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達目的地了,還好路不是很難找。我匆忙走到門前,正準備伸手敲門,突然耳邊傳來“嘻嘻嘻”的笑聲,甚是詭異。我回頭一看卻什麽也沒有。洪大爺說我是通靈體質,一般情況下如果附近有陰靈,我應該能馬上察覺到,就比如剛才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小孩。


    我心想該不會是遇到什麽怨氣極大的陰靈了吧,陰靈的怨氣越大能力就越大,好比那五通神。我趕緊起咒,可是默念了一會完全沒有感應到我周圍有陰靈的存在。


    “你是在找我嗎?”聲音很尖,又是從耳邊傳來的。我不敢停止念咒,慢慢轉過身去,但還是把我嚇了一跳。


    在這院門前站著一對紙紮的紅男綠女,而且跟真人一般大小,它們毫無生氣的臉上畫著詭異的笑容,不過我從它們身上也絲毫沒有感覺到陰氣,反而覺得它們有一股活人的氣息。


    這種情況我是第一次碰見,如果這對紙人是人為的放在門前,可是動作也太快了吧?我轉身加上念咒頂多不過一分鍾,更何況這四周本來就安靜得出奇,突然放兩個紙人在我身邊我不可能聽不到動靜。


    我遲疑著說道:“我……我想找胡大爺,他應該是住在這裏吧?”要是被別人看見我跟紙人說話,那肯定會認為我瘋了或者撞邪了。不過這對紙人現在倒是死氣沉沉的,也沒有回應我,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這紙人又沒陰靈附體我跟它說什麽話啊?我上前想把紙人挪開好叫門,沒想到剛把手搭到那個女紙人身上,就聽見:“幹什麽啊?臭流氓!手快鬆開!”


    我愣了一下但也沒鬆手,順勢直接把手按到了紙人的頭上,開始念起了禁錮咒,管你是陰靈還是什麽別的邪物,隻要依附在這紙人身上,就先把你禁錮了讓你跑不掉。不曾想這紙人竟然會求饒:“哎!手下留情!你直接進屋,我就在裏屋呢!”


    我挪開紙人推門進去了,這院子一目了然,正中間一個大香爐,就像是廟裏擺設的那種,牆角那停放著一台摩托車,再就是一堆木材,別的也沒什麽了。


    這時從屋子裏走出來一個矮個子老頭,隻見他穿著一身民國款式的唐裝,留著八字胡,梳著一個大背頭,正在招手讓我過去。我走上前正想開口,他卻說:“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差點讓你給弄死!”我忙問怎麽回事。


    他苦笑一下說道:“我兒子說你欺負他了,讓我給他出口氣,沒想到你到送上門來了,於是我就想嚇唬嚇唬你,結果差點讓你把我的陽魂拘在那紙人上,好險好險!對了,你這法術是跟誰學的?”我趕緊自報家門,說黑石寨村洪大爺就是我師傅,來這是想找一位姓胡的大爺,事關緊急晚了怕壞事。


    這老頭聽了之後,煞有其事的整了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後把手往身後一背、鼻子瞪天,說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陰陽八卦、姻緣六合,前生今世、趨吉避凶,宅穴風水、無一不曉,胡半仙胡真人便是我了!姓洪的老東西求我辦什麽事?”我一聽就樂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能自吹自擂的人。


    我趕緊掏出洪大爺給的那張紙以及二百塊錢遞了過去,胡老頭卻一擺手把我擋開了,說:“那老東西親自來求我,我還得考慮考慮,光派個徒弟來這麽沒誠意,想都別想!”我一聽這話心裏就後悔了,後悔剛才沒把他拘在那紙人上,不過一想到那紙人我就覺得挺新奇的,於是忙請教他紙人是什麽名堂。


    看我這麽客氣的請教他,胡大爺似乎很受用,揪著自己的小胡子得意的說:“那隻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我用道術將自己的陽魂依附在那紙人身上,就這麽簡單。倒是你……”他終於正臉打量起我來了,說道:“看你年紀輕輕的,法力倒是不小,是塊料子,也不知道老東西哪輩子積的德收著你當徒弟……”


    我連忙打斷胡大爺,請他不要一口一個“老東西”稱呼我師傅,洪大爺對我有救命之恩,現在又收了我做徒弟,我聽不得別人這麽說他。胡老頭冷笑一聲:“挺尊師重道的,不錯!那你走吧,我也該休息了。”


    我一聽就急了,連忙給他賠禮道歉,並解釋說師傅他要不是受了傷也不會麻煩您老人家,還請您盡快把東西做出來,晚了就麻煩了。胡老頭一聽臉色就變了,問我師傅怎麽受傷了,我趕緊把事情的原委說了。胡老頭說:“怎麽不早說!快拿來我看看!”我趕緊又把那張紙和二百塊錢遞過去。


    胡老頭仔細看了看紙條,問我們之前遇到什麽邪性玩意了,我說是五通神,胡老頭聽了也是一怔,然後趕緊走到院子裏那堆木頭跟前找了起來,最後他從木材中拖出一塊厚實的木塊,讓我去搭把手。


    我跟胡老頭抬著大木塊走到了旁屋,一進門我就見到了之前那個穿海魂衫的小男孩,他看見我也急忙躲得遠遠的。我遲疑著看向胡老頭,他說:“這就是我兒子,如果他沒死,你都得管他叫叔。”


    胡老頭馬上就開始著手鋸木頭,扭頭對我說:“你去院子裏那個大香爐裏弄點爐灰過來。”我急忙照辦,之後他讓我把香灰倒進旁邊的桶裏,再去旁邊的屋子幫他拿一些東西過來,之後就沒我什麽事了。


    我看著胡老頭緊張的樣子,心裏很好奇,於是問道:“我師傅讓您做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啊?”胡老頭沒停歇,直說了一句“棺材”。我看了看那些木頭,心想做棺材這點木料肯定不夠,難不成是小棺材?不過我也沒問,心想胡老頭這會這麽忙,問了也白搭。胡老頭到是問起我來,洪大爺到底中的是什麽蠱,我趕緊把這事前前後後給他講了一遍,不過他默默聽著也沒吱聲,手上的活不停。


    過了好一會兒,胡老頭抬頭問我:“你師傅,就沒有管我要什麽東西嗎?”我這才想起來,臨走前洪大爺交代我說,讓我催胡老頭還債,我就趕緊跟胡老頭說了,他聽後笑了笑,放下手上的活轉身出屋了,沒一會兒他拿回來一個木盒子遞給我,說:“這東西我十年前就做好了,本來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管我要,沒想到啊,臨老還是讓他盼到了……”他說完又接著埋頭幹活了。


    我捧著這個長木盒,心裏癢癢的很,於是就問胡老頭這是什麽東西,我能不能看看。胡老頭笑了一聲問:“你師傅現在有幾個徒弟啊?”我說就我一個,“那這東西就是給你的,你看唄。”說完又忙他的了。


    我心想洪大爺之前跟我提到過法器的事,看這個木盒子的長短大小極有可能就是一把巫刀,我趕緊打開了木盒,裏麵果不其然,一把一尺來長、兩指多寬的匕首,刀鞘上寫著密密麻麻一堆苗字,非常精美。拔出巫刀,隻見刀身上也有許多文字,但好像不全是苗字,我並不認得,但我很是喜歡,一時愛不釋手的。


    胡老頭見我欣喜的樣子,說道:“這把刀還沒開刃,需要用佩戴者的血才行,等我做好了這個棺材再幫你弄吧。”我點頭說謝謝。見胡老頭的架勢,估計一時半會這棺材做不好,我走了一天的路其實已經很乏了,很想睡覺,但又不好意思,為了給自己提提神,我便想跟胡老頭聊天。


    “胡大爺,之前聽您說,您把自己的陽魂依附到了紙人身上,這陽魂是什麽啊?”我虛心的問道,胡老頭到是有點驚訝,說陽魂我都不知道,然後他就解釋起來。其實很好理解,人死後有陰靈,人沒死的時候身上的靈魂就叫陽魂。胡老頭接著又跟我說了很多這方麵的東西,不過都是按照他道家的理論講解的,我聽得一知半解。最後實在沒什麽可聊的了,我就問胡老頭為什麽石門壩村子裏晚上連聲狗叫都沒有?


    胡老頭反倒是挺驚訝,說不能吧,於是他就衝屋外喊了一句:“兒子!過來!”那個穿著海魂衫的小男孩出現在胡老頭身邊,胡老頭問:“村裏晚上連聲狗叫都沒有?你知道怎麽回事嗎?”小男孩捂著嘴巴在胡老頭耳邊說起了悄悄話,胡老頭邊聽邊點頭,說完後小男孩一蹦一跳的跑出去了。


    胡老頭說:“說是有一夥狗販子,把縣城附近幾個村的狗都買走了,好像是要送到廣西去做成狗肉罐頭,出口到朝國和韓城那邊。”我心想這些狗也太可憐了,給主人看家護院結果卻是這個下場,想著想著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是胡老頭搖醒我的,我看到桌上放著一口小棺材,胡老頭叫我過去看。他把棺材蓋一掀開,隻見棺材裏麵畫的一格一格的,我問胡老頭是什麽名堂,他又擺出那洋洋得意的表情說:“這是墨鬥線,墨汁混合了雞血和爐灰,加強禁錮邪靈之用!別人是彈在棺材外麵,我是彈在裏麵,不過可別弄掉了啊。”說完他把一塊紅色的綢布鋪到了棺材裏,然後把棺材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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