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身上所散發的氣息令青丘狐族心驚肉跳,雖然此前雲羿已經明確說過陸吾乃地仙修為,實力直追天仙,但他們畢竟沒有見過地仙。


    陸吾速度奇快,不多時便已趕到祝小慶方才置放旱魃之處,雲羿有感掐訣念咒:“符應離宮,焚邪煉精。”


    “火符傷旱魃不得,你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啊?”祝小慶還沒想明白他往旱魃身上張貼火符的用意。


    “我不為傷它,隻為引火燒毀它身上的聚陰符。”雲羿向他解惑。


    祝小慶恍然大悟,拍著腦門道:“你這心思當真活泛,這種鬼主意也隻有你才想得到。”


    火符引火燒毀聚陰符,旱魃自然會恢複行動,雲羿神授陸吾,不遺餘力擊殺旱魃。


    北方傳來的一陣朦朧的虎吼,雲羿確定陸吾已經對上了旱魃,對眾人道:“你們在此等我,我去去會。”


    祝小慶當他要去觀望陸吾與旱魃相鬥,勸阻道:“你可別老壽星上吊嫌命長,自尋死路,還是老實在這裏待著穩妥。”


    “當初昆侖山雪崩,我光顧著保身了,不慎遺失了咥血劍,後來我回來找過一次,但沒找著,我懷疑是陸吾帶回了洞穴,我去找找看。”雲羿解釋一句,向陸吾洞穴的方位奔去。


    “快去快回。”祝小慶高聲叮囑。


    咥血劍非同尋常,雲羿體內的靈氣日益見長,連通心火隻在一兩年內,他必須得找到咥血劍疏通體內火氣。


    陸吾和旱魃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決出生死,但雲羿不敢耽擱時間,陸吾元神創傷未愈,隨時都有可能受激發狂,他得趕緊找到咥血劍。


    進到陸吾洞穴,雲羿快速找過洞內每一個角落,均未發現咥血劍。


    雲羿扭頭看了眼洞穴中央冒著熱氣的溫泉,毫不猶豫地剝去了渾身衣物,縱身跳進溫泉,往水底遊去。


    本以為陸吾會將咥血劍藏在溫泉裏,但他找遍了也沒看到咥血劍,心下不禁生疑。


    難不成當初帶走咥血劍的並非陸吾,而是另有其人?可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又有誰敢回來帶走咥血劍?


    念及此處,雲羿想到了當初來過昆侖山卻不曾現身的左慈,因為左慈有地仙修為,但這個想法很快被他否定了。


    左慈和陸吾同為地仙修為,但陸吾乃是洪荒異種,真實實力不亞於天仙,左慈無法與之相抗衡。


    況且,即便左慈在暗處見識過咥血劍的威力,以他地仙修為,放眼道門諸派,無人能是他的對手,他沒必要再為了了一把咥血劍以身犯險。


    出得溫泉,雲羿等身上水滴晾幹才穿上了道袍。


    雲羿有心掘地三尺,但陸吾元神有創,不可能想到將咥血劍藏太深,況且他曾經嚐試神念感應睚眥劍魂,未收到絲毫回應,這說明咥血劍是被人放到了隔絕氣機的地方。


    他在陸吾洞穴並未發現能夠隔絕氣機的東西,咥血劍當初被陸吾帶走藏匿的可能並不大。


    雲羿心有不甘地離開,回到原處,祝小慶道:“怎麽空著手回來了?”


    “咥血劍不在陸吾洞穴裏,當初帶走咥血劍的或許另有其人。”雲羿搖頭說道。


    “一把劍而已,無需為此耿耿於懷。”祝小慶說道。


    雲羿聞言抬了抬手:“你不知道咥血劍有多神異,也不知其對我有多重要。”


    旁側的莫陸離麵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雲真人,請恕老朽唐突,”大長老開腔道,“據老朽所知,咥血劍是以龍子睚眥為劍魂,以天外隕鐵鑄成,是九黎族聖巫薑騰佩劍,亦是九黎族聖器,雲真人既然曾持有此劍,想必與九黎族淵源不小。”


    “大長老好似對九黎族頗感興趣?”雲羿皺眉看向大長老。


    見雲羿麵露不悅,白千芷急忙橫了大長老一眼。


    大長老對她責怪的眼神佯裝不覺,繼續道:“雲真人有所不知,老朽負責看守我族藏經閣,曾在族內典籍中看到過一則典故,我族聖物乃是薑騰當年托付我族那位與之交好的族長保管,曾言‘此物能破天人界限,請付東方’一語,老朽至今未能打破這盤中之謎,雲真人既然與九黎族有些淵源,想必知曉這其中的奧妙。”


    雲羿聞言一愣,隨即搖頭道:“貧道也參不透。”


    “‘請付東方’,是不是說交給胖子?”祝小慶說道。


    “請祝真人詳說。”大長老忙道。


    “貧道隨口一提,大長老莫要當真。”祝小慶汗顏道。


    “空穴不來風,祝真人想必是有所想法,不妨說出來。”大長老擺了擺手。


    祝小慶更加尷尬,連連擺手。


    莫陸離猜到祝小慶所言何意,道:“《易》曰‘萬物出乎震,震東方也’,震為雷。我等同門五人學藝,除了我三人以及之前提到過的玉真子,還有一位震雷子,眼下正在海外倭國,倭國也正在九州以東。”


    大長老聞言頓時興致索然,輕輕地點了點頭。


    “咱們去看看旱魃與陸吾是否分出勝負。”祝小慶轉移話題。


    “也好。”雲羿點了點頭,此行昆侖山的目的是為了除掉旱魃,旱魃不滅,他們也不能就此離開。


    眾人一起動身,旱魃和陸吾皆非易於,眾人也不敢離它們太近,在距它們百裏開外的一座高峰的峰頂駐足。


    昆侖山本就寒冷,峰頂更是寒流肆虐,凜冽徹骨,眾人發梢淩亂,衣袍更是被風獵獵作響,都自覺地運氣抵禦寒流。


    眾人修為不俗,比普通人看得更遠,但相距一百多裏,他們也隻能看到隱約看到旱魃與陸吾的身影。


    二者身擁強悍恐怖的實力,酣鬥之下所爆發的巨響異鳴不斷,其周邊山峰上的積雪受震發生雪崩,雪崩壓不住它們,但滾滾如洪流般的積雪擋住了他們的視線,無法再看清它們的身影。


    “它們這麽打下去,得打到什麽時候?”祝小慶咧嘴說道。


    通過之前旱魃與陸吾相鬥的情況,眾人發現旱魃明顯不敵陸吾,被陸吾巨爪數次拍進堅硬的凍土層,但旱魃不會疲乏,又有不死之身,陸吾也無法將它殺死。


    “看樣子我們得另做準備。”莫陸離表情凝重地看向雲羿。


    “我看也是,陸吾實力雖然不亞於天仙,但畢竟有靈氣損耗,照這樣子下去,陸吾累死也不見得能弄死旱魃。”祝小慶也不看好陸吾。


    “不見得,再等一等。”雲羿輕輕搖頭,陸吾洞穴隻有他和鱉三進去過,別人沒見過陸吾法身雕像。


    當初陸吾狂性大發,嗑殺諸多道門高手,自始至終卻不未露法身,因為那些道門中人根本對它構不成威脅。


    但旱魃與那些道門中人不同,陸吾元神雖然受創,但其獸類爭凶鬥狠的本性未泯,如果再拿不下旱魃,陸吾可能會顯露法身對抗旱魃。


    大長老雖然對九黎族了解不少,但他對陸吾的了解卻不多,顯然不知道陸吾還有法身,麵上略顯憂容。


    三長老和四長老見陸吾都不能滅殺旱魃,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旱魃與陸吾之爭,我等也插不上手。”白千芷也有些犯愁。


    雲羿聞言扭頭看她,白千芷本就是個盡態極妍的麗質佳人,此時峰頂狂風再盛,其盤挽起來的飛仙雙高髻被風吹散,隨風飄揚,更顯風情萬種。


    僅此一眼,雲羿便感到體內火氣蕩漾,急忙收回視線,凝神靜氣,收斂內火。


    雪崩不曾停歇,眾人也看不清旱魃與陸吾的身影,但通過呼嘯的狂風中夾雜著急促且充滿怒意的獸吼聲,便知道二者之間的戰鬥愈演愈烈,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過了約摸一炷香,陸吾突然發出一聲撕金裂帛的怒吼,響徹雲霄。


    眾人聞聲凝視百裏之外,隻見陸吾突然自那蒼茫雪海之中一躍而起,隨即身形暴漲,化作一個頂天立地的龐然大物。


    法身顯露,陸吾身形暴增近五十丈高下,九條虎尾漫天纏繞亂物,猙獰的虎麵逐漸扭曲,五官逐漸與人相似。


    “它還能變成這樣?”祝小慶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這是陸吾的法身,它隻有顯露法身才有堪比天仙的戰力。”雲羿解釋道。


    “怪不得你不著急,原來你早就知道它還有法身。”祝小慶抬肘朝他胸前杵了一下。


    眾人此時才將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安穩地放回肚裏。


    陸吾法身一現,旱魃更不抵擋其勢,被陸吾身後九尾纏住,徑直甩上半空。


    不等旱魃有所反應,陸吾已然縱身躍上半空,毛茸茸的巨爪突然變成一隻大手,將旱魃一把捏住猛攥。


    眾人見狀無不駭然失色,紛紛屏住了呼吸,隻見旱魃的身軀在陸吾大手蹂躪下快速扭曲變形,整個頭顱都被捏得粉碎。


    “這就……沒了?”祝小慶難以置信。


    莫陸離點了點頭,陸吾顯露法身後所展現出來實力的令他動容不已,他強作鎮定道:“僵屍隻要頭顱損毀,體能積蓄多年的屍氣就會泄盡,旱魃也不能例外。”


    “不好,扶搖子,快帶大家離開這裏!”雲羿心中陡然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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