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急忙的腳步聲不斷響起,在待審區左岔口走廊處,夜良泉四人一步當先,夜良泯夜良瀾二人在後麵抬著謝佳晨緊隨其後,眼看著離剛剛進來的三岔口越來越近了,謝佳晨不解地問著:"監獄門口有捕快看守,南麵閘門外有巡檢坐鎮,內城四道閘門均有廂軍把守,你們到底是怎麽混進來的"


    夜良泉漫不經心地回應:"內城進來容易出去難,不該問的別問,反正我們能把你弄出去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也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為什麽不光明正大地從閘門進來有三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就是捕快們和捕頭大多數形影不離,四人都是捕快很容易引起守門牙將的注意。


    其二,提供情報的人隻給了一塊衙門令牌,想從正門進來也隻能是一個人。


    其三,白府蜂組人員密集,很多生麵孔都是他們監視的對象,進入了城西街道基本上沒有換衣服的地方,而暗道卻偏偏在城西觀景池。


    雖然過程有點曲折,「孤狼小隊」總算全員潛入了監獄,「孤狼小隊」似乎還有其他的任務,所以夜良泉沒有心思跟謝佳晨說廢話。


    眾人走下石階到了原先三岔口的位置,夜良泉麵色凝重地指揮:"現在是分兵的時候了,良泯良瀾,你們兩個跟我去鎮壓區完成第二個任務,待會動靜會很大,良遊、良汌、良濟你們三個,趁亂帶他從暗道逃走。"


    夜良遊緊張地問道:"泉哥,家主到底交給了你什麽樣的任務居然要去鎮壓區那可是整個監獄最嚴密的地方,鎮壓區離這裏中間還隔著死刑區、重犯區、罪犯區、拘留區,每個區域都有捕頭坐鎮,恐怕到不了那裏你們就會被發現的。"


    夜良泉露出剛毅的眼神:"別問了,我們臨行前家主吩咐了,一切聽我的,你們在這裏先等一會,讓我和良泯良瀾把動靜鬧大了再走。"


    夜良泉隨即把自己的墨綠色捕快官服脫了下來,謝佳晨連站都站不起來,夜良泯夜良瀾二人伸手接過,將捕快官服套在謝佳晨身上。


    夜良遊過來背起謝佳晨,夜良泉領著夜良泯夜良瀾二人往中間那條通往拘留區的岔路走去,沒一會就看不到身影了。


    許久,隨著拘留區那邊響起一道若有若無的碰撞聲,多半是夜良泉三人跟捕頭動上手了,夜良遊背起謝佳晨,帶著夜良汌夜良濟往門口走去,一邊大聲喊著:"有人來劫獄了!快去幫忙啊!有人來劫獄了!快去幫忙啊!"


    門口兩名負責看守的捕快看到三個人背著一個受傷的人,於是攔住夜良遊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夜良遊焦急地回應:"是夜家那兩個人,掙脫了「阻氣重鐐」往拘留區殺過去了,還打傷了我們一個人,趕緊叫宋捕頭去幫忙吧。"


    兩名捕快眼神快速交流了一下,移動身形進入監獄朝案庫走去,準備通知宋英。夜良遊三人帶著謝佳晨朝著南麵閘門離去,用同樣的說法通知巡檢,冷豔女子質疑道:"劫獄開門,我去通知衙門,你們三個守在這裏。"


    隨著南麵閘門打開後,冷豔女子往南方的衙門跑去,身影瞬間消失不見,夜良遊等人也朝南邊跑去,緊隨冷豔女子其後,務必要在冷豔女子從衙門叫人過來之前,從暗道逃跑。


    晚上,夜良泉、夜良泯、夜良瀾三人此時正在激戰之中,刀光照夜飛斧縱橫,與他們對陣的是坐鎮重犯區的一名捕頭,身高七尺有五,頭上係著黑色額帶,臉色驚異非常,右手握著的「三尺追魂」並沒有玄鐵鎖鏈相接,運用不了衙門捕頭的專屬武學「鬼哭狼嚎」,想必刀術非常了得,對付麵前這些人,不屑使用那種難度係數大的招式,這名捕頭穿著墨綠色的衙門中級官服,在黑暗中來回騰挪非常顯眼。


    本來剛剛利用監獄地圖繞過了坐鎮在拘留區、罪犯區的監獄捕頭,結果在重刑區剛好遇上了出來透口氣的捕頭李天,這李天又恰巧是衙門裏習得「暴戾刀罡」的其中一人,出手淩厲非常,刀光所過之處盡皆望風披靡。


    夜良泉三人充分地利用夜府獨門身法「瞬息閃」,在李天麵前不斷消耗真氣,躲避呼嘯而來的「暴戾刀罡」,刀罡劈在堅硬的黑石磚上,猶如貓爪劃桌,聲音尖銳無比,重刑區不斷響起刺耳的破裂聲。


    因為地形狹隘三人容易互相撞到,於是變得小心翼翼,在「暴戾刀罡」麵前逐漸顯得捉襟見肘。李天見三人支撐不住便止住了刀勢,長呼一口氣問道:"「瞬息閃」夜府的人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這可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要知道擅闖監獄的人,本官完全可以當場格殺,你們若是再不退去,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夜良泉三人狼狽地站在重刑區門口以內的通道中,大口喘息著,夜良泉訕笑著:"李捕頭,能否高抬貴手我們好不容易進來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李天假笑著回應:"我就這麽地讓你過去了,你也會被其他人攔著,索性被我攔在這裏,可不要討不痛快!"


    夜良泉雙手開始泛著白光:"李捕頭,既是如此,就別怪我們三人失禮了!"


    夜良泉、夜良泯、夜良瀾三人手中各自出現了兩把寒鋼飛斧,巨大的斧刃像刀尖一般,斧背有著兩道兩尺長的彎月鉤鐮,斧柄短之又短,隻有一尺半,斧柄末端處鏈接著五丈長的寒鋼鎖鏈,比衙門總部任職捕頭的「三尺追魂」還要長半丈之多。


    李天露出藐視的眼光:"夜府的「劈山鉤鐮斧」,竟是還有兩道鉤鐮的,沒想到你們三個還是夜府的精銳,來這裏到底意欲何為"


    夜良泉三人用攻擊回答了他,六柄飛斧被三人灌注真氣擲出,在空中不停地旋轉,飛行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朝李天站立的位置飛來,李天的目光一直盯著飛斧的,飛斧從六個不同的角度飛來,若是自己處理不當行差就錯,恐怕會直接喪生在這三人斧下。


    六把比自己頭部大一倍的飛斧近在咫尺,李天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思考後,選擇了進攻,一個前翻滾脫離了夜良泉三人的鎖定,穩定身形彈射起步,瞬間接近夜良泉三人,一招普通的「童子散財」襲向夜良泉三人腰部,若是擊中則直接腰斬三人,巨大的危機席卷夜良泉三人,武器已經擲出,擋無可擋隻能退避。


    李天這一刀掃去,夜良泉三人瞬間消失出現在自己身後,這一刀劈空了,夜良泉三人拖拽寒鋼鎖鏈,像砸人一樣將「劈山鉤鐮斧」從身後砸向身前,李天揮動「三尺追魂」硬接,十丈長的暴戾的刀罡迎向六斧,兩者之間碰撞造成的巨大的真氣波動,使整個重刑區搖搖欲墜,監獄也是發生了一聲悶響。


    夜良遊此刻正背著謝佳晨,來到內城西閘門旁邊不遠處的排水渠,還有身後跟著的夜良汌、夜良濟二人,這個排水渠用來排泄內城雨水所用,整個內城地勢是東高西矮南北相拱,許多雨水先後匯聚到城西進入排水渠。


    而排水渠下麵,則就是內城西閘門外的觀景池,三人靜悄悄地走近,夜良汌打開房門大小的排水渠,夜良遊和夜良濟縱身躍下,夜良汌右手抓住地麵,身子先下放了進去,左手關上排水渠,隨之雙手齊鬆,"噗通"一聲掉入池中。


    謝佳晨前世為人會水性,因為昨晚受到老虎凳的摧殘,現在雙腿膝蓋處及其以下部位毫無知覺,夜良遊、夜良汌不得不用臂彎攜住他的腋下,在漆黑一片的觀景池中向外麵劃去。


    謝佳晨身子被迫仰著,看到上方的排水渠照進來的月光離現在的水麵有著近二十丈距離,遊到石壁處,夜良遊、夜良汌二人同時下潛,謝佳晨也是被席卷到水中,喝了一兩口水才屏住了呼吸,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淡黃色水底世界,可見度偏低,隻能看見三丈以內,超過三丈就看不清了。隨著空氣在肺部不斷地消耗,謝佳晨要憋不住了,他右腳裸處還帶著「阻氣重鐐」,現在就是個普通人,不可能像夜良遊他們一樣用真氣從水中攝取氧氣吸入肺裏。


    這口氣終究是憋到底了,大量的水湧入口腔鼻腔,謝佳晨此時連說話都做不到,腋下被夜良遊二人抓著移動,無法進行提醒。


    就在謝佳晨窒息之時,夜良遊二人向上遊,浮出了水麵,謝佳晨跟著被帶出水下,不停地打嗝,肚子容量有多大,謝佳晨現在體內就有多少水,此時正在西閘門「金水橋」下,因為是晚上,不容易被發現,就不用再潛入水底了。


    晚上許多人正在觀景池裏乘花船放花燈,原先下水的地方現在站滿了人,夜良遊三人裹挾著謝佳晨遊到觀景池中央的一條花船旁邊,抓住船頭奮力踩水激立而起,瞬間落於船上,十二丈長的花船不禁左右搖晃了些許,謝佳晨則是站立不住摔倒在了船頭甲板上,好不狼狽。


    這時船房內走出兩名身著粉色長裙的年輕丫鬟,容貌姣好身材纖細,疑心問著:"是哪家的公子哥不理事,竟跳到船上來驚擾了我家主人"


    夜良遊禮貌地回應:"我等幾人觀花燈打鬧嬉戲,不慎跌入水中,剛好遇上花船救命,隻要載我等一程,必感激不盡,無禮之處敬請諒解。你家主人是何許人也能否引見一番"


    船房內沒有應答,丫鬟們也是回了船艙,見眼下這幾人沒經過別人允許,私自登上花船,更是不報門戶搪塞至極,花船主人不理不睬的樣子,像是容許他們在船上蹭一下浮華風光。


    夜良濟卻是擔憂地問著:"遊哥,泉哥他們……我們回去怎麽和家主交代"


    夜良遊沉穩地回應:"不管怎麽說,先上岸把這人放到指定地點,免得白府細作回過神來,找衙門匯報,威脅到這人的安全。"


    謝佳晨躺在甲板上不停地用二根手指摳搜嗓子眼,食道感覺到一陣惡心,胃部翻湧,謝佳晨一個轉身伏在甲板上,頭朝下不停地往外吐水,謝佳晨口吐汙水沾的甲板上到處都是,夜良遊三人卻是沒有多說,畢竟這船不是他們的。


    花船主人這下卻惱了,悠揚動聽的聲音從船房中傳來:"這位公子若有不適,盡可朝觀景池內宣泄,何必對我的花船如此造作呢"


    謝佳晨感到失禮,自嘲地回應:"這些道理豈能不知,可我是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廢人,姑娘太高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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