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樓上說著,下方吾知卻是不知上麵有著這幾位真人,仍在那繼續言道:“提到那陰山九寨真是令人聞風喪膽,九曲連環,地形崎嶇,無人辨識,那白千屠更是膽大妄為,搶劫過官府,卻仍逍遙自在,奈何他不得。”


    “大概一月之前,那白千屠與手下九寨中的四個寨主又盯上了一趟貨物,卻是關內的一戶員外遠嫁女兒路經祁連,這婚喪嫁娶自古以來都是重中之重,那員外家裏極為富裕又加上他也知道這山中盜匪之厲害,因此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這送親的隊伍倒是浩浩蕩蕩,防備程度怕是比那走鏢的還要嚴密半分哩。”吾知說道這裏,底下一黑衣老漢緩緩搖頭道:“這員外還是過於天真了,真正有本領的江湖奇人,怎會因金錢就供你驅策,普通的武人又怎抵得過白千屠的掠草斷門刀呢。”


    “這位老漢見識不凡,的確如此。”吾知說道,“想那武林中真正的高人如令狐盟主、破嗔方丈還是無晦神尼等人又怎會因區區金錢供人驅使,不像小老兒我,隻要有人肯出錢,那讓我講兩天兩夜的好故事那我也是奉陪到底。”


    “咳咳”,吾知接著言道,“回歸正題,那日送親的隊伍綿延了十幾輛大車,由二十餘名應召趕來的江湖豪客與十四名鏢師護送著,為首的是關西韓家鐵琵琶手的當家人,那員外得意洋洋自覺是十分安全了,心裏想的都是女兒婚禮上的排場布置,卻不知禍事早已降臨頭上。”


    “那送親隊伍一路無事,眼看出了白虎隘口便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卻在離這隘口不足百米之處出了意外。”吾知看著下麵食客都聚精會神的聽著,心下得意,輕搖白紙扇,接著說道:“那白虎隘口兩邊都是聳峻高山,隻有前後可以供車馬通過,就在前車離出口不足百米之時卻見穀口人影閃爍,有二十餘人堵住了去路,當先一人便是那陰山寨主白千屠了。隻見他縱身一躍跳到第一輛大車車頂,手中單刀刀影閃爍,那趕車的車夫與車旁的一名鏢師便應聲而倒,他用刀背挑著那鏢師的屍體扔上了車,然後才那人臉上擦去了刀上的血跡,不過卻是越擦越多。”


    “這廝如此草菅人命,當真應了他的大號千屠,真是一千,一萬的可惡了。”台下聲討之聲不絕於耳。


    吾知繼續說道:“我們江湖之人,本就過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技不如人,敗下陣來自也怪不得旁人,但那白千屠一言不發,直接便殺人立威也真的是效果拔群了。那員外當時便從婚禮美夢中嚇醒了,聽那白千屠開口說道‘各位如此興師動眾,想來是知道這裏是我陰山九寨的地盤了,既然知道這裏姓白,從這經過,又為何不拜會拜會我這主人啊,看你穿的也人模人樣的,如此不知禮數?’一邊說著一邊朝員外所乘大車走去,”這一路上七八名武士上前阻攔,那掠草斷門刀果然淩厲非凡,單刀上下翻飛之間,地上便橫了七八具屍體,竟連牽扯阻礙都未曾做到。那員外身旁的兩名鏢師,兩名武師,此時各執兵刃,卻雙手顫抖,不敢向前。不過想來是受了這員外重金的,因此麵對這殺神倒也沒有棄刀逃命。”


    “那韓當家的倒也果斷,見到人馬攔住去路的第一刻便知來者不善,派人向身後查看路徑,他知道這白千屠武功甚高,自己若萬一抵擋不住,那這金銀外物丟了也就丟了,這自己的性命倒是得想個辦法優先保住了。”底下聽吾知說到這裏,不免有人小聲嘀咕道:“這韓琵琶也是個膿包,未比先怵,就想著扔下雇主獨自逃命了。”


    吾知本著講故事,隻求精彩,卻誰也不得罪的原則繼續說道:“倒也不能怪那韓爺,畢竟那白千屠惡名在前,殺人立威在後,若是換了小老兒我隻怕更是嚇得惹人恥笑了。”


    “這吾知前輩倒還真是市井本色啊。”蕭允如此感歎到。南宮傲蘭聽了不禁問道:“大師哥此話怎說?”蕭允笑道:“那白千屠不過是個打家劫舍的勇夫而已,武功亦非精妙,若真是這吾知遇到了,隻怕不出五十招,白千屠就是一死人了。”秦牧海在旁好奇道:“大師哥莫非與這兩人交過手?”蕭允倒是不慌不忙,夾了兩下菜放到碗裏,道:“好好聽吾知前輩說書,他說的,可比我精彩多了。”


    “待那白千屠一路走到員外近前之時,那探查後路之人卻仍未回來,韓當家的心下道‘想是後路已被切斷,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果不其然果不其然那白千屠隨手一招‘西風倒卷’那員外身旁四位師傅便身首異處,他把刀麵輕輕地在那員外臉上擦來擦去,那員外此時已被嚇得是屎尿齊流,哪還有一點大戶人家平時的體麵樣子。”


    “那白千屠看著員外的腦袋倒是和看著一土塊沒什麽區別,咧開了嘴說道‘本來呢,如果過路的都識相點,主動給我送兩車金銀我也就放過了,但總有你這種以為可以瞞天過海的雜種,那就沒辦法了,我隻能吞了你的錢,收了你的姑娘,再送你去見閻王了。’那隘口內黃沙滿地,朔風冷冽,那韓當家的再也忍耐不住,一步踏出,凜然道‘千屠寨主,如此就把我們這一幹人等命運生死給定了,是否太過草率,太不把我們這些武林人士放在眼裏了。’雖如此說著,但他內心卻十分害怕白千屠那兔起鶴落的迅捷刀法,手上擺了個鐵琵琶手中的‘鐵騎突出式’防止那白千屠暴起發難。”吾知說道這裏,底下一禿頭老者感慨道:“唉,江湖就是如此,越老心性越低,在此中浮沉的越久,血性也被消磨的越來越少,這人到了中年之後哦,哪還有年輕人的衝勁,隻求混口飯吃,保住性命就不錯咯。”


    樓上六人均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自然理解不了這老者的話,隻陸夢霜發言道:“血氣心性什麽的倒也不是因老少所變,就像我們那位淩六弟,年紀輕輕,就沉穩的如同這老者一般。”祁清圭附和道:“好像是哦,從小到大我還真沒見過淩六哥生氣發脾氣呢。”南宮傲蘭這時用手輕輕敲了敲祁清圭的頭道:“淩六弟那是涵養功夫極好,當年師父不也經常誇他這點嗎,因此他的劍意理解才是同輩之中最高的。”


    蕭允道:“南宮師妹,你也不用替淩六弟說話了,他練功上的認真程度若能有七弟一半,這些年也不用我們老擔心了。”“不過,我倒是真的很好奇,想看看未來哪一天他執著於一事,發怒的時刻。”秦牧海在旁幽幽說道。


    “那白千屠對那韓當家的話語倒是充耳不聞,他直接繞開了那已經嚇傻不動的員外,向花轎走去,一抬手便把幾名轎夫放到在地生死不知,那韓當家不敢率先發難,隻冷冷地看著。白千屠掀開轎簾,一把扯下了新娘子頭上的紅布,淡淡說道‘倒還有三分姿色,也算得上細皮嫩肉的,好了,等我回去慢慢享用,現在的話。’說著一揮手,手下那二十餘名山匪衝入隘口內,把餘下的十幾人團團圍住,其中就包括那嚇傻的員外和韓當家的了。”吾知說道這裏倒也誇讚了那韓琵琶幾句,“那韓當家也是個老江湖,眼看此時敵眾我寡,便搶先發難突地向後搶出兩步,右掌一招‘玉帶圍腰’橫掃,左手一式‘銀瓶乍破’直擊敵人麵門,瞬息之間便放倒了兩名山匪,說道‘久聞千屠寨主刀法了得,今日就讓韓某人一雙肉掌領教領教。’他故意出言相激,一來免被圍攻求得一個一對一的機會,二來他不會使刀便故意說道一雙肉掌希望這白千屠空手與他相鬥,以他韓家鐵琵琶手的精妙,想來應不會輸他。”


    吾知接著歎息道:“韓當家這一手想的是好的,但那白千屠乃何人,亡命狂徒,豈會被區區言語相激,輕提單刀,道‘小的們,退下,既然這不怕死的想試試掠草斷門的厲害,那我當然得滿足他的要求了。’說著便是一招‘春雷乍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韓當家的砍去,韓當家的雖是一雙肉掌卻也不懼,當下便回了一招‘鬆濤如雷’雙掌交錯,避開刀光鋒芒,斜攻白千屠腰腹。白千屠叫了一聲‘還像點樣子’凝神與他拆解開來,瞬息之間兩人便已拆了二十餘招,卻未見,勝負!”


    吾知說著,把折扇一合,朝書案上拍去,立刻贏來滿堂喝彩。易航呆呆地道:“大師哥,莫非白千屠與那韓琵琶交手的時候,這吾知前輩就在身邊嗎?”蕭允笑了笑,道:“當然不在了。”“那,他怎會?”蕭允回易航道:“此人本領便是,道聽途說之後添油加醋,七分真三分假,真假交錯,但卻勝在惟妙惟肖,猶如本人親睹。這也是門極厲害的武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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