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三日為限,不可流連忘返,更不可在凡人麵前顯露真身,以免嚇到他們,若是看到有人持劍,需得盡快逃離。”


    金鳳寵溺的捏了捏夜靈的玉頰繼續說道:“持劍者多以修士自居,對我們狐妖帶著與生俱來的敵意,所以離他們越遠越好!”


    “遵命,謝謝鳳姨!”


    夜靈言罷又在金鳳臉上親了一下,她想到的是隻要出去了,什麽時候回來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卻不知這三日時限還是金鳳說盡了好話,老狐王才勉強應允的。


    小白狐揉揉睡眼朦朧的雙眼,接著又蹦入夜靈懷裏,搖頭晃尾的發出嗚嗚的聲音。


    夜靈立馬撒嬌道:“鳳姨,小狸也想去,我可以帶它一起嗎?”


    “這……”


    “我保證,絕對不會讓小狸有危險,遇到修士立馬消失,鳳姨、你最好了!”


    金鳳見一人一狐期盼的目光,最終還是點了頭。不過三日,量她們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更何況還有飛羽在,飛羽修行千年,靈力與狐王不相上下,一般的修士自是奈何不了他。


    …………


    這日,夜靈又化作了銀狐模樣,與白狐一起躲在飛羽的墨羽之下,悄悄出了靈溪。


    身為狐王之女,竟帶頭違了族規,未免引起其它長老和狐族姐妹的不滿,所以必須掩人耳目。


    飛羽常年在靈溪進進出出,自是輕車熟路,不消半刻便已飛出靈溪,來到了他們的凡塵第一站,櫟陽。


    之所以帶她來櫟陽,便是因為此時正值麒麟山槐花盛開的好時節,想她活了三百多年,終日隻見過梅花和山裏的野花,這槐花她定是第一次見,一定很開心。


    不想那夜靈一落入地麵,便化作人形,抱著夜狸一路狂奔,仿若一匹脫了僵的野馬,哪兒有心思賞花呀!


    今日夜靈著了一身白衣,極其難得的穿上了一雙繡有梅花圖案的繡花鞋,臉上全是愉悅的笑意,竟讓那麒麟山滿山的槐花都遜色了幾分。


    夜靈舉著小白狐歡快的轉上幾圈,她是盡興了,卻讓那小白狐陣陣頭暈目眩,叫苦不迭。


    飛羽無奈搖頭,一把奪過了小白狐:“你再轉,狸兒該暈過去了!”似是責備,卻又極盡寵溺。


    夜靈這才定住了身,卻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好飛羽及時扶住了她。


    其實她也暈,不過是興奮過度,根本停不下來而已,隻覺這塵世就連空氣都比靈溪來得清新了些。


    “飛羽哥哥、你帶我來這山裏做什麽,我記得你上次給我帶的叫花雞特別美味,好不容易出了靈溪,自然要去吃個痛快,快帶我去!”


    飛羽無奈笑了笑,這丫頭變成了人,卻依舊貪吃,不想那懷中還有個更貪吃的主兒,一聽說吃東西,一下便蹦入了夜靈懷中,伸出小舌不停的舔舐她的臉,表示它樂意之至。


    “好吧!不過你們得記住姑姑的囑咐,最主要的是不可隨便與其他男子接觸,見到修士……”


    飛羽這話還沒說完,夜靈早已一溜煙跑了,隻留下一句甚是不耐煩的聲音:“知道了!”


    …………


    時值六月,正是豔陽高照之季,夜靈一路小跑到了櫟陽城中,額間已是布滿了汗珠,雖說狐狸怕熱,可她卻一點也不在意,畢竟這些比起街邊那些新鮮玩意兒可差得遠了。


    她嗅著這塵世的燥熱之氣,卻覺心情舒暢致極,旋即不自覺的仰麵旋轉,好好感受了一下這自由的氣息。


    靈溪雖好,卻也像一個巨大的牢籠,將她囚禁了好幾百年,自然比不得這俗世來得自由逍遙。


    這一轉就是好幾圈,停下時,又是一陣暈眩之感,卻是一個踉蹌撲到一個少年懷中。


    少年劍眉星目,甚是俊逸,卻帶著一絲不符他冷漠氣質的淺笑。


    夜靈想起飛羽說的不可與別的男子碰觸,便下意識的將他推開,再一看,那少年竟還拿著劍,便一溜煙的跑了。


    少年遲疑了一下,最終沒有去追她。


    少年姓淩,單名一個承字,他師承赴遙仙師,是一個天賦異稟的修士,剛才那驚鴻一瞥他便知道那女子是一隻狐妖。


    雖然赴遙總說,這妖物最是泯滅人性,尤其是那靈狐一族,最擅魅惑人心,見之必誅!


    淩承卻不這麽認為,即生六界,修士又何苦對妖族苦苦相逼,隻要妖物不害人,留下她又有何妨?


    更何況剛才那女子眸光清澈,卻是比其他女子多了幾分天真靈動。


    …………


    “啊、啊,放開,飛羽哥哥快放手,我知道錯了。”


    一個靜寂的街角,飛羽毫不憐香惜玉的扯著夜靈的耳朵,盡管那隻玉耳早已微微泛紅,他卻依舊不肯罷手。


    “哦,那你說你錯哪兒了?”


    “我,我不該不等你一起,一個人先跑了,更不該撲到其他男子懷裏,可我又不是故意的……啊、你幹嘛?”


    夜靈急忙認錯,卻叫那飛羽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她知道認錯,卻沒意識到最大的錯在哪兒,見她依舊一臉無辜的瞪著自己,終究還是鬆了手。


    夜靈一邊揉著自己紅腫的耳朵,一邊抱怨道:“不就是抱了一下嘛,有什麽大不了的。”


    “你、你可知那人乃是一個修士,是凡人眼中的捉妖師,也是我們妖族的天敵。”


    飛羽有些暗悔,剛才那人雖年紀不大,修為卻是高深莫測,若不是他沒有追上來,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過他。


    更何況打他一人容易,萬一驚動了其他修士,到時候憑他一人之力,如何護得了這心思單純的蠢丫頭。


    “哦!那他也沒你們說得那般可怕呀!他不是沒追來嘛,說不定是見我生的貌美,起了憐愛之心也不一定。”


    夜靈沒羞沒臊的嘟嚷,又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來,她本就不諳世事,隻當飛羽他們是危言聳聽,之所以認錯,也是怕飛羽會連三天時間都不給她,直接將她擰回靈溪。


    飛羽見她低著頭,又見那隻耳朵紅腫的厲害,終是不忍再繼續苛責,旋即撫了撫她的玉耳,言道:“疼嗎?以後可不能這般任性了,知道嗎?”


    夜靈就勢撲進他的懷抱,硬是擠出了兩滴眼淚,繼續撒嬌博同情:“疼、好疼!飛羽哥哥以後能不能不要凶我,我餓了,帶我去吃東西好不好?”


    “走吧!真拿你沒辦法!”飛羽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梁,便拉著她尋吃食去了。


    …………


    之後的兩日,夜靈倒是乖巧得很,整日待在飛羽身邊,一步也未曾離開過他的視線,這也讓飛羽欣慰了些許。


    今日,夜靈更是破天荒的哪兒都不去,反倒是拿了一個小板凳,單手托腮,認真的聽著涼棚裏那個中年先生教書。


    那教書先生見一抱著狐狸的女子來此聽學,也不嫌棄,隻是指了指她懷中的小狐狸,示意她不要讓狐狸打擾了其他孩子們聽學。


    夜靈會意的點頭,也不出聲,安靜的讓飛羽都有些不習慣了。


    此時豔陽高照,那狹小的涼棚已遮擋不住那烈陽的燥熱之氣,飛羽便尋了一處陰涼的大樹,縱身一躍,隨即側臥與樹幹之上,眼睛卻一刻也不曾離開過夜靈的背影。


    眼見那教書先生正唾沫橫飛的講速著三十六計中的‘金蟬脫殼’之計,夜靈竟聽得津津有味,而這對飛羽來說簡直就是催眠術,一想到再過幾個時辰便可以將夜靈帶回去了,心下不自覺鬆懈了些,不消片刻竟沉沉睡了過去。


    夜靈哪裏是對聽學有興趣呀!那是因為她知道飛羽最煩舞文弄墨那一套,眼看三日之限將至,奈何自己根本意猶未盡,便刻意來此聽學,心裏尋思著如何溜之大吉。


    那教書先生接著又舉了‘出其不意’的例子,夜靈突然有了主意,眼見飛羽已經睡著了,便抱著同樣昏昏欲睡的夜狸一溜煙兒的跑了。


    …………


    “姑娘行行好吧!給點錢可憐可憐我吧!”


    行至市集中心時,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乞兒將夜靈拉住了,那渾身散發的汗臭味不禁讓夜靈有些反感,不過轉念一想,這不正好可以掩蓋自己的妖氣嗎?


    “我沒錢,要不我把我的衣服給你吧!”


    女乞丐一臉茫然的看著她,隨即轉身離去,她一個乞丐要那一身漂亮的衣服有什麽用。


    夜靈見她要走,便強行拉著她躲入一個無人的街角,硬是將她的一身破衣剝到了自己身上,順便將自己的青絲也弄得十分淩亂,這才滿意的離開了。


    有了這一身惡臭的破衣,飛羽哥哥就不能尋著我身上的味道找過來了,不過妹妹身上的味道該怎麽處理?


    正撓頭苦思時,卻見一婦人端了盆紅水潑在地麵,頓時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來,夜靈靈機一動,便悄悄跟著婦人進了門。


    原來那婦人倒的不是紅水,而是淨衣過後的染料水,這裏掛滿了花花綠綠的布料,儼然就是一個染房嘛!


    夜靈見四下無人,毫不客氣的將睡夢中的小狸丟進了一個紅色的染缸,這可把夜狸驚了一大跳,它不停的在染缸裏撲騰著發出悲嗚的喊叫聲。


    這一叫便把屋內的婦人給引了出來,見一個乞丐花子竟壞了自己一缸的染料,不由得火冒三丈,就勢拿起一旁的掃帚,擼起袖子就罵罵咧咧著朝夜靈衝了過來。


    夜靈眼見形勢不對,立馬撈起染缸裏的‘小紅狐’,轉身跑了出去。


    這婦人追了一路卻壓根兒跑不過人家,回頭瞅了瞅那沾了狐毛的染缸,更覺心疼不已,奈何那小乞丐早已沒了身影,便隻能自認倒黴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許你兩世不相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鳳輕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鳳輕舞並收藏許你兩世不相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