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難消,雲羿大感憋悶,胡思亂想的同時自心底將飛鳥緣罵了個底朝天,那婢女肯定是得她授意前來,如果不是她,他也不會輾轉難眠。


    翻來覆去許久終於睡著,次日清晨婢女前來送早飯與他。


    夜裏沒能睡好,雲羿想再多睡兒,但考慮到今天得赴往前線,便起身洗漱,剛剛吃過早飯,飛鳥緣就來了。


    “先生昨夜沒睡好?”飛鳥緣見他雙眼通紅,壞笑揶揄。


    “托公主洪福,貧道昨夜睡得很好。”雲羿側目瞪她。


    飛鳥緣笑過兩聲轉為正色,說道:“先生仙體尊貴,婢女下賤難入先生法眼,若是先生不嫌棄,待得前線事了,飛鳥緣願以身相報。”


    雲羿歪頭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昨夜飛鳥緣跟他說那麽多,當時他就覺得不對勁,現在看來,她還真想把他留在不呼國。


    飛鳥緣有眼色,見他麵色有異便適可而止,說道:“先生準備何時動身?”


    “那妖物昨夜回去隻說令尊已死,邪馬台軍必然興師來犯,事不宜遲,現在動身。”雲羿說道。


    “我有些擔心父王的安危,倘若敵人知道父王安然無恙,再派那妖物前來行刺,那時如何是好?”飛鳥緣語氣中不無擔憂。


    雲羿點了點頭,在外作戰得提防自家後院起火,說道:“叫人削四道長九寸、寬三寸、厚一指的木牌,再備些研磨好的朱砂,越純越好。”雲羿皺眉說道。


    飛鳥緣不明白他要這些東西有何用,卻也沒有多問,立刻吩咐下去。


    等了大半時辰,雲羿要的東西才送來,倭人沒有文字,也沒有紙筆,好在有朱砂,隻是純度不夠。符紙可用木板代替,他的符筆還在,也能用。


    雲羿以清水溶和少許朱砂,提筆連書鎮宅符四道,加蓋法印之後交與飛鳥緣:“懸掛於令尊寢宮四角,妖邪鬼魅難近寢宮分毫。”


    飛鳥緣道喜接過,喊來侍衛,命其帶了符咒前往國王寢宮。


    諸事妥當,二人動身啟程,為了盡快趕到前線,且隱瞞飛鳥緣參與國事一事,二人便騎乘仙鶴悄然離開。


    仙鶴對飛鳥緣不似昨日那般抵觸了,升空之後振翼向北。


    北飛兩個時辰,二人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座城池,城牆上此時有數百身穿藤甲的士兵,正緊張觀望著城外。


    二人居高臨下看得遠,發現城外十裏的地方正有一支倭人軍隊向城池所在方向開進,那些倭人數量更多,人數過萬,沒有騎兵,大多是步兵,還有為數不多的弓兵。


    十裏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那支倭人軍隊趕到還得些時間,雲羿便令仙鶴於城頭降落。


    城頭上的倭人本就大為緊張,眼見二人騎鶴而來,立刻警戒起來。


    飛鳥緣見狀高喊一句,眾倭人聞聲麵露疑色,待看清了飛鳥緣麵貌之後立刻放鬆了許多,跪地迎接。


    待得仙鶴落地,飛鳥緣下得鶴背讓眾人起身,隨即衝那最前方的一名矮胖倭人說了一句話,後者聞言微微皺眉,隨即做出請的手勢。


    飛鳥緣點頭前行,雲羿在其左手旁側,那倭人則跟於二人身後。三人下得城樓,那倭人率先開口向飛鳥緣說話。


    飛鳥緣聞言點頭,轉而衝雲羿說道:“無須次男要見父王令牌。”


    雲羿點了點頭,自懷中掏出那道令牌遞與那倭人,那倭人看過之後又遞還與他,隨即又對飛鳥緣說話,飛鳥緣皺眉回話,那倭人並不買賬,扭頭看向雲羿,一臉不屑之意。


    “他要試你本領。”飛鳥緣麵露為難之色。


    “你沒告訴我打倒數百官兵的事?”雲羿笑問。


    “說了,他不信,他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飛鳥緣搖頭。


    “眼見就算了,眼下敵兵大軍壓境,不是時候,你告訴他,我隻用一隻手,隻用一招。”雲羿再笑。


    “無須次男乃舅父手下大將,此舉會讓他太難堪。”飛鳥緣說道。


    “我不懂你們倭人語言,你這次過來雖是給我指路的,但壓根兒沒打算回去,”雲羿撇嘴冷笑:“你舅舅獨攬大權,你們父女二人是想借我之手收回他的兵權吧。”


    飛鳥緣被他猜中了心思,訕笑不語。


    那名為無須次男的倭人見二人隻顧著說話,把自己完全晾在了一旁,有些惱怒,皺著眉頭衝飛鳥緣說話,飛鳥緣又將雲羿方才所說言語以倭語說給他聽,無須次男聽完扭頭怒視雲羿。


    飛鳥緣後退幾步,給二人騰出場地。


    無須次男沒了顧忌,起腳猛踹雲羿小腹,雲羿斜身出掌,避開對方攻勢的同時擊中對方胸膛,無須次男瞬時吐血倒地。


    “問他服不服。”雲羿扭頭看向一臉愕然的飛鳥緣。


    飛鳥緣聞聲回神,走到近前說道:“怎下得這般重手?”


    “我若真下重手,他早沒命了,”雲羿看了眼躺在地上麵露憤恨的無須次男,又別過頭來:“他隻是被我震傷了肺腑,調養幾日就沒事了。”


    飛鳥緣點了點頭,抬頭見城牆上的士兵盡皆愕然,招手叫來兩人抬無須次男下去休息。


    叫人抬走了無須次男,飛鳥緣說道;“敵軍圍城在即,先生準備如何應對?”


    雲羿沒有答話,轉身往城頭上走去,飛鳥緣隻當他賣關子,也沒多問,跟他登上城頭。


    雲羿向北眺望,隻見敵軍距此還有五六裏,隨口問道:“你們倭人士兵穿得都是藤甲,如何在戰場上分辨敵我?”


    “邪馬台國的士兵頭盔上插有野雞翎。”飛鳥緣答道。


    “如何辨別三軍將帥?”雲羿又問。


    “我方領兵將軍左臂纏有黑布,統帥左臂纏紅布。邪馬台國領兵將軍頭盔上插兩支野雞翎,統帥則是三支。”飛鳥緣再道。


    雲羿點了點頭,轉而打量城牆左右的士兵,飛鳥緣猜到他找什麽,主動出聲喊話,兩名左臂纏繞黑布的倭人出列上前。


    “問一下他們敵我兵力部署情況。”雲羿說道。


    飛鳥緣大為緊張,聞言快速詢問那兩員領兵將軍,後者逐一答複,飛鳥再度以漢話說與雲羿。


    邪馬台國此次南侵發兵兩萬,已經侵占了不呼六座城池,邪馬台軍占據城池之後並不停留,隻留下少量士兵駐紮,其他士兵會再往南打,眼下正在靠近的那支邪馬台軍約有一萬八千人。


    不呼國原本有兩萬兵馬,之前一個月折損了三千人,還有一些重傷的士兵被遣回後方,如今隻剩下一萬千人,而這座城池現在有守軍五千,另外五千人分別駐紮在東西兩路,距此有百十裏路。


    得知詳細情況,雲羿眉頭大皺,敵軍有一萬八千人,己方隻有五千士卒,向另外兩座城池的駐軍求援根本就來不及,這仗怎麽打?


    飛鳥緣此時也很是擔憂,雲羿雖然能打倒數百官兵,但眼下敵軍的兵力是己方的三倍有餘,憑他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力挽狂瀾的。


    “先生,可有對策?”飛鳥緣求救似的看向雲羿。


    “硬拚是不成的,隻能先棄城撤軍,再從長計議。”雲羿搖頭說道。


    “長穀川率軍進城後若是見咱們不在,可能會屠城泄憤。”飛鳥緣沮喪搖頭。


    雲羿聞言立時皺眉,如此緊要關頭,飛鳥緣應該不會與她說笑。長穀川是邪馬台國此次南侵統帥,此人既然有屠城惡習,那便不能撤退了,不然就得搭上這一城百姓。


    但打肯定是打不過的,以五千人迎戰敵軍一萬八千人並不明智,無異於蚍蜉撼樹、以卵擊石。戰場上使用法術不會遭受天譴,但玉宸派法術重符籙,眼下並無符紙可供他畫符,也沒有木板可以替代。


    短暫的思量過後,雲羿衝飛鳥緣問道:“派人去尋些幹淨麻布與我,全部裁成長九寸寬三寸大小。”


    “幹淨麻布不易尋得,可否自衣服上拆除?”飛鳥緣問道。


    雲羿搖了搖頭,他要麻布是為了代替符紙,畫符作法乃是行書奏天、借調天地靈氣之舉,若用人穿過的衣服畫符,乃是不敬天地,借不來天地靈氣。


    飛鳥緣皺著眉頭安排人去尋找幹淨的麻布,雲羿則在城頭上觀望著浩浩蕩蕩的邪馬台大軍,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邪馬台軍直到離城池三裏的地方停下,隨即開始分兵圍堵城池,隻得主帥一聲令下,就要攻城拔寨。


    城牆上的士兵此時皆很緊張,飛鳥緣麵露忐忑,雲羿心底也有些打怵。他之前並沒有想到敵軍會來得這麽快,壓根兒就沒做好心理準備,長穀川就像是掐著點兒的,恰好在他交接兵權之日來犯。


    尚未想出對敵之策,敵軍陣容中就跑出一員頭盔上插著兩支野雞翎的偏將,到得城門下高聲喊話,不呼國的將士聞言盡皆駭然,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他在說什麽?”雲羿扭頭看向一臉怒色的飛鳥緣。


    “他說父王已死,讓咱們開城投降,不要負隅頑抗。”飛鳥緣忿忿說道。


    “你告訴他們,他們的國王昨夜死在了自個兒婆姨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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