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長得壯實,肚子裏揣的膽兒大概隻有芝麻大,被蘇錦出其不意的一嚇舌頭立馬就打了結,煞白著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賴老五膽兒稍微大些,但是也怎麽都沒想到蘇錦竟然沒被藥倒,緊急拉死韁繩逼停了騾車,轉過頭看著蘇錦的表情同樣也是精彩紛呈的一言難盡。


    他顫抖著嗓門說:“你怎麽醒了?!”


    蘇錦冷笑:“我壓根就沒睡好嗎?”


    賴老五……


    他先是短暫地愣了一下,緊接著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想也不想就騰起半邊身子朝著霍三踹了一腳。


    “沒用的玩意兒!瑀哥就囑咐你這麽點兒事兒你都能辦砸了!要你頂什麽用?!”


    “你衝他嚷嚷什麽?”


    蘇錦要笑不笑地白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總的來說,你倆的演技都不咋樣,半斤八兩。”


    “就你們這樣的顧瑀還能讓你們來糊弄我,怎麽,顧瑀平時吆五喝六的屁股後頭從不缺人,如今這是人手不夠使喚了?”


    見賴老五紫漲著臉說不出話,蘇錦眉宇間隱隱多了一股散不開的不耐,隨手將腳邊的麻袋往邊上踢了踢,單手撐著車板果斷下車。


    “唉唉唉!”


    “嫂子!嫂子你這是要去哪兒?!”


    “嫂子你等等!”


    裝了半天鵪鶉的霍三拿出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視死如歸地抓住了蘇錦的衣擺,哆哆嗦嗦地說:“嫂子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隻是……”


    “顧瑀在幹什麽?”


    蘇錦沒給霍三廢話的機會,一針見血地說:“顧瑀到底想幹什麽?他是不是有什麽危險?他現在人在哪兒?”


    蘇錦扔出來幾個問題,霍三一個都答不上。


    四目相對氣氛頓時陷入尷尬,霍三苦哈哈地雙手抓緊蘇錦的衣擺不敢放手,幹巴巴地擠了擠眼睛,小聲說:“嫂子,你問的這些我實在是不好說,但是瑀哥再三說過,一定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否則的話他可能分不出精力來保護你,所以……”


    “保護我?”


    蘇錦皮笑肉不笑地哈了一聲,冷冷地說:“誰說我需要他的保護?”


    在霍三震驚到顫顫的目光中,蘇錦麵無表情一下一下地掰開他用力到痙攣的手指,順利扯出自己被攥成了鹹菜幹一樣的衣擺,輕飄飄地說:“而且就你們這樣的,也護不住我。”


    “得了,既然是不願意說那就別擋路,讓開。”


    “不……不行!”


    霍三視死如歸地張開胳膊擋在蘇錦的跟前,咬牙說:“嫂子你不能回去!”


    “今天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把你送走!”


    “賴老五!上!”


    “嫂子得罪了!”


    前後兩道吼聲落地,不知什麽時候摸到蘇錦身後的賴老五就高高舉起蒲扇一樣的手掌朝著蘇錦的後頸劈砍而下!


    霍三都做好了倒在地上給暈過去的蘇錦當肉墊的心理準備。


    可問題是,蘇錦沒倒……


    沒人看清蘇錦是怎麽動的,就那麽眨眼的一刹,賴老五劈砍而下的手腕被一隻素白纖細的手輕輕銜住。


    蘇錦隻用了兩根手指。


    她生得嬌小,手指也纖細驚人,可就是看起來一掰就折的兩根手指,卻輕而易舉地鉗住了賴老五的大掌。


    賴老五咬緊牙關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往下壓,可那隻被鉗住的手腕卻怎麽都無法再往下挪動分毫。


    蘇錦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變過,雲淡風輕得像是隨手在路邊揪了一根小草。


    賴老五因為過度用力漲紅了臉,額角迸出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青筋。


    強弱對比非常直白,也很滑稽。


    窒息的僵持下,蘇錦似笑非笑地鬆開了手,側身往邊上躲了躲。


    賴老五一時收力不及,整個人失控地朝著前頭撲了一大截,跟猝不及防的霍三撞了個懷滿懷,甚至還在地上連著滾了好幾圈。


    看著目瞪口呆趴在地上忘了言語的賴老五,蘇錦緩緩地蹲下去看著他的雙眼輕輕地說:“我沒時間在這裏跟你倆玩兒小孩子的把戲。”


    “要麽告訴我顧瑀現在在哪兒打算做什麽,要麽就利索點兒往邊上讓開,不然的話……”


    “為了避免你們不識趣擋路,我可能會先捏碎你們的骨頭,然後再出銀子給你們接骨。”


    蘇錦說完手指合攏成拳,哢嚓一聲脆響手掌再攤開時手裏的石子就變成了一堆令人心驚的粉末。


    她笑眯眯地鬆開手指任由石頭粉末隨風灑下,親眼見到這一幕的霍三和賴老五嚇出了同款的震驚和難以置信,兩人對視一眼心裏紛紛叫苦。


    顧瑀隻說設法把嫂子送走,但是他沒說嫂子這麽能打啊……


    不久前還在拍胸口斬頭顱的賴老五啞巴了。


    霍三也是苦著臉沒法說話。


    蘇錦徹底沒了耐性,站起來就要走,可誰知腳下還沒動,賴老五就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不管不顧地大喊:“不行!你不能回去!”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讓你回去!”


    “對啊對啊,嫂子你就聽我們一句勸,你……”


    “你真的不能回去!”


    霍三和賴老五豁出了要命的氣勢,可無奈受到的限製實在太大。


    打是打不過的。


    力氣也沒蘇錦大。


    蘇錦一手能扔出去一個。


    他倆合在一起都不能攔住蘇錦往前的動作。


    反複被扔出去了好幾次,見實在攔不住蘇錦,霍三崩潰地往地上一坐,哭喪著臉說:“嫂子,瑀哥這回要辦的事兒太大了,牽扯太廣可能是要人命的。”


    “你這時候是真的不能回去,你要是回去了萬一出了什麽閃失,那就是拖了瑀哥的後腿,那瑀哥可能就真的會有性命之危了!”23sk.


    已經被扔出去三回的賴老五撐起最後一絲爬回來的力氣,拿出了潑皮無賴的氣勢雙手抱住蘇錦的腳脖子,又急又怒地說:“就是就是!”


    “你個婦道人家這時候攆著回去做什麽?你去了就是給瑀哥添亂的!你就老老實實地按瑀哥說的做,先去別處避避風頭,等事情都辦完了,瑀哥自然會來接你,到時候就……”


    “你確定顧瑀能來嗎?”


    蘇錦不耐煩地看著賴老五,嗤道:“你都說他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死了,我得等到什麽時候?”


    “是等人來送顧瑀的棺材,還是等顧瑀頭七回魂?”


    “讓開。”


    “再不讓,我就拆了騾車的繩把你倆拴起來掛在樹上。”


    蘇錦的威脅真實且有效,賴老五和霍三都明顯地抖了抖。


    可這兩人還是死死地擋住不讓。


    見蘇錦眼中凝聚的暴躁愈發濃厚,賴老五索性破罐子破摔,咬著牙關狠狠捶地,大聲說:“你不就是想知道瑀哥在幹啥嗎?急赤白臉的跟我倆紅什麽眼?”


    “他不說我說!”


    “賴老五你……”


    “霍三你滾開!”


    賴老五撲騰著腿把礙事兒的霍三蹬開,粗暴的一抹臉站起來呼哧喘著氣說:“瑀哥想出賭坊的意思被傅爺察覺到了,傅爺放出話來說要出賭坊的人必須卸了一手一腳熬過去了才能活著出賭坊的大門。”


    “瑀哥這些年搜羅了一堆傅爺跟縣太爺聯手作惡的證據,拿了這些證據暗地裏找了新上任的知州大人,但是知州那邊動手有限製,人手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趕到。”


    “新上任的知州為了確保瑀哥的投誠無誤,要求他務必帶著人在今晚控製住傅爺他們,等州府的人把縣衙門的那群渣滓都抓住了才會有人來幫瑀哥。”


    賴老五說完難掩喪氣地跌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知州想撈製裁縣太爺的功給自己立威,但是自己剛上任不想折損自己的人手。”


    “傅爺和縣太爺狼狽為奸時間太久,早就成了這片地頭上的土皇帝,仗著自己財大氣粗根係深,也不把新來的知州放在眼裏,這是兩個大小官的博弈,瑀哥為了幹淨脫身這才摻和了進去。”


    簡單地說,顧瑀想借知州的手連根拔除傅爺等人的勢力。


    新來的知州想借顧瑀的手清理跟自己作對的下屬。


    而縣太爺和傅爺等人既然都不把新來的上司放在眼裏,也就注定了他們不可能束手就擒。


    不必他人多說,稍微一想便可知道這場各有異心的搏鬥會有多激烈。


    賴老五說的是真的。


    這真的是能要人命的。


    蘇錦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地默了半晌。


    可賴老五和霍三的那口氣還沒能鬆到肚子裏,就看到蘇錦又動了!


    “菩薩啊!你還往那兒走幹什麽?!”


    賴老五欲哭無淚地爬起來追,怒道:“瑀哥就是怕出意外才會想法子給你送走,你這人怎麽還上趕著去找死呢!”


    蘇錦麵無表情地轉頭看了一眼賴老五,在他不解的錯愕中輕輕地說:“你說的對,顧瑀現在的確是很危險,所以我不能幹站在這裏什麽也不做。”


    “因為你們說的知州有他的人手保護,縣太爺有傅爺他們保護,顧瑀隻有他自己的一條命。”


    新任知州和根深蒂固的縣太爺的博弈誰輸誰贏是一回事兒,但是有一點是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的,那就是這雙方的人馬都不會對顧瑀留下任何一點仁慈。


    縣太爺恨不得馬上將顧瑀挫骨揚灰。


    知州大約也會覺得這人的死活無所謂,反正影響不到他即將到手的功績。


    沒有人在乎顧瑀。


    顧瑀一窮二白,能拿到台麵上跟這幾位博弈的隻有自己的命。


    蘇錦飛快地閉了閉眼深深吸氣,啞著嗓子說:“我不希望他死。”


    “所以我得去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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