萬蟲鑽心噬肉的場景,我不禁腦門子發麻。難道我劉霄漢今天就要死在這個鬼地方了?


    正在我百感交集之時,一陣破風之聲從我的頭頂一掠而過,接著“噗”的一聲悶響。我頓感手腳一輕。


    原來是包大膽兒將他手裏的鋼叉擲了出去,插進了那怪物的大嘴裏,吃痛之下,這才鬆開了束縛住我的兩根觸手。


    包大膽兒本就體型魁梧,力大如牛,全力之下,這鋼叉的力量可想而知,就連那怪物也被衝擊的搖搖欲墜,一個不穩就掉下了棧道。


    看著退去的蟲群,我心中暗叫僥幸。包大膽兒衝我大喊:“你他娘的還愣著幹什麽,快走!”


    三個人一路上行,不一會兒就到了之前的山裂處。矮著身子鑽進裂縫,眼看著就要出去了,可是誰知,包大膽兒竟然給卡住了。


    之前被打下棧道的怪物此時又追了上來,“呼哧呼哧”的響聲如同催命的音符,鬧的人心神不寧。我跟村長使出了吃奶得勁兒往前推,卻沒有半點用處。包大膽兒急的一陣亂竄,可越是焦躁,越是難以從這狹小的通道裏掙脫。


    令人窒息的腥臭越來越濃,從裂縫口已經能夠看見那怪物黏稠的身體了,要是再不想辦法出去,丟掉性命可就在一時三刻間。


    左思右想之下,我將背著的釘耙取下來,往岩壁上敲了敲,錚錚作響。接著沉聲對包大膽兒說:“眼下我們估計是難逃一死了。之前那兩個人的死狀你也瞧見了,與其被那些恐怖的蟲子啃噬幹淨,還不如咱們自裁算了。”


    包大膽兒說:“你...你要幹嘛?”


    我狠狠的說:“幹嘛?當然是同歸於盡呐!”


    說完,我不等包大膽兒搭話,拿著釘耙朝他屁股上一捅,大喊道:“安息吧,您嘞!”


    話音一落,隻見包大膽兒猛的一竄,竟然出去了。他趴在地上,一邊摸著屁股一邊罵道:“好你個恩將仇報的劉娃子,我救了你,你竟然還想弄死我。虧我當初還為你打抱不平...”他說著說著發現不對勁兒,四周一瞧,不禁嘟囔:“嘿!我竟然出來了!”


    我對包大膽兒說:“別傻楞著了,趕緊把煤油給我!”包大膽兒回過神來,從布包裏取出了煤油。


    因為二道河子在大興安嶺腳下,我估摸著燕窩山裏藏著的很可能是從大林子裏跑出來的野獸,所以帶了煤油以備危機時刻可以采用火攻。誰知竟然是個怪物,不過看樣子也是懼怕火焰的。


    我將整個裂縫的地麵淋滿了煤油,又把上衣扯下一件寖透了鋪在裂縫口上,這才退了出來。


    村長問我:“小劉同誌,你這是幹嘛?”


    我說:“當然是要對付這東西!”


    村長又問:“這個山縫如此狹小,依那東西的體型,怎麽可能會鑽的進來嘛!”


    說話間,那怪物已經完全爬了上來,它揮動著觸手穿過裂縫朝著我們席卷而來。由於此處的空間充足,我跟包大膽兒將村長護在身後,閃轉騰挪躲開攻擊,一一將這些觸手斬斷。


    怪物屢屢受挫,吃痛之下“呼哧呼哧”的聲音也越發急促。它用收回的觸手緊緊扒住兩旁的岩壁,身子一縮,竟然就鑽入了裂縫當中。


    村長嚇得體如篩糠:“咱...咱們還是快...快走吧!不然待會兒這東西過來,可...可不好對付啊!”


    我說:“要是不在這兒除掉這個東西,將來後患無窮。別怕,我們自有辦法。”


    這怪物的速度極快,不下片刻就已經到了裂縫中間。我見時機成熟,滑燃了一撮火柴,將地上的衣服點著。火焰一起,頓時就像活了一般,“嗖嗖嗖”就彌漫了整個裂縫。


    那怪物被火焰包圍,在裂縫裏一陣扭動,收回了觸手就要敗退。


    見此情形,我衝包大膽兒大喊:“別讓它跑了!”說完,我倆各自用釘耙,鋤頭伸出去就勾住了那怪物豁開的大嘴,硬生生將它留了下來。


    火焰一直燒了有半個小時才停,直到那怪物不再動彈分毫,我倆才鬆了架。


    待到飄蕩在空氣中的惡臭黑煙散的差不多了,我跟包大膽兒便進去查看那怪物的屍身,發現已經給燒成焦炭了。


    包大膽兒還不解氣,掄起鋤頭對著怪物的腦袋猛砸下去,嘴裏還罵道:“讓你他娘的裝神仙,咱革命的鋤頭可是無堅不摧的,打到一切牛鬼蛇神...”


    他這一鋤頭下去,直接就把那怪物的腦袋給開了個大洞,隻見一絲螢綠色的光芒從裏麵散發出來。


    我忙攔住包大膽兒,用釘耙把怪物的頭部完全撬開,一枚圓環狀的玉璧赫然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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