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道士躺在那把桃木劍之上,蹺著二郎腿,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壺裏的酒水,想著剛才那位仙子的大長腿,真是。。。嘖嘖,一言難盡啊,不行,得再喝一口酒。


    道士喝著酒,禦劍飛行,確實有了那麽幾分神仙風姿。


    ————


    飛劍瞬息萬裏,眨眼間就到了封門州,道士在飛劍上裝模作樣地算了一卦,大致認準方向,又開始禦劍飛行。


    不知飛了多遠,道士收了長劍,找了一處偏僻的山野,驟然降落,整個人如同被射落的孤雁,筆直墜地。


    落地後道士拍了拍手,輕輕一跺腳,剛剛砸出來的大坑頓時恢複原樣,回頭看了一眼,感覺還不錯。


    向前走了兩步,道士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仔細想了想,一拍腦袋,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了。隻見道士左手從小洞天掏出一杆寫著“天機神算”的破旗子,甩了兩下,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喊了一聲:“天機神算,道祖親傳。測字兒的,算命的,看香火的,求姻緣的,相麵的,看手相的。但凡是你能想到的,貧道都能露兩手,不準不要錢。”


    寂靜的山林突然響起這麽大的聲音,霎時間驚起無數飛鳥。


    “不錯不錯,就這嗓子,配上貧道這張臉,生意保準紅火。”


    道士貌似挺滿意的,扯著旗子,向剛剛在天上看到的鎮子上跑去。跑了兩步,突然想起自己貌似沒道號,行走江湖沒有道號還怎麽混啊而且自己真名太大了,凡夫俗子還真說不出來,還是別說比較好。修為太高了也不好啊,連一個名字都不能說,愁啊,看來還得給自己起一個響當當的道號,叫什麽呢


    道士邊跑邊想自己的道號,眼睛無意間晃到了自己的小招牌,靈機一動,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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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霞官鎮是隋陽國的邊陲小鎮,如今剛經曆過一場兵災,幾乎家家戶戶都死了人。


    隋陽國是封門州北部的一個大國,自開國皇帝到現在,已經有三四百年了,這三四百年以來,國家還算安定,隻是到了先皇時期,朝廷裏出了妖人。據傳言是有那妖人竊取國運用來修行,這就了導致國內天災不斷,民不聊生。先皇過世後,新皇即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除朝廷內的妖人,可國運已經流失,國內依舊天災不斷,新皇想盡了辦法,依舊未能改善民生,隻能眼看著一個偌大的王朝走向末路而無任何辦法。


    現如今,隋陽國國內隔段時間就有人起兵稱王,導致國內戰亂四起,百姓求救無門,隻能跟叛賊一起造反。眼看著反叛人數越來越多,朝廷隻能抽調了一部分邊軍回國鎮壓叛賊,這也就導致了邊防空虛,給了外族侵犯的機會。


    隋陽國西方原本是一些臣服的小國,那些小國的國君平日裏恨不得認隋陽國君主做那爹娘老子,年年上貢,不敢有絲毫僭越。可如今他們看隋陽國國力衰弱,邊疆空虛,就聯合起來舉兵侵邊,東進打草穀,致使隋陽國邊民遭受了極大的傷害,特別是其中的女子,遭受的磨難簡直慘不忍睹。一些小鎮不堪受辱,稍有反抗,就被屠殺一空,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死鎮。


    老話說“國之將亡,必有妖孽。”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一個國家國力強盛之際,戰事不起,死的人自然就少,且國家有秘書省司掌天下天文曆法、神鬼祭祀,下設專門負責這類事件的官衙,妖魔鬼怪自然不敢露頭。可一旦國家將亡,國運衰弱,國內起了戰事,橫死的人自然就多了,這就導致一國國內靈氣由清轉濁,天下自然多有怪事發生。


    霞官鎮身為邊陲小鎮,起了兵災自然首當其衝。


    就在前段時間,王師和西邊的蠻子在附近打了一仗,王師雖然勝了,自身卻也損失慘重,無力乘勝追擊,導致一股敗兵闖進霞官鎮,大開殺戒,搶了東西就跑。霞官鎮當地衙門提前收到風聲,官兵無能,在蠻子來之前就跑了,這就導致霞官鎮沒有像樣的抵抗,鎮上的百姓自然就遭了大災。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等蠻子跑了,百姓還沒來得及收斂自家親人的屍骸,鎮上居然鬧起了鬼怪。衙門跑了,百姓們想找個懂行的來超度一下鎮上的親人,隻能自己湊錢,可湊夠了錢,卻找不到真正懂行的人。


    小鎮已經死了幾個人了,百姓想跑也沒處跑,隻能麻木地等死。鎮上還留下的鄉老快急死了,求神拜佛的,可就沒有一個靈驗的。


    ————


    神算子,這是道士給自己起的道號,他也不管有沒有什麽忌諱,就這麽私自決定了。畢竟道士這招牌是自己偷的玄微真君的,馬馬虎虎地算是一把仙器了吧,道袍是左元那個老瞎子的,自己都不嫌棄他道袍破,對他多好啊。如今小道一身的道門仙兵,怎麽算都算是道家的人了吧起個道號叫神算子,誰敢有意見誰要是真有意見,來來來,問問我的劍。


    ————


    小道士一路順風跑了一天,終於跑到了霞官鎮。道士在鎮口停下,四處看了看,在小鎮南邊有一個發現一個大水坑,這是鎮上牛羊飲水的地方,前些日子被蠻子扔了好幾個村民,如今還有血腥氣,如今鎮子鬧鬼,自然沒有人敢來這裏放牛放羊了。


    道士,也就是神算子,走到水坑旁邊,捧了一捧水,洗完臉理了理發髻,自言自語道:“咋能這麽帥呢可讓那些仙子們怎麽辦啊。”


    欣賞了一下自己的臉,道士這才轉身向鎮上走去。還沒進到小鎮裏邊,遠遠地就喊:“天機神算,道祖親傳。。。”


    在這死寂的小鎮,道士的聲音格外的響亮。


    道士剛離開水坑,一個拿著招魂幡的黑影就出現,衝著道士離開的方向彎腰拜了三拜,這才沉入水坑。


    神算子喊了沒兩遍,就覺得不對勁,怎麽感覺有一種要被吃了的感覺呢難道自己帥氣的臉已經有了這麽誇張的威力了


    還沒等神算子意淫完,一個走路都走不穩的老頭就被人攙扶著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群衣衫襤褸的小鎮居民,且越來越多。


    老頭是看打扮應該是儒家門生,儒家雖然和道家沒什麽衝突,卻向來把聖人言看的比天大,“子不語怪力亂神”,這是至聖先師的教誨,所以儒家門生向來很少和道門打交道,如今如果不是小鎮實在是危在旦夕,老儒士打死也不會求一個道士。


    老儒士被人攙扶著走到神算子麵前,拱手施禮,是正宗的儒門禮儀,神算子趕緊回了一個道門稽首,就是這稽首怎麽看怎麽別扭。


    儒士施禮完畢,開門見山問道:“道長遠道而來,辛苦,辛苦。卻不知道長修的哪一門道法啊。”


    神算子早就打好腹稿,開口就說:“紅蓮白藕青荷葉,三教本來是一家,所以貧道修的是太清一脈。”


    這一句話好懸沒把老儒士嗆死,你一個太清一脈說這句話真的好嗎就不能好好說話


    老儒士喘了一口氣,又問道:“道長既然是太清一脈,怎麽不見道長的魚尾冠啊。”


    神算子心裏罵了兩句,還不是道祖摳門,自己想偷沒偷出來啊,嘴上卻說道:“那啥,功德不夠,老祖師不讓戴,所以我這不是就下山除魔衛道來了,爭取早日功德圓滿,好從道祖那求來一頂。”


    老儒士聽到這兒,滿意地點點頭接話說道:“道長心係百姓,甚好,湊巧了,小鎮現在正好有妖邪作祟,正好為道長續上一點功德。”


    老儒士說完,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抓住了神算子的手。別看老頭一副快死的樣,可手上的勁兒是真不小,神算子抽了幾回都沒能抽回來,隻能任由老頭抓著。


    “卻不知道長道號為何,來自哪處洞天福地啊”


    “貧道俗家名字,不好提起,所以夫子叫我神算子就可。至於哪處洞天福地麽,師門有令,行走人間不得透露師門,夫子見諒則個。”


    道士吸著涼氣,滿頭汗水,想甩開儒士的手,卻怎麽也甩不開,試了幾次都無果,隻好作罷。


    聽到神算子這麽說,老儒士明顯僵了一下,懷疑地看了一眼道士。沒法子,這道號一聽就像是江湖騙子,要是以往就算了,可如今鎮上真的鬧鬼,可別讓這個年輕後生稀裏糊塗栽了進去。


    趁著百姓沒注意,老儒生低聲問神算子:“後生,會抓鬼不”


    神算子一聽,來勁兒了,拍著胸脯就要說話,老儒生趕忙阻止。


    “後生,你小點聲。不瞞你說,小鎮真有不幹淨的東西,而且極其危險,你要是為了騙財,就換個地兒騙去,別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神算子慌張地向後看了一眼,沒啥東西啊,轉過頭又掐指算了算,看著還有模有樣的,等忙活完這些,這才對儒生說道:“夫子多慮了,晚輩自幼學道,如今已有二十多年了,修為尚可,妖魔鬼怪皆是功德爾,放心放心。”


    說完,神算子又摸了摸肚皮。


    “隻是貧道這兩天接連趕路,這五髒廟。。。”


    沒等老儒士開口,攙扶儒士過來的就村民趕緊說:“道長放心,道長是有真本事的仙人,飯菜管夠。”


    這人聲音很大,附近百姓都聽見了,一撥婦人趕忙去準備飯菜,另一撥人已經擁簇著神算子,向祖祠走去,好像就怕慢了一步,這位道長就跑路了一樣。


    神算子難得被人這麽歡迎,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稀裏糊塗地就被鎮上的人擁簇著去了祖祠。


    老儒生眼神複雜地看了眼神算子,默默的跟了上去。


    無人知曉,神算子回答老儒生話前回頭的時候,看的是遠山裏的一處未知之地。


    神算子看著那裏,輕輕說了一句話。


    “客已至,開門否”


    方圓千裏,妖魔鬼怪一瞬間皆是瑟瑟發抖,匍匐在地,如遇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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