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煙一點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很相信賀贏的人品跟定力。


    一般女人可撩不動他。


    如果真撩動了,那也說明他不是她的良人。


    她還會謝謝對方。


    “回去吧。”


    她返回龍禪寺。


    在房間門口遇到個小沙彌。


    那小沙彌的腦袋光光圓圓,臉也圓圓,一雙眼睛明亮如水:“桑施主,有個裴施主,想見你。”


    桑煙立刻就想到了裴暮陽,還猜到了他的來意。


    事情不好辦。


    賀贏懷疑他的忠誠,她也看不穿他的為人。


    這樣的人誰敢留在身邊用?


    但這麽想,還是去見了他一麵。


    裴暮陽在主殿求佛。


    他許願能長留宮中。


    隨著腳步聲的臨近,他知道,他真正應該求的佛,到了。


    “奴才見過桑主子。”


    他跪著轉向桑煙,重重磕了個頭。


    桑煙開門見山說:“你的事,皇上都跟我說了。他能答應你的,也是我能答應你的,別的,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桑主子,奴才也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了,但奴才真的對皇上絕無二心。奴才從小生活在皇宮,皇宮就是奴才的家啊。奴才已經不是完整的人,宮外沒有奴才的容身之地啊。”


    裴暮陽一臉真誠,雙眼泛淚:“奴才自小因裴禎受盡苦楚,如今再因他失去聖心,實在不甘啊。”


    桑煙勸道:“福禍相依,否極泰來,你想法不要那麽片麵。你換個角度想想,難道你要做一輩子奴才嗎?你還年輕,可以出去闖蕩一番事業。千萬不要讓身體的不完整束縛了你。”


    她也同情太監這類人。


    但佛家說,眾生皆苦,每個人都要修自己的業,她也就不能幹涉太多了。


    裴暮陽哭道:“但奴才隻想留在皇上身邊。還望桑主子成全奴才啊。”


    桑煙:“……”


    她把皇宮當牢籠,有的是人想往牢籠裏鑽。


    “如果桑主子擔心奴才對皇上不利,奴才可以發毒誓。”


    裴暮陽說著,就舉手發誓:“我,裴暮陽,x年x月x日x時生人,如果我對皇上有丁點不敬、不利之心,就讓我出門被雷劈死,屍體被鬣狗分食。”


    桑煙:“……”


    這有點難辦了。


    不是所有發誓都能解決問題啊。


    “你讓我想想。要怎麽勸皇上。”


    她在用拖延之計。


    裴暮陽說:“那奴才陪你禮佛。”


    桑煙:“……”


    她真是謝謝他了。


    等下。


    或許他跟著禮佛,也能轉變下思維?


    於是,她就尋一玄大師,重點開解他去了。


    但還沒等她看到成果,賀贏就星夜而來。


    賀贏一聽說裴暮陽出宮去了龍禪寺,就連夜騎馬趕來了。


    他不放心桑煙的安全。


    桑煙看到他,也知道他的心思。


    當被他緊緊擁進懷裏的時候,不知為何,就特別感動,第一次感覺賀贏的愛是那樣沉重而熾烈。


    “桑煙,你沒事吧?”


    “該死的裴暮陽!”


    他氣得低罵。


    隨後就看到裴暮陽在月色下提著燈匆匆趕來:“奴才見過皇上。”


    賀贏見了,冷著臉,一腳踹他胸口:“朕說了,你想要什麽,朕都盡量給你!結果,你還不識好歹,跑到這裏來!你以為她求情,朕就能留下你!癡心妄想!”


    他現在恨不得殺了他。


    如果他敢打桑煙的主意,他必要他的狗命!


    裴暮陽挨了一腳,重重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但他沒有呼痛,爬起來,跪在他麵前,哭道:“皇上,奴才絕無二心,奴才隻想留在你身邊呐。皇上,奴才絕不會傷害桑主子的。皇上——”


    他哭得可憐,鼻涕都能吹泡泡了。


    賀贏看的嫌棄:“先滾一邊去!”


    裴暮陽應了個“是”,跑一邊跪著,繼續哭了。


    桑煙看得無奈:“你有話好好說,怎的還動手?”


    賀贏攤手:“我沒動手。”


    桑煙:“……”


    好吧,他沒動手,動了腳。


    但他動腳更狠。


    “你都把他踹傷了。”


    “他罪有應得!”


    “……也不至於這麽說。”


    她讓裴暮陽起來,去找一玄大師看看身體,然後,把賀贏拉去了自己暫居的房間。


    房間裏


    夜明珠照出一片明亮。


    桑煙把他按坐到椅子上,給他倒了杯茶:“喝點水,消消火。”


    她看他臉上還有薄汗,拿手帕幫他擦去了:“都這麽晚了,還過來,路上多危險。”


    “都怪那裴暮陽。”


    賀贏把她攬坐到腿上,感受她在懷裏的踏實感,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說:“你不知道,我這一路上多麽提心吊膽,生怕他對你不利。”


    桑煙知道這些,溫柔一笑:“有什麽好怕的?你都安排了暗衛,還不放心啊。”


    賀贏抱緊她,不講道理的語調:“反正我不親眼看著,就是不放心。”


    語音才落,嘴唇就被堵住了。


    賀贏太過震驚,主動權全被她搶去了。


    桑煙吻了好一會,才意猶未盡地鬆開他,笑道:“現在可放心了?”


    賀贏點頭:“放心了。”


    她在他懷裏,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溫軟而真實。


    像一場美夢。


    他很滿足,隻也不解:“你不是說這是佛門清淨地?”


    桑煙看著他笑:“你不也說佛祖樂見有情人終成眷屬?”


    說完,她又去吻他。


    情到濃處,大有滾床單的意思。


    桑煙也沒拒絕。


    但賀贏停了下來,隱忍著說:“這裏太簡陋了。我們的第一次不能這麽潦草。等大婚吧。朕回去便安排。”


    桑煙:“……”


    她倒也那麽急切。


    如果他能忍住的話。


    賀贏放開她,擦了擦臉上的汗,連喝了兩口涼茶。


    桑煙覺得他自討苦吃,卻也心疼,就轉了話題:“那女子的事,可查清了?”


    “謝遂還在查。不急。”


    “那女子呢?”


    “已讓謝遂好生安頓。他不是有個妹妹嗎?由她照顧的。”


    “嗯。”


    她放心了,又笑著去逗他:“皇上,我一有點風吹草動,你就這樣緊張,如果我有一天真的消失不見了,你可怎麽辦啊?”


    賀贏聽得皺眉:“阿煙,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彼時,他們感情正好,還不知道未來的一天,她真的會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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