櫟陽、


    飛羽淩坐於一張藤椅之上,他右手扶額,隨即猛拍了一把椅手,傲然抬頭間,深邃的眸光驟然泛起了藍色的光芒,惡狠狠道:“說,他們究竟在哪兒?”


    被兩個羽族士兵挾持著的顧大娘雖聽不到他說的什麽,但從他暴怒的神色便知此人來者不善,更何況他剛剛摔死了二胖,所以她瞪著他,狠狠的吐出一口唾沫,隨即別過頭去,盯著二胖的屍體黯然神傷。


    今日一早,院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她還未來得及去開門,院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緊接著一身墨衣的妖魅男子,便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了一個身著橙藍服飾的絕美女子,以及幾十個彪形大漢。


    顧大娘記得他,他是那日被夜靈抱著的鷹隼,後來她曾在淩承的房間見過他化成人形的模樣,因他生的極其俊逸,所以她對他印象頗深。


    此次他來,或許是來尋找他的朋友,隻是自那日一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夜靈,就連淩承也跟著消失了。顧大娘見他神色慌張,且眉頭緊蹙,便急忙上前招呼著,奈何她隻會咿咿呀呀比劃著啞語。


    飛羽看不懂,也懶得猜,旋即用眼神示意翠翠去搜查房屋,隨後翠翠便帶著幾個大漢,將兩間房屋翻了個遍,最終也沒有找到淩承和夜靈的身影。


    翠翠回來稟報時,飛羽已是氣急敗壞,旋即一個巴掌落下,生生將翠翠拍飛了出去。若不是因她心生嫉恨,夜靈又怎會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


    那日,翠翠將夜靈送回靈溪後,剛回到蒼山之巔就見到鷹皇倒在地上,她急忙將他扶起,開始以自身靈力為他療傷。


    飛羽半眯著雙眸,身體極盡疲乏,卻也不忘問起夜靈是否安全回到靈溪,是何人來接她回去的?翠翠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便知道,她一定沒將她送回,經過一番盤問之後,她終於道出了實情。


    他惱了,想不到自己還沒死,手下的人就已經開始陽奉陰違了,他掐著她的脖子,掌間不斷的用力,恨不得將它生生擰斷。


    翠翠被掐得臉色煞白,兩行晶瑩剔透的眼淚不斷的滑落,她隻是心慕於他,卻從來換不回他的正眼相待,如此也好,死了就不必傷心難過了。


    關鍵時刻是老啄出麵求情,他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道:“求鷹皇念在翠翠幫您處理了三百多年政務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您放過她吧!”


    每每飛羽待在靈溪之時,羽族的大小事務都是翠翠在幫忙打理,她向來都是任勞任怨,為心愛之人做事,她覺得值得。隻可惜他依舊沒有正眼瞧過她,她的一腔熱血,終究隻能換來他的冷眼相待,他的熱情從來都不屬於自己。


    饒是如此,她依舊沒有後悔過,即使現在他想殺了自己,她亦不會有所反抗。


    飛羽終是鬆了手,倒不如因為憐惜或者感激她,實在是因為他身疲力乏,又怒極攻心,這一撒手,人也就往後倒去。


    翠翠都來不及大口喘氣,便上前扶住了他,老啄急忙起身為他診脈,他脈象混亂,似有入魔的征兆。


    飛羽嫌惡的推開翠翠,最後下了死令:“要麽你將夜靈帶回來,要麽讓整個翠鳥一族為你殉葬。”


    最後,老啄暗下黑手,用銀針封住了他的經脈,這才將狂躁的飛羽帶回洞府醫治,而翠翠也不敢閑著,當下便調動了所有羽族士兵,四處尋找夜靈的下落。


    之後,老啄為了不讓飛羽陷入魔障,便用銀針控製他昏睡了三日,三日來他身上的傷除了那斷翼之外,其它已全部治愈。


    翠翠找了三天依舊沒有夜靈的線索,今日一早便回到洞府,打算以死謝罪。飛羽卻不讓她死,死亡向來都是一種解脫,就算讓她生不如死的活著,亦難消他心頭之恨。


    他突然想到了淩承,他猜夜靈肯定和他在一起,想起那日的情形,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當下便帶著人趕到了櫟陽。


    …………


    顧大娘扶起地上的翠翠,眼神裏多了責備,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呢?翠翠卻並不領情,她一把將顧大娘推開,旋即跪下道:“都是翠翠的錯,求鷹皇賜我一死,還請鷹皇饒了我的族人,求您了!”


    翠翠不停的磕著頭,直到整個額頭都磕出了鮮血,她依舊沒有停下,顧大娘心生不忍,又開始比劃著一些飛羽看不懂的手勢,飛羽不甚其煩,旋即一腳將她踢飛了出去。


    顧大娘倒地時,隻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要斷了,饒是吐血不止,她依舊惡狠狠的瞪著他。


    隨後二胖趕來,竄起身子就咬上了飛羽的手臂,他當即暴怒,一掌拍在了它的頭頂,那圓滾滾的身軀隨即脫離手臂,重重砸倒在地,抽搐了一會兒,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顧大娘掙紮著爬起,將二胖抱在懷裏,蒼老的麵容上滿是悲涼,滾燙的熱淚簌簌滴落,顫抖著身子不斷撫摸著它還有些餘熱的身軀,卻怎麽也哭喊不出聲。


    飛羽撣去衣袖上的灰塵,旋即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揮手示意手下架起顧大娘,她便瞪著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若再不說,你的下場便和它一樣。”


    飛羽隔空送出一掌擊在二胖的屍體上,那肉嘟嘟的身軀當即爆炸,鮮血濺了顧大娘一身、一臉,她悲痛欲絕,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鷹皇、她好像是個啞巴!”身後的大漢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被飛羽狠狠瞪了一眼後,又急忙低頭不語。


    就這樣僵持了許久,空中突然落下一個羽族士兵,旋即跪下行禮道:“鷹皇,夜靈姑娘找到了。”


    “在哪兒?”飛羽聞言激動不已,他竄起身來,扯著來人的衣服,臉上帶著久違的微笑。


    “在、在知水湖上遊,屬下剛才看見他們乘木筏順流而下,估計明日便能歸來。”


    “他們?還有誰?”


    “還有,一個持劍的年輕男子,他們一路有說有笑,夜靈姑娘似乎很開心。”


    來人並不知飛羽早已猜出了大概,還一個勁的吹捧著,卻不知飛羽早已怒火中燒,他一把將他擰起,旋即猛砸在地,雙拳捏得咯咯作響,隨後大踏步離去。


    “你留下,給我看好她,她要是跑了,或者死了,你便自行了斷吧!哼、”


    墨袖一揮,他走的是那樣決絕,留下翠翠傻傻的站著,癡癡的望著,滿腹的心酸化作委屈的眼淚滑落臉頰。


    他的心裏永遠隻有夜靈,而我,從來都什麽也不是!


    …………


    飛羽剛踏出院門就化作鷹隼模樣,帶著幾十隻大小各異的飛鳥翱翔於藍天之上,不消片刻,便已見到竹筏上靠背而坐的兩人,心裏的怒火幾乎可以將河裏的溪流燒得枯竭。


    淩承劃船劃得累了,便幹脆不劃了,而是背靠著夜靈坐下,閉著眼享受這份獨有的靜逸,夜靈也不言語,隻是將腦袋枕於他的後腦勺上,竟覺十分心安。


    “啁~啁~”


    一陣突來的鷹啼聲打破靜逸,夜靈猛地抬頭,發現飛羽正直麵而下,尖銳的鷹嘴直擊淩承而來,她急忙站起身來,雙手打橫攔下了它的攻擊。


    飛羽猛然轉身,旋即化作人形與夜靈相對而立,淩承早已起身,將夜靈往自己麵前拉了拉,狹小的竹筏因為三個人的動作,變得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有翻倒的可能。


    兩個男子都是眼神不善的瞪著對方,夜靈夾在中間進退兩難,驀然想起翠翠那日說過的話,覺得自己老是纏著飛羽的確不對,便言道:“飛羽哥哥、你回去吧!別再來尋我了,以後我都不會纏著你了,淩承他會保護我的。”


    這些話夜靈自己講著也不好受,她當他是親哥哥,可也因為這樣,她害得他落下了殘疾,她無顏麵對他,便隻想逃離。


    餘下的兩人聽了,更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淩承聽她這麽說,心裏陣陣暖流激蕩,久久不能散去。


    而飛羽卻是拽緊了拳頭,妖魘魅惑的臉上早已青筋暴突,她這是要和我撇清關係嗎?為了一個才認識不到十日的修士,就要將我們三百多年的情誼拋之腦後,對他人投懷送抱嗎?


    “夜靈、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你我三百年的情誼抵不過他幾日的口蜜腹劍,我是該誇你單純善良,還是該罵你愚蠢弱智?”


    他的聲音低沉無力,右手緊按著太陽穴,藍色的瞳孔裏透露著滿滿的失望。夜靈慌了,她知道,一旦飛羽墨色的瞳孔變成了深藍,他便是要出手了。


    他們兩人對她來說都很重要,她不希望他們打起來,更不願見到他們任何一個人受傷。


    “飛羽哥哥你別生氣,你想怎麽罵我都行,等我處理好赤焰的事,我會主動回靈溪的,在此之前,你能不能不和淩承打架?”


    “哼、你的話我該信嗎?你現在就跟我回去,否則我就命人殺了那個啞婆子,你回還是不回?”


    最後這句話他是怒吼著出聲的,無論如何,他今天都要將她帶回去,哪怕是以別人的性命要挾。


    啞婆子?飛羽哥哥說得是顧大娘嗎?他對她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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