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宋忘塵怒吼一聲,一個飛身便已擋在了季暖麵前,旋即將誅邪猛然插入地麵,強大的氣流圈瞬間便將四周的人震飛了出去。


    霎時間哀嚎連連,誅邪雖未著血跡卻已讓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血腥味。


    俞遠洋看著受傷倒地不起的幾十人,隻覺宋忘塵已是喪心病狂,旋即猛劈一劍,一條深長的溝壑伴隨著飛沙走石迅速逼近宋忘塵。


    “娘子、小心!”


    宋忘塵眼見不妙,情急之下一把將季暖推飛了出去,而他自己卻因躲閃不及被氣流擊飛,旋即匍匐用劍支撐著單膝跪地,吐出滿口猩紅血液。


    季暖反應過來時,宋忘塵已經受了重傷,她飛奔上前,踉蹌著跪在地上,心中有千萬句懊悔的話想要告訴他,卻隻能顫抖著聲音吐出:“忘、塵、”兩字。


    宋忘塵強扯出一抹淺笑,拉著她站立起來,輕拂去她眼角的淚水,旋即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低喃道:“娘子、不要哭,你的笑、我的糖、見了便不苦了!”


    季暖隨即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猶記得莫氏墓陵外宋忘塵說的那句:你的笑,比糖甜!


    隻是這一次,怕是再怎麽笑也甜不了了吧!


    俞遠洋卻是一刻也未曾停下,眨眼間已飛身到了眼前。


    眼見那無情的劍馬上要刺中季暖時,宋忘塵立馬將她拉至身後,舉劍迎擊上去。


    …………


    遠處一直冷眼觀戰的三人卻是心思各異,孟顏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心道:“既然你們愛得那麽深,那就去陰曹地府做一對鬼夫妻吧!”


    李慶源則是十分惶恐,江雨他真的太可怕了,不僅將季暖變成了怪物,還使得百門一起出動圍攻宋忘塵。


    百門齊聚於此,若是魔族此時來犯,又有何人來守護他們的城池?江雨的目地隻怕也不僅僅是宋忘塵那麽簡單,而是整個仙門中人。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心裏有些悔恨,畢竟他要的隻是身居高位而已,可人界若是被魔族攻破了,要這高位又有何用?


    可眼下自己已經回不去了,今後難道就注定隻能做一條聽話的狗嗎?


    不、我做了那麽多,為的就是出人頭地,我絕對不要再看他人麵色,可身前那個人憑自己的能力,別說殺他了,近身都難。


    江雨拿著魔笛的手驟然捏緊,強烈的憤怒使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栗,就連額間的青筋都已暴突。


    憑什麽?她就算變成妖你也這麽護著她,那你為何不能護著我娘?


    淩承、讓你這麽死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所在乎的一切,通通從你眼前消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將手中魔笛緩緩移至唇間,隨即冷冽一笑,一首優美的噬魂曲便呼之而出。


    …………


    隨著笛聲漫入耳際,季暖知道哪個幕後黑手一定就在附近,或許此刻他正得意的看著他們自相殘殺。


    環顧四周舉劍而來的百門眾人,心裏一陣寒涼,隨即放肆一笑:“哈哈……,宋絕、妄你自稱絕情絕義,卻依舊逃不出我的狐媚之術,你一生斬妖無數,可曾想過有一日會愛上妖魔,被百門追殺,遭世人唾棄?”


    這突來的一番說詞讓所有人震驚不已,宋忘塵這是被魅惑了?紛紛不由自主的舉目看向宋忘塵。


    宋忘塵剛躲過俞遠洋一擊,旋即飛身到季暖身旁,搖頭笑了笑:“他人怎麽想與我何幹?為了你,我甘之如飴!”


    “可我倦了,不願再與你逢場作戲了!”


    季暖怒吼一聲,猛地將手中冰冷的劍刺入宋忘塵的腹中,旋即又迅速抽出,便再也不願多看他一眼,轉身又變回了狐妖模樣,撲煽著銀翅迅速逃離。


    鮮紅的血染紅了宋忘塵的衣,模糊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


    為何?你總說信守承諾,卻從來沒有一次守過對我的承諾。


    程筱柔的哭喊聲與百門眾人的喊殺聲越來越輕,越來越輕,直至季暖消失在他的眼中,便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


    “孽畜、哪裏逃!”


    俞遠洋與唐世海瞬間便已追上季暖的腳步,旋即雙雙舉劍刺了過來。


    季暖突的微微一笑,便也不再逃離,閉上雙眼,靜候死亡。


    你說過的,不得毀你聲譽!我即已答應了你,便會信守諾言,至於其它的,就當我負了你吧!


    你就當我從未來過,繼續做你絕情絕義的宋絕豈不好些?


    眼看俞遠洋與唐世海馬上要刺中之時,突然間妖風四起,塵土飛揚,兩人不自覺收手用衣袖遮擋灰塵,旋即一陣白光乍現,逼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


    …………


    隨著白光的消失,眾人這才勉強睜開眼睛,卻發現季暖早已沒了身影。


    這一切來得太快,幾乎沒有人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江雨看見了,那是一隻雪白的狐,她的修為至少上了千年。


    千年前狐族全部覆滅,唯一一個逃出生天的隻有狐王幺女夜狸,也就是夜靈的妹妹,他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江雨已然顧不得宋忘塵的生死,便飛身追了出去,此刻他隻想確認她的身份,還有她為何要帶走季暖?


    奈何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那白狐修為高深,他追蹤了許久,卻還是跟丟了。


    …………


    “啊……”


    季暖怒吼一聲,眸色再次變得猩紅猙獰,旋即一掌擊在了白衣女子的肩上,這一刻,她已經全然失控,腦子裏隻剩下嗜血的欲望。


    那一劍刺進了宋忘塵腹中,雖不致命,卻也是在剜她自己的心。


    白衣女子立馬被打落在地,踉蹌著後退幾步後又開始提氣運功,生生將自己的妖丹逼了出來,旋即送至季暖頭頂盤旋照射。


    “啊……”


    季暖一邊揮舞著手爪,一邊痛苦的喊叫,一雙銀色的翅膀拚命拍打,扇起陣陣狂風。


    白衣女子依舊屹立不動,自覺將手上運功的力道加大了些許。


    不久後,季暖終於平靜了下來,她這才收了手,妖丹隨即也彈回了體內,卻是逼得她半撐著身子跪倒在地,吐出滿口猩紅。


    季暖漸漸恢複了原樣,一雙清澈的眸子已然積滿了眼淚,旋即癱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


    白衣女子雖是負了傷,卻依舊奔到了季暖麵前,笑著喊道:“姐姐、”眼中卻是儲滿了眼淚。


    季暖這才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來,急忙拭去眼淚,開始打量起眼前的白衣女子來。隻見她柳眉大眼,膚色賽雪,青絲下是一雙尖銳的狐耳,薄唇下依稀掛著絲絲血跡,那模樣竟與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她到底是誰?救了我,又叫我姐姐,可她明明是妖啊!


    “姐姐、我尋了你一千多年了,終於找到你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季暖猶在錯愕中,對方已經撲了過來,將她牢牢抱住,感受到肩上傳來的滴滴熱淚,她終是沒忍心推開她,反而輕撫著她削瘦的肩膀以示安慰。


    白衣女子哭了一會兒,終於不舍地將季暖鬆了開來,猛地用衣袖拭去眼淚,旋即吸了吸鼻子,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我這是高興的,嗬嗬!”


    季暖茫然的看著她,隻覺得她是認錯了人,誤打誤撞救了自己,大概是因為自己剛才也變成了狐妖吧!


    “呃、那個…,謝謝你救了我!”


    季暖本想告訴她,她認錯了人,但見到她那殷切的目光後,終究沒有直接說出來。


    “姐姐、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夜狸,你的妹妹小狸啊!”


    夜狸顯然有些激動,抓著季暖的手不停的搖晃,眼見對方一臉疑惑,又懊惱的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這才起身,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隻白色的小狐狸。


    “姐姐、我變成這樣你該想起我來了吧?”


    夜狸搖晃著狐尾,不停得用它的腦袋瓜兒蹭著季暖的手臂,恍若一隻溫順的萌寵。


    季暖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它那雪白的毛發,隻覺掌心溫熱,柔軟舒適,心情倒是好了些許,不禁展顏笑了笑。


    夜狸見她終於笑了,下意識的認為姐姐是想起了她,便放肆的蹦到了她的懷中,伸出粉紅色的小舌在她手背上舔舐,隨後又愜意的在她懷中打了個滾兒,雪白的狐尾更是噬無忌憚的在季暖臉上剮蹭,儼然一個打潑撒嬌的萌寵之態。


    季暖倒也不嫌棄,伸手戳了戳它的小腦袋,試探性的問道:“小狐狸、我和你姐姐長得很像對嗎?”


    夜狸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猛地蹦回地麵,又變回了白衣女子模樣,一雙狐耳也已隱去,眼中卻平添了幾分傷感。


    那個曾經最寵自己的姐姐已經忘了我了,也對!若不是因此,她又怎會讓自己尋她一千年呢?


    千年來,夜狸輾轉在各個大街小巷,躲過一個又一個修士的誅殺,隻為有朝一日,能與姐姐重逢,繼續做她們自由逍遙的狐。


    如今終於找到她了,可她卻記不得自己了。


    無妨,既然找到了,賴在她身邊就好了,想到此,夜狸又將季暖拉了起來,笑道:“姐姐、我帶你離開這兒。”


    一想到忘塵傷重,狀況不明,季暖猛地搖頭,苦笑道:“我想留下。”


    夜狸臉上的笑容瞬間便消失了,旋即一把將她推開,怒吼道:“都過了一千多年了,你還是死不悔改,難道你忘了當初他是如何負心薄幸,滅了我們整個狐族嗎?”


    季暖被她這突來的變化嚇了一跳,她這是在說什麽?


    “你忘了……沒關係!我現在就讓你親眼看看他到底有多醜惡。”


    夜狸依舊十分憤怒,旋即白衣輕撫,一個巨大的虛幻之境便憑空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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