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終於放開了香伶,兩人相視而笑,然後又緊緊相擁,香伶拿出了藏在衣袖中的紅蓋頭,笑著說道:“莫雲、看來我們的婚禮得提前了。”


    明日本是莫雲親自挑選的好日子準備迎娶香伶,可現在他們就連多等一天都是奢望。他接過紅蓋頭親自為香伶蓋上,寵溺道:“傻瓜,你現在應該叫相公了。”


    “相公”,香伶眼中儲滿了淚水,臉上卻是帶著幸福的微笑,隻是這一聲相公聽著滿是淒涼。


    “娘子”,莫雲的聲音是顫抖著的,臉上依舊是那如沫春風的笑意。


    兩人又從新擁抱在了一起,他們都是一身紅衣,加上這紅蓋頭,倒真的像極了婚禮現場。隻不過那些人都不是來祝福他們的,而是來取他們性命的,實在悲哀!


    眾人都不免有些感動,除了諸長欽與李慶源兩人,諸長欽突然發起攻擊,莫雲見已來不及躲閃便擋在香伶麵前。


    “噗…”,莫雲在諸長欽刺中的那一刻,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可他臉上卻滿是笑意,但那眼神裏是深深的不舍與無奈,他再也護不了她了。


    “啊…”,香伶大叫著扶住了莫雲,“相公、相公你沒事吧!相公、你別嚇我…”


    諸長欽也有些驚呆了,他竟親手殺了莫雲,立馬收劍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莫雲緩緩倒下,胸口源源不斷的湧出鮮血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擦拭著香伶的眼淚。苦笑著搖頭道:“娘子、別哭,新娘子是、不能、不能哭的、哭了、就不、吉利了”。


    香伶也苦笑著搖頭道:“好,我不哭,我要做你最漂亮的新娘”。隻是那眼淚卻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源源不斷的流下。


    “對、我最、最、漂亮、的…”,莫雲話沒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一滴清澈的眼淚從眼角流出,手也從香伶臉上滑落在地,發出“咚咚”的聲響。


    “相公、相公你醒醒啊!相公,啊…”


    香伶悲痛的慘叫讓不少暮溪女弟子都感動的落淚,季暖掙脫俞漫的手跑到莫雲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為莫雲注入靈力,隻是這根本就是徒勞而已。


    香伶憤怒抬頭,一時間狂風四起,飛沙走石,眾人紛紛捂住眼睛。她頭上的紅蓋頭也被風刮了出去,一身的紅衣漸漸變成了黑色,眼睛也變得猩紅起來。


    她緩緩放下莫雲,起身怒視著眾人,突然狂笑道:“哈哈…既然你們都說我害人,那我今天就大開殺戒”。


    言罷,已飛身出手,掐住了一個竹峰弟子咽喉,此人還未來得及喊叫,“哢嚓”一聲脖子就斷了。香伶一鬆手他就倒了下去,雙目圓瞪,死不瞑目。


    “香伶、不要”。季暖大叫出聲也已經晚了,她終究沒能阻止這一場悲劇的發生。


    香伶哪裏還聽得進去,眼神早已變得恐怖弑血。眾人見此紛紛出手攻擊,俞漫拉起季暖站在一旁,任憑她如何掙紮也不鬆手。


    “不要…俞漫放手,我要阻止她,她會死的”。季暖依舊掙紮著,可俞漫還是死拽著一言不發,因為她心知這一切已成定局。


    香伶周身散發著黑氣,一臉冷笑,群攻又何妨,死又何妨,就算死她也要拉著諸長欽一起。


    “呼…”,她突然吐出一口毒液,幾個靈力低微的弟子躲閃不及,紛紛中毒倒下,餘下的人又繼續朝她攻來。


    香伶的雙腳突然變成了蛇尾,正半人半蛇的與眾人交戰,季暖突然轉身對俞漫施了定身術,定住了她,自己飛身加入戰鬥。


    “季暖,你混蛋”。俞漫沒想到這突來的攻擊,不小心中了招,此刻正憤怒不已。她終究沒有攔下季暖,是她大意了。


    季暖趕到時香伶明顯不敵,已經被墨陽踢了一腳,香伶隨即掉落在地,那蛇尾又從新變回了一雙腳來。眾人也紛紛收手等待子間發落。


    季暖一把扶起她來,麵向眾人質問道:“你們這麽多人欺負一個女孩子好意思嗎”?


    眾人無不驚訝,她這是要護著蛇妖與暮溪為敵嗎?


    諸長欽不屑道:“她不過是一隻蛇妖而已,何來欺負之說”。


    程筱柔也開口勸道:“季師妹別被她迷惑了,快過來”。


    諸長欽繼續攻擊道:“季師妹,她害人害己,我們這是為民除害,你現在這樣是要與暮溪為敵嗎”?


    “季暖快過來”。汝沁也擔憂著喊道,好幾個與她交好的姐妹都是一臉擔憂,唐肆言與江雨也是如此。


    香伶感激的看了季暖一眼,這世上隻有她與莫雲從未看低自己,可自己已經害了莫雲,怎麽能再害了她。


    她突然一掌打向季暖,大笑起來:“哈哈…,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愚蠢之人,沒錯、是我殺了那些修士,也是我故意迷惑季暖。要怪,也隻能怪她太蠢了,哈哈…”


    “啊…”,有人發出尖叫,季暖被這突來的一掌打飛了出去,眼看快要摔倒在地,突然一隻手挽住了她的腰。宋忘塵及時出現救了她,兩人在空中旋轉幾圈緩緩落入地麵。


    “宋忘塵…”,季暖言語間有驚訝,有歡喜,有感動,她就這樣愣愣的看著他,生怕一眨眼他就又消失不見了。


    宋忘塵並未答話,隻是深情注視著她,眼中滿是不忍。


    人群中有人驚訝,有人開心,有人妒忌,還有怨恨與不屑。


    程筱柔本想去接住季暖的,見宋忘塵已救下她來,一隻手就這樣僵在半空中,心裏卻在滴血。


    香伶再次發起攻擊,不過這次卻隻針對諸長欽一個人。


    諸長欽立馬還擊,兩人對戰良久,終是香伶敗了,諸長欽一劍刺入了香伶的心髒。


    “噗…”,香伶吐出一口鮮血,臉上帶著微笑,眼中一行清淚流了下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既然生不能同寢,死亦當同穴。


    “啊…”,季暖驚叫出聲,立馬向香伶跑去,宋忘塵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任憑她怎麽掙紮也不放手。她怒道:“宋忘塵、你幹什麽?放手,放開我…”


    宋忘塵依舊不為所動,眼神一直不曾離開過她。


    諸長欽把劍拔出後,香伶摔落在地,她艱難的爬向莫雲,悲切的喊道,“相公、相公…”


    這一幕任誰見了都有些不忍,可諸長欽卻並不解氣,又是一劍刺出。


    香伶再次摔倒在地,可她又再次爬向了莫雲,不停的呢喃著:“相公,相公…”


    諸長欽又是一劍接著一劍,如此反複幾次,香伶終究沒能爬到莫雲身邊,就已化作塵埃消失了。


    她至死也沒能與莫雲在一起,帶著對世間的怨恨與不舍,她永遠消失了,隻留下一顆拇指大小般的紅色妖丹,在半空中飛舞。


    諸長欽立馬一把抓過妖丹,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修士以元丹修煉,妖就以妖丹修煉,而修士也可將妖丹練化成丹藥,用來提升自身修行。


    季暖看著眼前的一切,隻覺得諸長欽就像個魔鬼一般,他殘忍、惡毒、與那殺人不眨眼的妖魔又有什麽區別。她無法釋懷,因為她知道香伶說的不是真相,她是為了替自己開脫才故意那樣說的。眾人都是冷眼旁觀,即使有人不忍也不敢有所動作,畢竟他們已經認定她就是殘殺修士的真凶,而且她也承認了不是嗎?


    莫風與莫府眾人也不敢動作,就連莫雲倒下,他們都是無動於衷。


    季暖眼神冰冷的衝宋忘塵吼道:“放手”。她現在隻覺得這些人都很可怕,也包括宋忘塵。他宋絕名揚天下,殺妖無數,不知又有多少無辜的小妖死在他的手上。


    “季暖”、宋忘塵心生不忍,終是無奈放了手。


    “在你心中,莫雲也是罪有應得嗎?難道你忘了你們曾經可是摯友,為什麽不早點來,為什麽不救他”?季暖一邊吼道一邊悲痛搖頭後退,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她要遠離這可怕的一切。


    宋忘塵對莫雲自然不忍,可他犯錯已成事實,她看著季暖傷心的模樣狠心道:“摯友?我宋忘塵從未有過朋友”。


    季暖聞言搖頭苦笑,可恨她一直覺得他對自己與眾不同,可到頭來自己連朋友都算不上。而她卻傻愣愣的愛上了她,甚至想過隻要他開口留她,她就會留下來,原來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傷心的又何止她一人,程筱柔和子間聞言也很受傷,一個深愛他十幾年,一個把他當成摯友,可他卻說了這麽絕情的話。


    諸長欽聽完更加得意,他想著程筱柔死心了,自己就有機會了。


    季暖快速跑到諸長欽麵前,冷冷開口道:“把它給我”。


    諸長欽不明所以,冷哼道:“什麽”?


    季暖重複著吼道:“把它給我”。她要拿回香伶的妖丹,把她與莫雲葬在一起,就讓他們在陰間做一對苦命鴛鴦吧!


    諸長欽終於明白了,可他得到的東西怎麽會輕易給別人,他立馬奸笑道:“我若是不給呢”?


    季暖突然出手攻擊,“啊…”,旁邊又有人驚呼出聲,諸長欽立馬還擊,兩人就這樣打了起來。


    “住手,難道你們忘了暮溪戒律嗎”?子間立馬開口阻止,可兩人都沒有停下的意思,依舊打的不可開交。


    宋忘塵突然出現在季暖身後,狠心一掌在她後腦勺劈下,她立馬暈倒在他懷中。隨後他又運功擋下了諸長欽的劍,諸長欽立馬被氣流反彈著後退數步才站穩身來。


    “宋忘塵,你竟然護著她,莫非你們早已與莫雲勾結,此事你也脫不了幹係”。諸長欽惡狠狠的說著,他恨不得把此事栽贓到宋忘塵身上,那以後還有什麽人能和自己搶程筱柔。


    宋忘塵一把抱起季暖,惡狠狠的瞪著他。半響後,又抱著季暖離開了,他做事何須向外人解釋。


    程筱柔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用力捂著心髒,拚命呼吸著空氣。師兄說不把任何人當朋友,可他終究還是對季暖不一樣,盡管她早已有了心裏準備,可心還是痛的無法呼吸,眼淚早已奪眶而出。


    唐肆言看著她的模樣心如刀絞,可終究還是不敢上前安慰,他怕自己一說話,程筱柔就崩潰了。


    諸長欽惡狠狠道:“宋忘塵,你不說就是默認了,我一定會如實稟報給師尊的”。


    子間立馬解釋道:“忘塵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此舉怕是對季師妹動了真情,而季師妹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利用,他們二人斷不會背叛暮溪”。


    程筱柔雖然心痛,可她還是護著他們,附和道:“子間師兄說得對,此事已了,該受到懲罰的人已經死了,以後你們休要再提”。


    諸長欽見他們護著宋忘塵隻能暫時作罷,可一旦再有機會,他一定不會放過。


    眾人相繼離開莫府,俞漫擔心季暖,可她卻找不到她了,但她知道季暖在宋忘塵身邊肯定是安全的。


    莫風帶人收了莫雲的屍首,這裏就隻剩下一塊被風刮到樹上的,繡著龍鳳呈祥的紅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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