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麽仙境會來人救雲沾衣。


    雲繼和明寒燈都沒有產生任何疑問。


    因為雲沾衣是真龍獸元!


    真龍獸元,世間唯一!


    哪怕現在獸元已經被剝離,隻要還沒有進入下一個人體內,它從天道上就依舊是屬於雲沾衣的!


    隻是不知,仙境來的是哪位獸尊?


    哪怕雲沾衣是真龍獸元,雲繼也不敢想能在這裏見到獸帝,但不管見到誰,可能都是他一生唯一一次見到仙境使者。


    不光是他,被靈氣和啼鶯吸引,門派眾人從地麵沿著鶯橋的弧度,也都圍了過來。


    眾人仰頸而待,隻見鶯橋的遠方一抹火紅的身影。


    隨著身影越來越近,眾人漸漸看清。


    那竟然是一隻有著金色的杏仁瞳孔,皮毛如流淌的火焰般的……小貓咪!


    小貓咪口銜一支翠綠的枝丫,枝丫前端掛著一顆晶瑩剔透,幻彩流光的果實。


    “真的是仙霖龍果!”


    “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有緣目睹仙霖龍果!”


    早在鶯橋架好時,屋內諸位神醫以及雲繼明寒燈就已經讓開了位置。


    小貓咪踏著啼鶯構成的鶯橋,邁著驕傲的貓步,躍上了雲沾衣的床,低頭將口中的仙霖龍果置於雲沾衣胸前的空洞上。


    水晶般的果實在離開枝丫的瞬間,迸發出劇烈的光芒,一時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無用。


    即使閉上了眼睛。


    他們的神識中依然清楚地看到了茂密的仙林,月光下,清澈湖水正中的巨大靈樹。


    卻沒有雲沾衣的身影。


    在靈樹的正前方,隻有一柄通體湛藍,破碎的纖長神劍,被層層月光包裹著,勉強維持著劍的形狀。


    而靈樹下,伏臥著一隻巨大的神獸。


    似豹似獅,通體流火,雙瞳如日,氣場強悍,仿佛古老的帝王,正守護著它的聖域。


    祂……祂是……


    雲繼不敢細看,猛地睜開雙眼,後背已密密麻麻布滿冷汗。


    品階修為不如他的弟子,不少險些窒息,捂著脖子在地上翻滾。


    魏神醫等人連忙去救人,他們不是獸修,閉上眼睛也看不到仙境,自然沒受到影響。


    “沾衣!”明寒燈驚喜地喊道,“宗主,沾衣的傷痊愈了!”


    此時,鶯橋也有序地分散而去,隻有小貓咪還在雲沾衣的旁邊,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她。


    隨即跳上窗台,轉眼不見蹤影。


    之後雲繼如何遣散人群,維護穩定,種種不一一而述。


    ……


    雲沾衣似是做了很漫長的一個夢。


    她夢到了雲空盡,她最疼愛的,親手撫育長大的弟子。


    那年空盡十二歲,正是活潑貪玩的年紀,不肯好好練劍,趁她不注意就偷懶,被她抓到罰去麵壁思過,隻跪了一個時辰,雲沾衣就心疼起來,還是免了她的罰。


    師父,空盡長大了一定好好修行,跟師父一起行俠仗義。


    師父,您教空盡的北望劍法,有一招好難呀。


    師父,師父……


    師父……救救空盡……好痛苦……救救我,救救我!


    雲沾衣猛地坐起,她的眼前翻騰著仇恨的血色。


    腦海裏都是雲空盡死前慘不忍睹的樣子。


    是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瞳!


    “風不歸——!”雲沾衣深深地閉上眼睛。


    她本以為飛升失敗,從此身死道滅,沒想到還能有重活一回的機會。


    風不歸。


    多年的仇恨,也該了斷!


    “風不歸是誰呀?”


    床畔忽然響起的嬌聲,讓修煉過頭整個人都修得波瀾不驚的雲沾衣久違地抖了一下。


    她連忙偏過頭,就看到一位梳著雙角發髻的小女孩正蹲在床前,眼巴巴地看著她,年齡……看著十一二的樣子。


    雲沾衣恍惚了,一瞬間,她的臉和雲空盡的疊在了一起。


    “你是?”


    小女孩好奇地看著她:“我是宗主叫來照顧大小姐的。”


    她的聲音充滿了稚氣,眼神清澈:“紅藥,我叫紅藥,宗主說,大小姐也可以給我起新的名字。”


    “紅藥,很好聽。”雲沾衣這時候才意識到,原本在她胸前的空洞不見了。


    她摸了摸胸口,卻摸到了一根細軟的毛發。


    雲沾衣捏起來,仔細打量那根紅色的毛兒。


    不似人發,怎麽瞅著……像貓毛呢?


    紅色的貓毛。


    意識到什麽,雲沾衣輕笑出聲。


    原來是故人。


    不對,是故貓。


    不知他在仙境過的如何,想必並未修成正果,不然怎麽有空化成小貓咪,過來給自己送龍果。


    雖然不知道這隻故貓為何知道她需要龍果,但是這份恩情,她承了。


    紅藥不知道她在笑什麽,隻知道,大小姐笑起來可真好看,她也跟著傻笑了起來。


    一大一小兩個小姐妹各笑各的,場景竟有些可愛。


    然而很快,一聲咕嚕打破了溫馨,雲沾衣皺起眉頭,摸著自己的肚子。


    紅藥從地上跳了起來:“對啦,宗主說大小姐醒來要吃飯,我去拿!”


    話音未落,她已經一溜煙兒的跑了。


    這孩子……雲沾衣微翹嘴角,可真活潑。


    她,餓了嗎?


    這種感覺,雲沾衣已經許多許多年未有過。


    看來她確確實實轉世投胎,重新做人了。


    隻是她並沒有進過輪回道,劍帝時的記憶皆在,因緣也都在。


    饒是雲沾衣,也摸不準現在的自己是個什麽情況。


    恐怕天道萬萬年,也隻有過她這一例如此特殊的存在。


    她盤腿而坐,運氣繞丹,轉大周天一輪,讓靈氣順著渾身的經脈通捋一遍。


    天賦,很強。


    修行,全無。


    俗話怎麽說的來著。


    辛辛苦苦兩萬年,一朝回到上山前。


    她能和徐青書一戰,純粹是靠劍術技巧,這些是她曾經腳踏實地練出來的,隻能說,勤奮永遠不會背叛人。


    運功結束後,雲沾衣再次閉上雙眼,感受自己的神識之海,想要嚐試聯絡她的琉璃幻宮。


    隱隱約約,神識之海中遙遠之處有什麽和她的神識遙相呼應。


    隻是隔了一層無法散開的濃霧。


    看來不行。


    琉璃幻宮的“鑰匙”,她放在了應龍身上。


    應龍……她現在也沒法召喚。


    曾經叱吒風雲,縱橫四海的劍帝雲沾衣,現在渾身上下除了娘胎裏帶出來的內丹外,一無所有。


    “哈哈……”


    辛辛苦苦兩萬年!


    一朝回到上山前!


    “大小姐,我回來啦!”紅藥端著食盒一路小跑進了屋,她抹了一把汗,偏著頭望著滿屋亂轉的雲沾衣,“你在做什麽?”


    “有沒有劍?”雲沾衣問她,“我需要一把劍。”


    她甚至連一把劍都沒有!


    紅藥把食盒裏的餐盤一碟一碟拿出來,說道:“劍?大小姐枕頭下麵那個是嗎?”


    枕頭下麵?


    雲沾衣重返床榻,摸向枕頭,觸手確實有一硬物。


    拉出來一看,是一把木劍,做工甚是粗糙。


    隻是她剛握住劍柄,就忍不住雙目微睜。


    這靈力流轉是——


    是仙境的靈樹!


    這不是普通木劍!


    是用仙境靈樹的樹枝所造!


    除了那隻貓兒,還有誰敢動靈樹的樹枝!


    畢竟隻有他,才是仙境之主,萬獸之帝!


    這麽一看,這木劍的做工粗糙也正常合理了,貓貓爪子能撓出個木劍就不錯了,怎好挑剔太多。


    雲沾衣腦補了幾秒小紅貓撓劍,忍不住搖頭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祂這麽多年來,有沒有修煉出人形,隻是獸修一道,本就以獸為尊,是不是人形,反而並不重要。


    這把靈木劍,既能快速恢複靈氣,也能適當治愈傷口,倒是適合現在的雲沾衣。


    她用慣了天下神劍,若是突然換成普通凡間鐵劍,倒還得多花些時間適應。


    這把木劍就剛剛好。


    吃過了飯,雲沾衣重新簡單打磨了幾下木劍,便走到院子裏,開始練劍。


    練劍這種事,一天不練自己知道,一個月不練,敵人知道。


    她可是有整整十六年沒有練劍。


    十六年啊!這是什麽概念!換成上輩子的她,十六年足夠她創一套劍法帶出兩屆弟子了!


    紅藥原本乖巧地坐在門檻上看她練劍。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


    三個時辰……紅藥打了個哈欠,大小姐要練到什麽時候?怎麽感覺翻來覆去舞的招式都差不多呢?


    四個時辰後,雲沾衣終於收劍,又做了一套體術,緩解一下肌肉的疲憊,才叫紅藥:“上晚飯。”


    紅藥早就領好了食盒,一一布好餐。


    天鶴宗不收買奴仆,所用之人皆為外門弟子,是以等級不算特別森嚴,若是內門弟子不介意,外門亦可同桌用餐。


    紅藥吃著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大小姐,你為什麽練了一整天的劍,卻不做獸修的修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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