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雲羿分析完敵我情況,飛鳥緣的臉色很不好看,己方軍心未定,敵國虎狼之師再度入侵時不遠矣,情況很不樂觀。


    見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雲羿擺手說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咱們現在畢竟有一萬多兵馬,糧草也很充足,壓力也不算特別大。”


    飛鳥緣聞言輕輕點頭,麵色緩和了許多,之前幾場仗敵我兵力懸殊,雲羿都能打贏,現在己方兵力雖然沒有邪馬台軍多,但相差已經不是很大了。


    “你的袍子髒了,脫下來我給你去洗。”飛鳥緣岔開了話題。


    雲羿沒有拒絕,換上一身幹淨道袍,將沾染了蛇精鮮血的道袍給了飛鳥緣。


    看著飛鳥緣抱著道袍走出帥營時孤零零的背影,雲羿心裏有些難受,飛鳥緣始終沒有放棄過留下他的念頭,但他從未想過留下,飛鳥緣的努力終究是徒勞無功。


    見得飛鳥緣離去,雲羿又拉過了雲嵐教它說漢話。


    光陰荏苒,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驚蟄過後的第八日,探馬來報,邪馬台軍率軍南下,已經跨過國境進入了天守城。


    從天守城步行到平安城得五六天時間,探馬騎馬較快,隻需要兩日功夫,因此探馬回報的消息是兩日前探聽到的,做不得準。按照時間計算,邪馬台軍很有可能已經離開了天守城,眼下正在前來平安城的路上。


    開戰在所難免,但雲羿不想貿然迎戰,隻能傳令加強城防工事,抵禦敵軍入侵。


    在此之前,他打的都是速戰速決的閃電戰,像這種按兵不動的守衛戰卻是不曾打過,心下難免有些緊張,每日於帥營內往返踱步,深思熟慮。


    這才剛過驚蟄,八俁遠呂智就急匆匆地興師來犯,可見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現在敵情尚不明朗,這場仗該怎麽打?


    憂心三日,再來探馬回報,敵軍共計一萬五千人,兵分兩路南下,八俁遠呂智親率一路到了城北二十裏外,此時正在安營紮寨,生火造飯。另一路不知為何人統領,此時正繞道開往平安城以西的黑澤山。


    聞聽此信,雲羿眉頭大皺,八俁遠呂智在城北安營紮寨並不出乎他的意料,他所擔心的是那支開往黑澤山的敵軍。那支敵軍的應該不打算進入黑澤山,他們很可能會在平安城以西的地方安營駐紮。


    之所以做出這一判斷,是因為黑澤山中的成精異類為數不少,邪馬台軍不會主動進山送死,他們可能是擔心素盞鳴尊會趕來馳援平安方麵,駐紮在西邊就能截斷平安城與黑澤山的聯係,迫使素盞鳴尊無法前來馳援。


    那支敵軍既然敢這麽做,表明他們當中有能夠克製素盞鳴尊的高手,不然他們是不敢冒險截斷黑澤山與平安城的往來的。


    思慮過後,雲羿出營前往城西,於城牆上觀察敵情。不出他所料,那支敵軍果然在離平安城十五裏的地方停下安營。


    西邊的敵人占了敵軍總數的五成,有七千多人,人員也不集中,分成十支隊伍,兩兩間隔二裏地,橫向排成了一條長龍,隊伍綿延二十餘裏。


    黑澤山是南北走向,綿延數百裏,往南的這段又是西南走向,敵軍如此安營,不僅阻斷了黑澤山與平安城的聯係,而且將西南方的空曠區域全部控製了起來,避免了素盞鳴尊自西南繞行馳援平安城的可能。


    見此情形,雲羿心中頗感無奈,他本來就不確定素盞鳴尊是否會來馳援,現在倒好,敵軍封鎖了西南區域,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不僅如此,八俁遠呂智親率的那支敵軍位處北方,與西南的敵軍遙相呼應,形成了合圍之勢,將矛頭直接對準了平安城。


    此外,八俁遠呂智並沒有分散兵力包圍平安城,說明它沒有全殲平安軍的把握,故此留下了生門。


    八俁遠呂智此舉的用意也不難揣度,雲羿所統的這支部隊是不呼國的主力,雙方硬拚誰也占不到便宜,因此給平安軍留下了退路,如此一來平安軍就不會拚死血戰,會邊打邊退。八俁遠呂智可以借機逐步蠶食不呼國的疆土,到最後平安軍走投無路的時候,再一鍋端掉平安軍。


    此外,八俁遠呂智既然圍城,說明它知道分散兵力圍城的作用不大,這也間接表明它已經清楚平安城的駐軍不止有不呼軍,還有自末盧國借來的一萬末盧軍。


    雲羿觀察敵軍陣型之時,飛鳥緣正忙碌著部署城防,此時萬餘平安軍已然集結完畢,準備迎戰。


    雲羿還保持著冷靜,看過了西麵的敵軍陣型,再往城北觀察北麵的敵情。


    雖然相差二十裏,雲羿還是看到了坐落在北方的那成片的營寨,以及營寨中升起的嫋嫋炊煙。


    飛鳥緣安排好了城防部署,登上城牆走到雲羿身側,說道:“敵人一路長途跋涉,此時必然車馬勞頓,人困馬乏,不如現在出兵,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雲羿未置可否,飛鳥緣的提議他已經想到了,但此計並不可行,因為北方的敵軍有八俁遠呂智坐鎮,西邊的敵軍當中也可能有高手,無論出兵攻打哪一方,另一方肯定會截斷平安軍的後路,使平安軍首尾不能兼顧。


    同時攻打兩方也是不成,因為敵軍之中有兩個高手,他一人分身乏術,不可能同時迎戰兩個高手。櫻子雖然也有靈氣修為,但其修為並不高深,也不會什麽霸道法術,不能指望有她就能扳倒敵軍的優勢。


    見他皺眉不語,飛鳥緣就知道此計行不通,便沒有再問。


    斟酌片刻,雲羿有了計較,當初夜襲長穀川軍營的時候,他利用了倭人藤甲內浸有桐油這一點用以火攻,而今也可以故技重施,隻不過此次不是主動出擊,而是被動防禦。


    “你有什麽計策?”飛鳥緣見他眉頭舒展,猜到他已經成竹在胸。


    “安排下去,讓全體弓兵往箭矢上纏上浸過桐油的麻布,倘若敵軍攻城,就放出火箭。”雲羿回道。


    飛鳥緣點頭答應,著人準備麻布去了。雲羿再未多待,回到軍營製作畫符所需的木符,有咥血劍在,製作木符並不費事,很快便備好了十餘道木符。


    敵軍休整完畢,到得傍晚時分,北麵的敵軍有了動靜,整頓軍馬拔營開向平安城。


    見此情形,雲羿提氣發聲,喝令三軍將士打起精神準備應戰。


    倭人作戰也會使用登城梯,由於弓箭射不穿藤甲,因此倭人軍隊中弓兵的數量通常不會太多,平安軍中的弓兵也隻有一千人,箭矢的數量也不多,僅靠弓兵是無法阻止敵軍搭雲梯登城的,雲羿便又調三千步兵登上城牆協助弓兵。


    敵軍推進之際,雲羿畫寫了兩道追風霹靂風放入懷中,隨後打量敵軍陣容。


    先前離得較遠,看不清敵軍分布情況,待得敵軍靠近,雲羿得以看清敵軍陣型。


    敵軍前軍由盾兵和弓兵組成,十行百列,共計千人。第一行為盾兵,盾兵左手持半人高的方形木盾,右手持拿三尺來長的短矛,第二行為盾兵。再後亦是如此,盾兵與弓兵參疊,防禦極其嚴密。


    中軍與前軍間隔五十步,由長矛步兵組成,人數不下四千,為敵軍主力。後軍主要是押運糧草輜重的車隊,人數在兩千左右。敵軍主帥此時就在後軍之中。


    見此情形,雲羿心中一緊,八俁遠呂智既然拔營來攻,表明他存了一舉攻破平安城的心思。而且對方所布陣型也很古怪,前軍似乎是專門針對平安軍的弓兵的,弓兵的箭矢上纏有麻布,明顯也是打算用火攻。


    用火攻的計策是午間製定的,八俁遠呂智肯定無從得知,它之所以如此布陣,應該是聽說過他當初夜襲長穀川時用過火攻,因此擔心他此次也會用火攻。


    待得敵軍前軍進入己方弓兵的射程之內,己方弓兵立刻引燃了遍布在城牆上的火把,準備燃點箭矢攻擊敵軍。


    敵軍前軍此時也停了下來,全軍下蹲,盾兵舉起木牌護住了身後的弓兵,弓兵取出隨身火石引燃箭矢,隨後開弓搭箭,瞄準了城牆上方。


    “所有人躲到城堞下。”雲羿以倭語高聲下令。


    之所以沒有下令讓弓兵放箭,是因為敵軍盾兵會擋下大量的箭矢,且不說木盾不易燃燒,就算燃燒容易,盾兵也可以舍棄木盾,因此弓箭對敵軍起不到實質性的傷害。


    平安軍得他命令,立刻蹲到了城堞後麵,與此同時,敵軍弓兵開弓放箭,漫天火箭蜂擁密布,呼嘯而至。大部分的箭矢被城堞擋住了,落在城牆上的火箭也未射中平安軍,沒有引起大火。


    射完一輪箭雨,敵軍再度向前推進,雲羿清楚敵軍意圖,卻不敢下令讓弓兵放箭,隻能等著敵方中軍靠近,準備放箭射殺。


    等待片刻,敵方中軍靠近,雲羿下令弓兵放箭,弓兵引燃箭矢上的麻布,隨即開弓搭箭,對準了敵方的中軍。弓兵放箭之初,敵方前軍也有了反應,衝著城牆垛子上的平安軍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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