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丐幫於五代十國天下打亂,紛爭不斷之中誕生,崛起於北宋,於南宋末年那聲勢更是發展到了巔峰,朝廷每抵禦外敵都多依賴於丐幫,不過丐幫也因此,在之後受到了統治者的極大打擊,就此沒落。


    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說到了今時今日,丐幫談不上弟子百萬,遍布江河內外,但幫眾弟子仍是數目眾多,江南富庶,再加上那青龍舵主多年經營,丐幫在這湖州地區也可以說是遍布村鎮鄉野每一處角落了。


    所以,鋒行雲既然想冒充丐幫行事,那第一步自然便是清理掉本身的正主,這樣自己才能便宜行事,因此他來到硯青鎮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這些原住民悄無聲息的抹殺掉。想這硯青鎮隻不過是一湖州城郊外的無數鄉鎮之一,所駐守的不過是那兩三弟子,輩分也不超過三袋,這對於鼎鼎大名的“夜鋒”來說,實在是太小試牛刀的事情了。


    講道理,收拾這些根本不會多少功夫的窮苦百姓,對於鋒行雲來說,真的是一點成就感都沒,甚至這還深深打擊了他內心的驕傲與榮耀。不過,他自己相比於派中大計,實在是太渺小不過,根本不足道。


    鋒行雲就這麽有一著沒一搭的想著,不知不覺間,便已來到了當初的那處埋屍之地的左近,近前一看,卻奇怪的有著一抹很突出的紅影彎著腰,在那裏翻弄著土地。鋒行雲心下一驚:“此處就是因為十分荒僻,幾無人煙,當初才會選擇這裏動手處理,今日怎會有人出現,莫不是被發覺了些什麽。在調查完此人身份,目的之前,萬不可衝動開啟別的計劃。”想到這裏,便趁著那紅影聚精於土地之時,重新將自己身形隱匿起來,遠遠地躲在那人視線盲區,觀察著動向。


    鋒行雲所料不錯,此處的確是人跡罕至,本鎮鄉民少有到來,不過就像昨夜撞蕭允的意外一樣,此時的硯青鎮因為各方武林人士的到來,的確充斥著不少意外與變化。這紅影不是別人,便是那玄門七士之中僅次於蕭允與秦牧海,排行第三的冰弦子南宮傲蘭了。


    南宮傲蘭向來足智多謀,而且對外物之事雖沒有如淩慕予那般近乎癡迷,但在閑暇之餘,有機會的時候,依然還是很感興趣的。


    她昨天傍晚隨著本人人眾來到硯青鎮之後,沿途經過市集之時,便被那自然翠綠的光滑圓石吸引,告知師兄弟們一聲之後,便獨自一人出外,采風郊遊,玩水撿石。隻是昨日的確是時間較短,著實不盡興,再加上六弟淩慕予依然未到,因此,左右反而無事,南宮便直接起了個大早,順著溪流而上,溯遊尋源。


    武當冰弦子南宮傲蘭自非那農人可比,腳步輕靈,不知不覺間,便已經走出很遠,兜兜轉轉,便來到了此處。


    “咦?此處怎麽感覺有些怪怪的格格不入?”南宮傲蘭的觀察力向來是彎下腰來,撫摸著上麵的青草,心道:“這一片青草長勢為何相較於別處顯得有些萎靡。”伸出手指往地下一插,“此處泥土好像曾經被人翻動過。”說著,伸出右手兩指,夾住一根草葉,用力提了出來。


    根莖連著泥土被南宮拔出,“咦?這倒是齊了,此處泥土被翻,植物卻是根莖完好,未見破壞。難道?是有人翻動泥土的時候,把整個土麵,都完整翻開,隨後再原樣不動地重新蓋上,因此草莖雖然沒斷,但畢竟經曆過一番折騰,傷了草木元氣。”


    南宮傲蘭探查已畢,直起身來,頭部微微低垂,右手拖著下巴,心裏道:“翻土之人,如此大費周章,不嫌麻煩的要將此地還原,想來定非尋常百姓所為,定是為了掩蓋些及其隱秘的事情。看著痕跡,想來事情發生不久。”


    “既然讓我們玄門七士遇到了,那麽不管你隱瞞的是好事、壞事,我南宮傲蘭都準備管管閑事了。”一邊說著,一邊從身旁尋到一根較大的樹枝,便直接當做鏟子,使將起來。


    飛揚的泥土,不時的濺到南宮傲蘭的紅衣之上,留下了點點斑點,不過南宮傲蘭卻渾然不知,此時她一心隻想探索出這奇怪隱秘之事的背後真相。


    隨著南宮傲蘭的不斷舞動著手中的木棍,那一片的土層漸漸的被移動消失著。隨著南宮傲蘭的一聲驚呼,掘動的動作停止了,被挖的泥土飛濺在四周,中央的神坑之中,是一支人的右手。


    幸好南宮傲蘭不是什麽養在深閨人未識,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她自家門被奸臣所害之後,拜到武當門下距今已有十餘年了,早已經成長為獨當一麵的江湖女俠了。


    她收斂心神,繼續沿著那隻右手,一點一點將全貌清理出來,半盞茶之後,裸露在南宮傲蘭眼前的,不是別的,是三具完整的男子屍體。


    “看這腐爛程度,應該有個三天以上了。看這些人衣衫破爛,人人骨瘦如柴,應該不是貧農,便是附近乞丐。”南宮傲蘭越分析,心中的疑惑反而越大,“顯然不是圖財,但如果是平常鄉裏仇怨,應該也不會如此煞費心思隱匿埋屍,咦?這是?”


    南宮傲蘭發現這三具屍體的腰間都同樣背負著布袋,左首一人身上乃是三隻,其他二人則是兩隻。“這?是丐幫弟子才會負的布袋,如此說來,這三人乃是丐幫中的低階弟子,這不是鄰裏仇怨,而是江湖仇殺!”


    “三具屍體上,沒有別的傷痕,都是相同的一道劍痕,直接斃命,出手的想來隻有一人,但是武功極高。”南宮傲蘭覺得此事真是處處不尋常理:“如果真的是有武林高手與丐幫結怨,想來也不會屠殺如此輩分低微的弟子,如果是這三人不經意間得罪了他,他殺人泄憤,那便不會如此隱秘的替他們掩埋屍體,遮蓋痕跡。”


    南宮傲蘭仔細檢驗劍傷之後想到:“從這劍勢傷痕,我卻是看不出出自哪家哪派之手,想來隻有回去稟告大師哥,希望他們可以從中看出一些蛛絲馬跡。”說著,便重新向來路回去,“此地人煙罕至,我快去快回,想必屍體也不會驚嚇到什麽過往路人。”提起真氣,急速奔回硯青鎮酒店。“唉,如果淩六弟和我一起在這就好了,以他的見識,想必定能看出這凶手的門路出身。”


    硯青鎮中,玄門七士的落腳處,“大師哥,秦二哥,他們昨夜是什麽時辰回來的啊,怎麽如此疲倦,這都要巳時了,還沒醒。”祁清圭的聲音傳出,歡脫的獨特嗓音還是那麽的富有辨識度。


    陸夢霜在一旁道:“想來定是昨夜,二哥纏著大師哥切磋,大師哥執拗不過,看這情形,兩人怕不是一夜沒睡。你小點聲,可別吵到了兩人。”


    “唉,當師哥就是好,自由自在,想如何就如何,要是我一夜不歸,怕是第二天睡夢之中,就得直接被你們弄醒問個明白後,然後痛罵我一頓。”祁清圭憤憤不平道,不過聲音卻是已經有了明顯的降低。


    “就你能說會道是嗎?”陸夢霜輕輕敲了祁清圭的腦門道,“平時,淩六弟那小子在的時候,咋不見你與他說道說道,就是你那南宮師姐在的時候,你話好像也沒有那麽多吧。”陸夢霜說到這裏,故意頓了一頓,接著道:“怎麽著,大師哥二師哥不在這裏,你那南宮師姐也不在,光憑我陸夢霜一人,鎮不住你是嗎?”


    祁清圭被越說越緊張,連忙擺手反對道:“當然不是這樣了,我對陸師姐你,那也是一等一的親近尊重啊。”


    易航看著緊張解釋的七弟,莞爾笑道:“行了,七弟,都十年過去了,我們大家是故意逗你,還是真的生氣,你還聽不出來啊。你千萬別心裏不平衡,大哥二哥那是切磋務武功,提升功力,努力地徹夜不歸,我們應該感到敬佩,像大師哥他們看齊。我敢打包票,如果你真的是因為努力練功而忘我,導致徹夜不歸的話,就算是南宮師姐也不會說你半個不字的。”


    “行了,七弟,師姐是逗你的。”陸夢霜接著易航的話說道:“不管怎麽說,你可都比那還蹤影全無的淩慕予淩六弟好多了,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讓我們大家為他擔心,連個信都沒有,就是你那南宮師姐,這大清早一上午的也不見人影,不知跑哪裏玩去了。”


    “我可不是簡單地去玩。或者說,就算是簡單地去玩了,但這一趟玩的發現,可一點都不簡單。”三人正說著話,大廳的門被人猛地推開,還沒看清來人,南宮傲蘭的聲音便已經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陸夢霜的話被打斷,心裏隱隱不滿,但隻是冷冷地說了句:“回來了。”一旁的祁清圭倒是突然顯得十分有精神,看到南宮傲蘭回來,便趕忙問道:“師姐,你去哪玩了,又發現什麽好玩的東西了啊,快拿出來給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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