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工作依舊。


    費東和啟中照例拉來一車石硯。


    阿休問:“是不是每天都有一車?”


    “不是,自你們住進硯池湖,才運得多的。”


    “該死!該死!”阿休聽到這話,直想跳過去揍他們一頓,被憨喜拉住。


    阿休似乎並不懼怕費東和啟中。為此,他還指著憨喜道:“憨喜哥,你就任由他們欺負。”


    憨喜道:“咱們是來習儒修行的,又不是來打架的,幹麻動刀動槍的。”


    這是憨喜初到善惡園的態度。盡管他看過無數本修真類的小說,可是若要他也像修真小說裏寫的,主角為了修真,動刀動槍,荼毒生靈,他還有些下不了手。


    神仙都是做好事的,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利,置天下蒼生於不顧。


    再說,他隻是來醫治不能笑的病症,病好以後,他還要回去上班。至於修成什麽儒仙,他的腦子裏還沒有這個概念。最多也就是練習幾個花架子,在以後的同事那裏裝裝逼,拽拽人燈什麽的,不枉來善惡園一回就行了。


    憨喜又想起龍吟寶篋裏的那把木劍,那是一把見風就長的木劍。再說還有這麽一把木劍,也是很牛逼的。


    他想再次驗證一下。於是就從腰間取出來,拿到眼前晃了晃,順手往地上一擲,果然見風即長。


    阿休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叫道:“憨喜哥,你什麽時候佩了一把劍,讓我瞧瞧。”伸手去揀。


    阿休把劍搶到手裏,端詳幾眼,學著電影裏牛逼劍客的樣子,左手食指和中指抵住劍刃,右手挺臂,劍至眉骨,對準費東和啟中,嘴裏配著音。刷——刷刷刷!


    其實阿休隻是裝樣子,他覺得好玩。同時也是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恨。


    他沒想到憨喜哥的木劍竟然真的嗖地一下子,飛了出去,直指費東。


    “劍!”


    啟中首先看到了,大叫一聲。


    “硯?可不是嘛,這幾天善惡園的儒生十分用功,又退下來這麽多硯,夠這幫家夥忙活一陣子的了。”費東慢條斯理地說著,好像那把即將置他於死地的劍他一點也不在乎。


    “不是硯,是劍。”


    “是不是硯,還用得著你來提醒我嗎。”


    啟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費東仍然渾然不覺。


    就在費東哈哈大笑的時候,憨喜的木劍已經趕到,直逼費東的頸部。


    費東畢竟跟著陸羽書混的,雖然衝禁未成,以春陽丹的身家,要不是大意了,一隻冷劍還是傷不到他的。因此,當他躬腰側頸的刹那,木劍隻是擦過他的脖頸,劃出一道血紅的口子。


    費東疼得大叫一聲,扭頭發現是阿休在後邊搗的鬼,反身直撲阿休。


    憨喜見狀,暗中一拍龍吟寶篋,那木劍瞬間縮成拇指大小,回到龍吟寶篋裏去了。


    阿休機靈得很,一個猛子紮進硯池湖,不見了蹤影。


    費東抓不到阿休,回來找憨喜,憨喜死不承認。再去尋劍,劍早沒影了。


    費東沒有證據,隻得自認倒黴,拉起車子走了。


    他得趕緊回去包紮一下呀。


    等到他們走遠了,阿休從水裏冒出來,“呸”地朝著他們吐去一口湖水。


    第二天,費東多了一個心眼。他故意挑逗阿休,觸動阿休發怒。阿休果然發怒了,但是,阿休發起怒來之後,費東卻像沒事人一樣,躲在一邊,若無其事,倒騰別的去了。其實,他的眼睛的餘光,一刻也沒離開阿休。


    阿休見費東對他如此無禮,悄悄地向憨喜要了那柄劍,學上昨日的樣子,又刷——刷刷刷。那把木劍,又嗖地一下子飛走了,直取費東。


    這一次,費東早作了準備,一扭頭,一抬手,用兩個手指去夾那劍。


    但是,木劍的速度太快了,也太有力道了,費東根本夾不住。盡管夾不住,費東還在是在第一時間,一眼就看清楚了。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劍,而是一把儺劍。那把儺劍猛一看短小精悍,就像一把隨身攜帶的匕首,但它最大的特點就是見風即長,一旦長起來,三尺有餘,鋒利無比。


    儺劍?是巫人的神祗之劍。聽說這把劍流落到巫人的後裔……,人燈家族的手中去了。


    怎麽?這把劍怎麽會在他的手裏,難道,他是儺人的後裔?是人燈家族的成員。


    第二天就是儒訓的日子。


    儒生廣場上,聚滿了數千儒生。


    這一次,憨喜竟然破天荒地被請到了儒生廣場,參加每月五日的儒訓活動。整個硯池湖都沸騰了。


    有幸參加儒訓,不僅可以親耳聆聽儒師的教誨,還能意外得到一粒丹藥。像今天,憨喜就得到了一粒致學丹。那是一粒深藍色的藥丸兒,有蠶豆粒兒那麽大。在善惡園的丹藥當中,致學丹是最普通的丹藥,也是最實用的丹藥。初入善惡園的儒生,習儒修行,通常都要麵對大量的經書,而一下子要記住那麽多的經書,絕非易事。這時候,致學丹就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憨喜把那粒藥丸兒緊緊地握在手心裏,想,如果上中學的時候,有這樣一粒丹藥,該有多好啊,吃下去,神精目爽,記憶超群,直逼北大、清華不在話下。


    “尤憨喜——”


    突然,憨喜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抬頭一看,原來是站在閱經台上的陸執事在叫他的名字。


    “呃……在!”


    憨喜慌忙從人群中伸出另一隻手。


    “上來一下!”


    憨喜撥開人群,朝閱經台走去。


    數千儒生,目光齊刷刷地朝他投來。


    “聽說,你手裏有一把短劍,見風即長,可否讓大家見識一下。”


    “這……”


    “尤儒士,你不要有什麽顧慮。善惡園是一個公開、公平的修仙聖地,取舍自由,樂在分享。”


    憨喜還是有些不情願。


    “不會是沒有吧?哈哈!”


    “一個洗硯的,能有這樣的一把神奇之劍?沒搞錯吧?”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他,說出了他的身份。


    這時候,費東在下邊已經按捺不住了,他幾步衝上去,往憨喜的腰間一掏,憨喜腰際的龍吟寶篋露出了一角。


    憨喜無奈,隻得往腰間一拍,那柄木劍便出現在他的手掌心上。在陽光下,閃耀著金光。


    的確是一把短劍,隻有一尺長短。


    “呀,才那麽一點點,長長看——”有人在下邊起哄。


    儒生廣場上,陽光普照,樹葉一動不動。沒有風,那柄木劍隻得靜靜地躺在憨喜的手掌之中。


    “哈哈,沒有風,長個球啊!”


    憨喜的臉漲得通紅,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下去,趕快下去吧,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嘲諷的話語一句接一句。那一刻,憨喜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同時,他也在困惑,沒有一絲風,木劍如何才能長起來。


    他把那柄木劍托起來,舉得高一些,期望能刮來一陣風兒。可是,靜靜地等了一分鍾,木劍仍然紋絲不動。就在憨喜盯著那柄木劍的當兒,他的腦海中突然間靈光一現。然後麵對台下的數千儒生,微微一笑,張開嘴巴,朝著那柄木劍吹了一口氣。


    被憨喜吹過的木劍,說來奇怪,竟然嗖地一下子向兩邊伸長,足足三尺有餘了。


    “呀——”


    台下傳來陣陣唏噓之聲。


    這還不算完,接下來,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突然間,從台下數千儒生的腰際,嘩楞楞地一片響動,有無數把木劍倏地離開它們的主人的琴劍書箱,齊刷刷地朝台上飛去,直奔憨喜手中的那把木劍,在憨喜麵前形成一個劍陣,不斷地旋轉,最後一把接一把地飛抵憨喜手中的木劍,與它合並在一起。


    也就是說,憨喜手中的木劍把台下數百隻劍給吸收了。


    台下的數千儒生看傻了眼。


    “我的劍!——”


    “還有我的——”


    這時候,船山儒師從後邊站了出來,大聲說道:“看到了吧,這就是分享,善惡園的獨特的分享模式——”


    “這——”


    陸羽書聽了船山儒師的話,氣得臉都成了茄子色了。他沒想到,自己堂堂一位執事,竟然被一個洗硯的給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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