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聞言,便也不再搖頭,隨即深吸一口氣,一串金色的火焰便從喉間竄出。淩承急忙飛身而下,卻依舊被那金火擊中,整個後背都被灼傷了。


    夜靈在聽到淩承的聲音時,就知道他還活著,此刻見他竄下地麵,立馬飛身而至,待見到他整個後背的衣服都被燒壞,露出一大片焦黑的後背,眼淚再次泛濫成災。


    “夜靈、你別哭啊!我沒事,這點小傷死不了的。”淩承強扯出一絲笑意,背上的傷傳來鑽心的疼,但眼下夜靈的安危比什麽都重要,他將夜靈護在身後,劍指赤焰。


    “該死,竟敢拔了我的牙,今日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惡狠狠的話從赤焰嘴裏蹦出來,卻因為缺了幾顆牙齒與舌頭受傷的緣故,有些口齒不清,還不停的噴著涎水,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笑。


    “拔了又如何,我不僅要拔,還要將它們都拔了,看你如何作惡。”


    淩承又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其實他有些心虛,妖獸能噴火,想再從它嘴裏攻擊已經不太可能了。


    但無論人還是妖魔,心髒都是最終的命門,隻是它有金鱗護體,傷它命門無疑難上加難,目前看來,唯一的突破點隻能是它的頭,若是斬斷它頭上的肉角,必定也會是一擊重創。


    赤焰已是氣急敗壞,它不斷的噴出金火,淩承拉著夜靈踏上誅邪,一路躲過火焰的攻擊,隨著金火源源不斷的噴出,四周的房梁,枯木都已燃燒起來,荒涼的村莊已置身一邊火海之中,金色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夜空,就連月光都顯得慘淡了許多。


    赤焰見兩人一直閃躲,當下金翅一煽,熊熊烈火便愈加猖狂,一路追隨著誅邪的軌跡而來。


    淩承知道不能再逃避了,再這樣下去,他和夜靈都得被燒死,唯有放手一搏,方有一線生機。


    隻是夜靈該怎麽辦?讓她躲起來,她一定不會聽的,且現在情況這麽糟糕,能躲到哪裏去?


    “淩承、我們跟它拚了,你拿著墨羽,墨羽經過飛羽哥哥的妖毒淬煉,劇毒無比,隻要你將它插入妖獸的心髒,它一定會死,即使不能刺入它的心髒,將墨羽隨便刺入它身體的任何一處,它都會受到重創,屆時,殺它會容易很多。”


    夜靈已將墨羽遞到淩承手中,她的力量不足以傷到赤焰,但淩承一定可以,眼下不是拘謹的時候,唯有致勝才能活命。


    淩承倒吸一口涼氣,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墨羽這麽厲害,若那日夜靈真的對自己出手了,恐怕自己現在已是一堆枯骨了,這丫頭,狠起來真夠絕的!


    他接過墨羽,言道:“護好自己!”便飛身而下,誅邪便帶著夜靈遠離了火海。


    赤焰抬頭,又是一口金火噴出,淩承不再躲閃,而是施法布下了一道結界,金火撞擊在結界上,隨即又掉落於烈火之中,竄起陣陣火星。


    一擊接著一擊,連綿不斷的金火撞擊著結界,淩承根本無暇分身,更別提還擊了,此時的他很被動,稍有不慎便會葬身火海。


    ……


    誅邪一路直奔靈溪而去,夜靈發現異樣,知道淩承這是要將自己送走,他想獨自一人對抗赤焰。她哀求著誅邪回頭去救淩承,但誅邪是靈劍,靈劍認主,它隻會聽從淩承的召喚。夜靈便不再求它,繼而化作一道銀光,直奔村莊而去。


    淩承明顯不敵,又一串金火撞擊在結界以後,他整個人也被打落在地,四周都是火焰,他已經退無可退,等待他的似乎隻有死亡。


    赤焰一刻也不停歇,繼續噴著金火,這一擊若是擊中,淩承也就徹底玩完了。


    千鈞一發之際,夜靈飛身而下,化作狐妖模樣擋在淩承麵前,她雙手緊握著交叉擋住臉孔,閉著眼大喊一聲:“禦水術、”


    隨後四麵八方的水滴都匯集成一條水柱,旋即傾瀉而下,將那迎麵撲來的金火生生撲滅。夜靈這才睜開眼睛,她成功了,以前她從未成功過一次,這次居然禦水滅了妖火。


    同樣不可思議的還有赤焰與淩承兩人,一個想不到他自縊無敵的金火竟被一個小丫頭被滅了,另一個則是沒想到夜靈還有這樣的本事。


    夜靈自己也很疑惑,因她修煉時是在寒泉,所以刻意學了禦水術,隻是她一直無法突破第九重,所以她隻會喚起麵前的水,而達到禦水第九重後,方圓十裏的水源皆可隨意召喚,而她剛才便是喚起了四周的水源。


    一直以來,飛羽都說她笨,說禦水術她永遠學不會,讓她幹脆別學了。學了一百年都未能突破瓶頸,她的確想放棄了,所以在赤焰噴火時,她都忘了用禦水術來對付它,隻會一味的逃竄。


    她想不通,為何自己一百多年都未曾突破的瓶頸,會在一朝之間自動突破?


    飛羽之所以不讓她學,並非真的認為她笨,而是禦水術第九重的要決乃是舍生,他不舍得她為了任何一個人舍生,自然不願讓她學,以至於她並不知道如何突破。


    而剛才,她見到淩承被火焰攻擊,便已顧不上自己的生死,直接擋在了他麵前,情急之下使出了禦水術,正因為如此,她才得以在頃刻間突破瓶頸,喚出水源,滅了那妖火。


    禦水術的第十重乃是凝冰術,此術可化水成冰,化冰為刃,而突破的關鍵則是斷情,所以飛羽才千方百計的阻止她修煉,不過她連第九重都未曾突破,所以飛羽並不擔心她會練就凝冰術。


    ……


    赤焰不可置信的瞪著她,接著又吐出那金火來,上一次隻當自己失算,這一次定能將他們燃成灰燼。


    “禦水術、”夜靈大喊一聲,這次她目不斜視,雙手食指與拇指不停的交錯轉換,旋即雙手打橫張開,兩股純淨的靈力自掌間散發,隨後上升至半空中,接著樹林中的山泉聽到召喚,化作一條巨大的水龍一路直奔火海而來。她雙手往下一沉,水龍便傾瀉而下,不僅滅了赤焰噴出的妖火,就連周圍燃燒著的房梁、枯木也一並澆滅。


    就像下了場暴雨一般,夜靈與淩承兩人渾身被泉水浸透,他們相互攙扶著站立,惡狠狠的瞪著赤焰。


    赤焰仿若一隻鬥敗的公雞,此刻不僅被泉水澆滅了妖火,也被澆滅了鬥誌,它似乎有些失神,猩紅的瞳孔也有些黯然無光。


    但這樣的傷感也就持續了一會兒,他突然張開金翅,巨大的身軀已淩空飛起,長尾一甩,便將剛被泉水洗滌過的地麵砸得‘砰砰’作響,濺起滿地淤泥。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搖晃,一些房屋已經開始坍塌了,誅邪此時也淩空歸來,正當當的回到淩承手中,夜靈接過墨羽,兩人對視一眼,便齊齊飛身,正麵迎擊上去。


    赤焰暴怒了,以前它與麒麟一族對決,雖說從未致勝,但大家也旗鼓相當,還從未有人能滅了它的金火。此次金火被滅,於它而言,就是一記重拳狠狠甩在了臉上,是難堪、更是恥辱。此辱,它勢必要親手討回來。


    它煽動著巨翅,刮起陣陣狂風,四周坍塌的房梁、瓦片、伴隨著沙石紛紛向兩人襲來。


    兩人背對著淩空而立,不斷揮動著長劍劈向來物,但各種雜物聚集而來,他們顯得十分被動。淩承雙手持劍布下結界,轉身麵向夜靈問道:“還撐得住嗎?”


    夜靈點頭,淩承便頂著狂風,飛身至妖獸頭頂,旋即狠劈一劍。


    那赤焰早已洞察了他的動機,一個旋轉翻身躲過攻擊,金翅一煽,生生將他刮落在地。


    淩承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用劍支撐著站立,抬頭時發現夜靈已化作一道銀光,直麵飛向了妖獸的血盆大口。


    赤焰見此,繼續噴出妖火,夜靈躲閃著繞過它的頸項,旋即將墨羽插入它的巨耳之中。妖獸吃痛,金翅一揮,夜靈躲閃不及,俏臉已落下三道刮痕,隨後直直掉落下去。


    淩承再次騰空而起,輕攬過夜靈,便將她放下站立穩當,看著她臉上不斷冒出鮮血的傷口,當下便提劍直擊妖獸而去。


    此時,他眼裏滿是怒火,一劍劈下,雖是讓妖獸躲了開去,卻將地麵劈出一條深長的縫隙,隨後,一人,一獸便在飛揚的塵土裏開始了生死決戰。


    塵煙四起,夜靈看不清他們的戰況,便欲再次飛身加入戰鬥,剛踏出兩步,便吐出一口鮮血。她這是體力透支了,禦水術本就極耗靈力,加上赤焰剛才的那一擊,若是再強行出手,隻怕難以維持人形。


    赤焰耳中不斷的溢出鮮血,那血液烏紫腥臭,墨羽的劇毒已經浸入腦髓,它感覺自己的靈力在迅速衰竭,而對方卻勢如破竹,再打下去,它隻能賠上自己的性命。


    “夜靈、今日之仇,他日,我定會十倍討回。”赤焰丟下一句惡狠狠的話,倉惶而逃。


    淩承本欲乘勝追擊,卻見夜靈已經站立不穩,隨即癱倒在地,他急忙落於地麵,托起她軟綿綿的身軀,一遍遍呼喚著她的名字。


    夜靈推搡著他的手臂,著急道:“別管我,我沒事!你快去追它,別讓它跑了,再去傷害其他人,快去,快去呀!”


    淩承恍若未聞,將靈力聚於手心,繼而凝與她的臉頰上方,那三條不斷湧出鮮血的刮痕,逐漸變得暗淡,隨後全部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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