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頭叫我趕緊到院子裏來,說是幫我把巫刀開刃,我急忙跟了出去。一出房門我就見到院子正中的香爐前擺好了一張供桌,供桌鋪著黃緞布,桌上放著我那把巫刀,周圍還擺著糯米、雞蛋、三清鈴等道家施法用的東西。


    我走上前問胡老頭我要幹什麽,胡老頭說:“首先你要念誦你們法門的咒語,祈求祖師爺保佑,然後用這把巫刀的刀尖劃破手掌,把血滴在刀身上,然後我就給刀開刃,記住!念咒不能停!”我點頭表示知道了。


    按照胡老頭交代的,我把手掌上的血滴滿了刀身後就遞給他,我一直在不停念誦著經咒,就是起咒的那一整段經文,心裏祈求祖師爺保佑。胡老頭正握著巫刀在細油石上來回磨,翻來覆去的磨了好久。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他才說大功告成。我問不是還要給巫刀念加持的經咒嗎?出門前洪大爺還特意給了我一本,不過沒時間背。胡老頭說那是我們法門的事,他這一環節已經完成了,別的他管不著。


    我拿著巫刀左看右看,隻見這刀身上隻有窄窄的那一條如同米線粗細的刃口,心有不解於是便問胡老頭,他白了我一眼說道:“你這是巫刀,是法器!嚇鬼用的,又不拿它來殺人!”我連忙說自己拜師時間不長,還不太懂這裏麵的事,多謝賜教。


    胡老頭指了指旁屋灶台上放著的一碗米粉,對我說:“趕緊吃點東西,等會我送你去縣城,你認識他兒子洪興國嗎?”我點點頭,“叫洪興國開車送你回黑石寨,五通神這玩意太邪性,你師傅做的那玩意根本封不住,所以還是盡快為妙。”我說麻煩您了。


    雖然是具小棺材,但也有兩個枕頭那麽大,路上不好帶。胡老頭幫我用棉布包了兩層然後拿裝米的麻袋套著,最後用麻繩紮出來兩根帶子方便我背著,我們這才上路。


    到了興國叔的小商店門口他才把我放下,然後他叮囑興國叔快點開車送我回黑石寨,這才哼著歌走了。在車上興國叔問我怎麽回事,我才把事情給他說了,興國叔聽了隻是笑笑。


    我問興國叔,洪大爺跟這個胡老頭到底有什麽交情,怎麽他倆互相都不太對付?興國叔說:“老胡以前是個遊方道士,到了我們村遇上了阿爸,兩個人就開始鬥法,結果誰也沒鬥過誰,誰也不服誰,時間一長他倆反而成了朋友,還教對方自己的法術,是形影不離的知己。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他們倆就翻臉了,最後老胡就搬到石門壩村,他們的來往就越來越少了。”


    原來之前洪大爺跟我說的那個教他法術的道士就是胡老頭,可他倆明明是那麽好的知己,為何現在卻不相往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改變了他們的關係?回去有機會真得好好問問洪大爺。


    不到中午我們就回到了黑石寨村,比較意外的是,洪大爺的家門口停著一輛車,看上去挺高級的。興國叔說那車叫桑塔納,他眼饞好久了,明年要是生意不錯的話打算買一輛。我對車沒什麽概念,認為能比走路快的就是好車,但是興國叔的小貨車在桑塔納旁邊一停,我頓時就覺得桑塔納是真好看。


    我跟興國叔推開門走進屋子,看見洪大爺正在給一個人施法,那個人穿得西裝革履的很有派頭,隻是他很胖,跪在洪大爺麵前那褲子都快崩開了。旁邊還站著個人,見我們進來就說:“你們是幹什麽的?”語氣很衝。興國叔很不高興地說:“你又是幹什麽的!我回自己家關你什麽事!”


    我也對那個出言不遜的人很厭惡,但是我實在怕他們吵起來打擾到洪大爺施法,於是趕緊拉著興國叔出門,但是那個人也悻悻地一起走出來,對著興國叔點頭哈腰的直說抱歉,經過一番了解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在裏麵正在接受洪大爺施法的人姓吳,跟我們說話這個人是吳老板的秘書,暫且叫他小張,據小張說吳老板是做罐頭生意的,罐頭直接出口賣到國外去,在廣西有自己的屠宰場和食品加工廠,這次來雲南是想收點肉狗,因為吳老板剛簽下來一筆狗肉罐頭的大單,廣西好多個飼養基地的狗都被他包下來了,可是仍然不夠。


    聽到這我就打斷他,問:“縣城那邊的石門壩村裏的狗也是你們收的?”小張說是,不僅石門壩村的狗,離縣城近的幾個村子裏的狗都已經被他們收的差不多了,前兩天剛想來黑石寨村收狗,結果就出事了。我忙問他到底出什麽事了。


    小張說他們這次來雲南已經收了好幾個縣鎮的狗了,都運到省裏的屠宰場進行屠宰,然後再統一運送去廣西。來雲南已經有小半個月了,可是一個星期前開始,他就發現吳老板有點不對勁了,我問怎麽不對勁,小張說開始的時候隻聽見吳老板說夢話,說“別纏著我”之類的,可是後來經常被噩夢嚇醒,還躲到小張房間裏來,一躲就是一晚上弄得小張也睡不好覺。小張問吳老板夢到什麽了,吳老板就說夢見有很多狗追著他,最後都撲向他把他全身咬得血肉模糊的,次次都疼醒,可是醒來看身上什麽傷痕也沒有。


    還有一次他們進村收狗,吳老板硬是說背後有一大群狗跟著他,可是小張一看哪裏有什麽狗啊,以為吳老板為了趕訂單壓力太大,也就是安慰一下沒當回事,結果晚上開車回賓館的時候,小張的確從倒視鏡裏看到有一大群綠眼睛跟在他們車後麵,嚇得他踩了急刹車差點撞樹上。最恐怖的一次,是有一天早上小張剛睡醒,想去叫吳老板吃飯,結果一開房門吳老板就撲了上來想咬他,幸虧小張身材比較壯實把吳老板製服了,接了幾盆涼水把吳老板潑清醒了,可是吳老板什麽都不記得了。最後他們覺得吳老板可能撞邪了,於是四處打聽有沒有驅邪治鬼的法師,最終就找到洪大爺這了。


    興國叔聽完,問道:“你們在村子裏收買狗,一條狗給多少錢啊?”小張說身長過1米的給20塊錢,不到1米的給5塊錢。興國叔想了想問:“村子裏基本上每家都養狗,那些狗有時候成群結隊的一起玩,不過最後都知道回家,可是也有的是幾天才回一次家,你們就那麽老實每條狗都給錢?”小張嘿嘿一笑,說其實有至少三分之一的狗都是找不到主人家,讓他們強行擄走的。


    這時候洪大爺推開房門走出來了,說他能幫的也就這麽多了,吳老板身上戾氣太重,如果還是執迷不悟的話,再來驅邪施法也是無濟於事。小張趕緊給吳老板介紹興國叔和我,吳老板顯得很客氣,趕緊遞煙,興國叔接過煙就跟吳老板寒暄著,洪大爺把我拉到一邊問:“東西做好了?”我指了指身邊的麻袋,洪大爺點了點頭,然後對吳老板和小張說道:“我還有要事要辦,你們就先請回吧。記住!再繼續這樣下去神仙都救不了你。”


    吳老板賠著笑臉點頭說是,小張去發動那台桑塔納了。我趕緊把麻袋裏的棺材拎進屋,洪大爺說今天夜裏就施法禁錮五通神,讓我趕緊熟悉一下禁錮經咒,我這才想起來,之前洪大爺給我的那本手抄本,我還一頁都沒翻過呢。


    吃晚飯的時候,洪大爺有意無意的問起我胡老頭的近況,我心想是不是老人家都抹不開麵子,明明都挺惦記對方的,嘴上卻還是逞強,我幹脆把這一路的經過完完整整的給洪大爺講了一遍。洪大爺聽完自言自語:“這個牛鼻子還是那麽不正經……”


    吃完晚飯興國叔就先回縣城了,我跟洪大爺拿好那些東西也進山了,洪大爺說子時施法,但是要提早去做好準備。


    我跟洪大爺走在去法壇的小路上,我把胡老頭給我的那把巫刀取出來給洪大爺看,洪大爺對著刀身仔細的大量,最後說:“不錯,是按照當初我交給他的圖樣做出來的,沒有偏差。”我說胡老頭已經幫我開了刀刃,但是加持的法術還沒完成,洪大爺說先不急,加持的時間越長越好,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


    剛走到那座小山腳下,我就感到了一股怨氣,洪大爺說:“不好,怕是那佛像已經封不住五通神了。”他趕緊跑上山,我背真小棺材在後麵追著。進了山洞,我感到四周被一股怨氣環繞著,但好像這怨氣出不了這山洞,洪大爺說:“好在祖師爺法身在此克守,不然被這陰靈跑出去,村子就遭殃了。”我聽了覺得有點奇怪,祖師爺法身在這?難道那蚩尤神像就是祖師爺的法身?


    洪大爺走到蚩尤壁畫像前,拿起那尊佛像看了起來,隻見佛像身上出現了一道裂痕,洪大爺說五通神已經跑出來了一個,讓我趕緊通靈禁錮。事不容緩,我趕緊起咒感應,發現這個跑出來的陰靈就是那怨氣最大的一個,正企圖往山洞外逃走,但是洞口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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