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彎月牙兒悄然掛上了枝頭,窗外楊樹上似毛毛蟲一樣的葉穗子如天女散花般的掉落下來,在黑暗裏刺客一樣子的隱藏不見。


    越發黑暗的馬路上,一片肅殺的氣息。


    我坐在歐陽霓虹的路虎車上,始向郊野的別墅。


    “狐妖祖先妲己曾經迷惑夏桀,使數百年王朝傾塌,掀起封神榜,死人無數。那可真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沒想到你卻連一個小小的凡人富二代都迷惑不住,不知道狐妖先祖知道,會不會被你氣活了,直接從墳墓裏跳出來。”我懶洋洋的坐在車裏對歐陽霓虹打趣。反正是她開車,我閑著也是閑著。


    她側過頭來,嗔怪的向我翻了一個『悠長』的白眼。


    我霎時有點蒙了,忍不住道:“大姐,難道你不知道坐女司機開的車風險很大?你能不能把翻白眼的過程省略掉?我可不想被警察發現我們的屍首時,以為我們是在殉情。”


    歐陽霓虹哼哼笑了幾聲,這才轉過頭看回道路,同時嘴巴說道:“和你這個木頭人一樣的家夥殉情?那也是本小姐的羞恥好吧。”


    “哼!”說到這裏她恨恨一聲,“如果不是那該死的牛鼻子找到了我,並把真相告訴了那個凱子……我怎麽會不如妲己?——不過沒關係,他身上的資源能榨來的都已經被我榨幹了,本來也打算換掉他的。”


    她的話讓我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個道士,沒想到他還沒死心。


    “然後呢?你那凱子男朋友得知真相後,是和當初夏桀一樣,執迷不悔,將那道士給鼎煮了……哦不是,是給趕跑了?”我還真有點好奇。


    歐陽霓虹語氣狠毒起來,咬牙道:“那個惡毒的混蛋,在本小姐的身上快活時說我是他的一切,願意為了我做任何事。結果聽到那牛鼻子告訴他我是狐妖後,嚇個半死,又被牛鼻子一句誘惑,竟然要向我舉起屠刀!”


    “哦?那牛鼻子說了什麽?這麽誘惑?”


    歐陽霓虹哼哼兩聲,轉頭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最後還是說:“牛鼻子告訴他,待我變化成狐妖之身殺死我,可以扒掉我的皮,那件狐皮可以抵禦妖邪之風,還能讓圍上它的男人擁有天然魅惑的邪力,從此天下女人,任意迷惑,用之不竭,使之不完。……如果是你呢?你是願意選擇要我,還是要那樣一張可以讓你睡盡天下美女的皮?”


    我這才明白了為什麽那老道的話能有如此力量,對於任何一個好色的人來說,這張皮的價值,遠遠超過了任何一個女人。


    與睡盡天下美女的誘惑而言,任何單獨的美人都顯得相形見絀、蒼白無力。


    當然,那隻是對普通人而言的。


    我懶洋洋的躺在椅背上,說道:“如果是我,我當然會選擇你啦。”


    “哦?為什麽?”歐陽霓虹好奇的幾乎把大半個身子都轉向我,如果不是有安全帶攔著,我甚至懷疑她會直接整個人貼我臉上來。


    “看路,看路!咱倆可都沒想殉情。”我把她的半個身子推回去,人也因此直起了身子,顯得鄭重起來:“你是善妒的性子,若身邊有了你,就可以不被其他女人煩了。我覺得挺好。你是不知道,這些年裏天天要應付層出不窮的女人,一個個虛情假意的,真的煩死。若是我身邊能有一個亂局之外的可以陪伴我一生的稱心如意的好妻子,那該多舒服多省心啊。”


    怎麽可能有那種女孩呢,這亂局已惑亂天下,任何我能接觸到的人,無論之前如何,都可以頃刻之間被策反,成為潛伏在我身邊,隨時會殺我滿門的『刀』。


    “哦,原來是因為『你懶呀』。”


    “不然呢?”


    “信你個鬼。”歐陽霓虹的語氣似乎輕柔了絲縷,——當然也可能隻是我的錯覺。


    我對女人這方麵確實不敏感,必定已經超過十五年沒有談過戀愛,說實話,我對於戀愛已經非常陌生了。


    歐陽霓虹的話再一次回歸了正題:“總之,這一次謝謝你。我一定會遵守承諾,做好這件事,就告訴你閻王令轉世的下落。”


    “好,我相信你。”我點點頭:“接下來要我怎麽做?打他一頓?”


    “他有許多小弟保護,就憑你這個幾乎人人喊打的屌絲?”歐陽霓虹一臉嫌棄的表情,“你隻要能以我新男友的身份,幫我甩掉他,就算完成我們的約定。”


    車子駛入了郊野裏一戶獨門獨棟的別墅。


    車牌是歐陽霓虹的私家車,大門放行沒有遇到任何攔阻,


    不過路虎車這一次卻停在了大門中央,


    這顯然是不想等一下子被關門放狗。


    如此反常的一幕,自然令別墅中的人警覺,三個流氓打扮的男人從裏麵跑出來,謹慎的堵在車子前,試探問道:“嫂子,你把車停在這,不好關門。”


    “誰是你嫂子。”我和歐陽霓虹一起下了車,她說著話的時候自然而然的伸手挽住我的胳膊,做出如熱戀情侶一樣親昵的動作,接著說道:“去告訴何赫,本小姐和他分手了,我身邊的這位,才是我的男朋友!”


    “嫂子,你可別跟我們開玩笑,你也知道,何哥他脾氣不好……”


    “誰跟你開玩笑了。”歐陽霓虹摟著我的胳膊更緊了一分,胸前渾圓都整個壓在我胳膊上,怕是都壓變形了吧。


    “草!你個婊子,別給臉不要臉!這些年,兄弟們輪過的女人可不止一個!”


    威脅不言而喻。


    我眯起眼睛看著那叫囂的:“在我麵前?那你可以試試。”


    “強子別鬧!我們何老大的名號,圈子裏誰不知道?——倒是這兄弟,怎麽稱呼?”一個看起來謹慎穩重些的混混問向我。


    我隨便笑了笑:“我不混圈子的,而且也沒錢沒人,純粹一個屌絲。名字什麽的就不說了,反正你們也一定沒聽過。”


    “草!原來是個小白臉!”混混發飆了:“就你這個逼樣的也敢跟我們老大搶女人!老子今天就弄死你!”說著那混混就朝我輪拳頭打過來。


    我也沒什麽花哨,朝著他的拳頭揮拳,一個拳對拳迎擊回去。


    不過,兩百斤的力氣可不是開玩笑的,這絕非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力量。


    所謂一力降十會,力大破千巧,當力量差距太大,一切技巧都是無用的。


    何況做過兩年力工,當中吃苦無數,身子骨的結實程度也遠非兩年前可比。


    “啊!”那混混一聲慘叫敗退下去,捂著自己的右手慘叫,不停倒吸涼氣,肉眼可見的他的手指已經扭曲腫脹,骨頭也怕是有些骨折的了。


    我與此同時,將始終挽著我手臂的歐陽霓虹的手臂從我身上滑落開,對著她微笑輕聲說道:“看吧,我就知道肯定要打架。”


    一般道上爭風吃醋的事情,不打架是不可能的。


    我雖然不是那個圈子的人,但卷入那圈子的事,也隻能按著道上的規矩來做。當然,也看心情,心情好就遵守,心情不好就打破。


    不過說到底,一切都需要力量,沒有力量,行不通的。


    “敢動手?老子們廢了你!”一聲大叫,另外兩個混混朝著我打過來。


    其中一個從兜裏拿出一把匕首,照著我身上就刺了過來。


    另一個衝上來,企圖按住我的身子不讓我動彈,乖乖挨下這一刀。


    然而依然是力量的差距,


    我側身避過鋒芒,一把抓住行刺的手臂,然後順著他的力道拐了個小彎兒,轉眼間刺在另一個企圖製伏我的混混身上。


    那混混慘叫一聲,把持刀混混驚一跳,我與此同時五指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握,並同時說:“還不放手?刀若抽出來,可是容易死人的。”


    那混混又痛又驚,瞬間鬆開了匕首。


    事實的確如此,刀拔出來,容易造成失血過多,若是包紮不及時,確實會死人。


    打架和殺人可是兩種性質,混混們打架沒問題,但殺人?誰也沒那麽傻,必定殺人被抓住可是要死刑的。


    誰的命都隻有一條,不會為了混口飯吃就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不過打架也是講求快準狠的,我當然不會在這種時候講什麽禮貌或客氣,轉手另一隻手在他脖子上來一拳,放開抓著手腕的手,他當場就昏迷了過去。


    我暗暗打量著他還有呼吸,也是暗自鬆口氣。


    說起來沒經過專業訓練對打的人的確不行,對每一拳打出去造成的傷害缺乏認識,普通人的體質大多不太好,真是自己走路摔一跤都能骨折呢,若是打錯了地方或是力道太大,幾拳幾腳把人打死,這樣子的誤殺也是時常有發生的。


    就算上學那會兒,我也是跟體育好身體健康的人打架,可以隨便出拳,比較不擔心會把人打壞掉。


    三個混混轉眼完敗。


    別墅裏,卻絲毫沒有影響士氣,反倒有了一個清脆的掌聲。


    一個個混混從別墅裏魚貫走出,大約有十幾個的樣子,分列兩旁包圍住我們,然後如眾星拱月的迎來最後走出的人。


    掌聲正是從最後的這個男人手掌中發出的,他梳著棱角分明的龐克頭,腦袋中間那長發染著金毛,化作劉海滑落下來,兩側的腦袋側活像和尚頭,是近年來許多特殊工作者,如搖滾樂手、特別演繹工作者、還有混跡社會打架鬥毆的人的集中發型。


    身上穿著一套純黑色的運動服,那牌子我不認識名字,不過我記得在世界百大奢侈品裏見過這個商標。


    當然,這很應該,這男人若是沒錢,那歐陽霓虹的錢又是從哪裏賺來的呢?


    “你很能打?”那青年停下掌聲,冷笑看著我,揶揄道:“可惜我小弟多的是,一個電話,要多少有多少,三五百個小弟隻需要二三十分鍾就能敢來,你打得了多少?”


    他把手伸進兜裏,然後慢悠悠的掏出一支——手槍!


    他將黑洞洞的槍口指向我,“何況,你覺得自己有槍厲害嗎?”


    在小弟們的哄堂大笑中,他用槍指著我,踱著八字步,在小弟們的護擁下,邪氣十足的走到我的麵前,


    黑洞洞的槍口,與我的雙眼近在咫尺。


    “這妞我要定了!如果你對她的屍體感興趣,我或許可以讓給你……”何赫陰邪的笑著,如同心底隱藏的邪惡秘密無人可知,他用黑洞洞的槍口頂住我的腦袋,“跪下來,再學狗叫兩聲,這樣,我說不定還能賞你『一塊骨頭』……”


    “那我要是拒絕呢……”


    與此同時,身後的大門外,幾輛飛馳而來的黑色奔馳停到門口。


    一個個渾身畫滿紋身的男人從車裏麵走出來。


    不知是誰輕笑一聲,


    感覺整個空氣都狠狠『哆嗦』了一下。


    夜涼如水,


    那笑聲,風聲鶴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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