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傲蘭此時的臉上卻是神色匆匆,一點“玩”的意思都沒有,此時就是那跳脫的祁清圭與遲鈍的易航都察覺出事情有些不對了。見南宮傲蘭突然臉色不對,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些什麽。


    陸夢霜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整以暇道:“這種鄉間小地方,能出什麽事啊,害得我們的南宮師姐如此慌張?”


    南宮傲蘭與陸夢霜之間向來有一些水火不容的意味,平時大師哥在場的時候,雙方還有所收斂,一旦大師哥不在的時候,兩人每每都是針鋒相對的。


    不過此時南宮傲蘭倒是沒有心情,和那個時間浪費在與陸夢霜的鬥嘴上,當下便直接沒有搭理,向一旁的易航問道:“易五弟,大師哥人呢,我有急事給大師哥說。還有,淩六弟他回來了沒有?”


    “大師哥和秦二哥兩個昨天出去練武,半夜才回來,現在還在睡著呢。至於六哥嗎,還是如昨日一樣,別說人了,連個信都沒有。”南宮傲蘭向易航詢問,本人還未回答,倒是被一旁的祁清圭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完了。易航點了點頭,又向南宮傲蘭道:“七弟說的沒錯,南宮師姐,大師哥他們剛剛休息沒多會,如果不是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還是別打擾他們休息了吧,大師哥平時可夠累的了。”


    南宮傲蘭想了一想,說道:“不行,此事萬急,詭異莫名,必須由大師哥親來調查才行。七弟,快點進去把他倆叫醒。”


    祁清圭見南宮傲蘭如此堅持,便起身向蕭允等二人的房間走去,易航此時在一旁好奇地問道:“南宮師姐,到底怎麽了?此處又沒外人,你就別賣關子了。”南宮傲蘭回道:“我在鎮外,發現了三名丐幫低袋弟子的屍體,都是被人用極高明的劍法一劍斃命,顯然不是庸手所為。普通的二三袋弟子又怎會與武林高手扯上關係,這其中一定隱藏著重大陰謀。”


    “喲,我道是何事呢?就此等小事,還需打擾大師哥嗎?小妹倒是對師姐所說的‘高手’與‘陰謀’略知一二。”陸夢霜聽了南宮傲蘭的話,心中與那昨日之事一對比,便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哦?還請師妹指教。”南宮傲蘭一路之上都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急於探得解法,便也不甚在意那陸夢霜的話外之音了。


    “其實這事,也簡單。昨日來到此地之後,你便直接去左近遊山玩水,自然是不知,我與五弟留在這裏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陸夢霜說著,便把昨天日間,那龍舵主六弟子如何鬧事,如何折辱武功低微卻又打抱不平的胡泊然,與最後如何被聯手的崆峒二楊打退等事,一五一十的給南宮傲蘭說了一遍。末了,又說道:“事情再簡單不過了,那崆峒二楊最後雖然勝了,但畢竟在之前一對一交手中,敗下陣來,而且那凶惡的乞丐之前還辱罵了他們兩人和背後的崆峒師門,因此,等到夜裏夜深人靜時,去尋幾個丐幫弟子殺了泄憤,你說對吧?易五弟。”


    易航見陸夢霜相問,便點了點頭,對南宮傲蘭道:“南宮師姐,昨日那二楊與那六弟子交手的時候,我也看的清清楚楚,的確如陸師姐所說一樣。”


    南宮傲蘭聽了,卻是顯得有些大失所望,搖了搖頭,道:“不對,不對。如果真是如此,那根本完全解釋不通。”


    “此話怎講?”易航不解問道。


    南宮傲蘭,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接著道:“如果真如你二人所說,是那崆峒派的楊烽楊燁兩兄弟為了報仇,給丐幫點教訓所為,那自然不會有心故意隱秘掩埋屍體,相反,反而會將那三人懸於鬧市,或者直接給丐幫送去。而我查出的那三具屍體,掩埋的極其隱秘,甚至埋屍者為了不讓人察覺,連翻掀土壤時,都是把一整塊地皮直接翻起,連一根小草都沒折斷。而且,我看到的是一招斃命的劍傷,不是鐵牌鈍器這種傷痕。”


    陸夢霜卻不以為然道:“那又有何難以理解的,崆峒劍法雖不如我們武當劍法高明,但料理幾個不入流的二三袋弟子,想來應是綽綽有餘的。至於埋屍仔細,不想讓人發現就更好解釋了,雖然丐幫近些年不參與江湖事務,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而且雲奕幫主聽聞還是一個極其護短之人。一來崆峒派根本惹不起丐幫,而來他們二楊又不是崆峒真正的話事人,哪有權利和膽子在沒有秉明楊梓希掌門之前去主動向丐幫挑釁。但心裏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自然是隻能偷偷地殺,悄悄地埋了。”


    陸夢霜看南宮傲蘭好像還欲說些什麽的樣子,又說道:“好了,南宮師姐,既然事情大白,那是他們崆峒丐幫的矛盾,我們武當沒有必要平白無故摻和進去,想來大師哥知道了,一定也會是這麽處理的。”


    “陸師妹說的不錯,如果這是他們兩派自己的恩怨爭鬥,以我武當如今的處境,的確不應趟進這灘渾水裏。”蕭允的聲音傳來,兩師姐妹與易航轉頭一看,發現蕭允與秦牧海已經收拾完畢,出來了,兩人身後跟著的,自然是那祁清圭了。


    陸夢霜聽到大師哥也支持自己的看法,清冷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仿佛在對南宮傲蘭說者,“看吧,就你平時老和我唱反調,可一直以來,其他師兄弟們可都站在我這一邊。”


    “事情的經過,我剛才在隔壁都已經聽清楚了。”蕭允說著,三人走進廳內各自坐下。


    “不過,大師哥也說了,前提是,這真的隻是兩派鬥法。”身側的秦牧海此時接著說道,“我和大師哥昨晚回來之前,碰巧與這楊烽楊燁生了點誤會,然後打了一架,楊烽輕傷,楊燁斷腿,想來他們此時應該是在那胡泊然家中好好養傷調息,應該沒那閑工夫,昨天夜裏又忍著痛,提著一條斷腿去殺人。”


    “喲,大師哥,你們昨晚那麽晚回來,原來是找人打架去了,竟然也不叫上我,我可好久沒見過你二人同時出手了。”一旁的祁清圭倒是完全沒有把握住重點的說道。


    易航倒是顯得有些擔憂,“大師哥,你們身上沒有受傷吧?如果是因為誤會,那最後講明誤會了沒有?”蕭允笑了笑,回道:“放心吧,這件事最後我與那楊家兩位師兄說明白了,他們也算豁達,既然誤會一場,就這麽讓他過去吧,大家都別提了。至於我們這邊,隻是你二弟有些脫力,如今也早已無礙了。”


    “大師哥說的有道理,凶手應該不會是那楊烽楊燁那麽簡單。而且,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南宮傲蘭頓了頓,說道:“看那些屍體腐爛程度,至少已經嘶吼被埋三天以上了。”


    “什麽!”蕭允、秦牧海、易航、祁清圭四人聽了這話,都驚訝地叫了一聲,那陸夢霜雖然沒有叫出聲來,不過臉上驚訝地表情卻已經出賣了她。


    顯然,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等於是推翻了各自之前所有的推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昨天午後,才在湖州城醒吾樓見到過那楊家兄弟。”秦牧海一邊說著,一邊向蕭允投以詢問的目光。


    蕭允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加上昨夜他們說奉了師門命令的言語,以及陸師妹與易五弟日間的所聞所見,他們應該也是和我們一樣,在昨天傍晚前,才來到這硯青鎮的。”


    “因此。”南宮傲蘭總結道:“三、四天前被害的三條人命,應該無論如何都算不到他倆頭上的。”


    “或者是這樣,那龍舵主六弟子故意找崆峒二楊的茬,然後交手,就是為了給手下弟子報仇,找說法的。或者,那二楊告訴大師哥的師門命令,就是與丐幫的恩怨也說不定。”陸夢霜說道這裏,又搖了搖頭,自己把自己否決了,“也不對啊,那龍舵主六弟子最初找的是這客店老板的麻煩,他又不能未卜先知,知道後來引出胡泊然,引出正好路過的楊烽楊燁出手啊。那之後的事,應該誰都料想不到,完全是個意外才是。”


    廳內,幾人或立或站,或沉思,或表達看法,一時之間難以統一。最後還是蕭允站了出來,道:“算了,我們在這猜來猜去,想的再多,也不過是異想天開。如今,還是先讓南宮師妹帶我去那埋屍現場看一看屍體在說,運氣好的話,或許能直接知道凶手是哪家哪派的人。二弟,你和三位師弟師妹就在此稍候等待,免得萬一此時六弟到來撲了個空。我和南宮師妹去去就來。”


    餘下以秦牧海為首的四人點頭答應,蕭允便不再耽擱,跟隨著南宮傲蘭的腳步,離開了客店。


    蕭允兩人剛走不就,廳內的祁清圭心裏正因為“為何南宮師姐這次又是叫了大師哥而不叫他”的事情而悶悶不樂,卻被一夥不速之客,打斷了這鬱悶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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