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沒有把這人忘了,隻是柳萬靈已經被玉蓮帶走,暫時鞭長莫及,顧及不到。


    雲沾衣也不著急,急也沒用,還容易讓情緒過於波動。


    柳萬靈,逃不掉的,既然她已經算是風不歸的關係者的話。


    正在她思緒有些飄遠的時候,圍繞在她們四周的濃霧漸漸地散去,但沒有完全消失,隻是比起剛才的無色無味無感,霧變得更冷更潮濕,還帶著稍許的腥臭味。


    雲沾衣抽抽鼻子,敏銳地判斷出這股味道應該是屍臭!


    梆!


    突然,遠方傳來了梆子聲。


    梆!梆!


    伴隨著的還有聽起來非常沉重的腳步聲,似乎走路的人正扛著什麽十分重的東西,讓他抬不起腿。


    夏至打了個冷顫,縮到了雲香葉的背後:“怎麽感覺……怪怪怪怕人的……”


    紅藥也僵硬著握住了雲沾衣的手。


    雲香葉雖然怕,但看到夏至那麽怕,還是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腦瓜殼:“大小夥子,怎麽這麽膽小!”


    說完,餘光卻看到了餘大剛和餘大力兄弟倆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尤其是餘大力,明明高達威猛,此時卻試圖把自己縮小一些,再縮小一些。


    “修士……雲遊修士……”餘大剛顫抖著聲音,“這個幻陣……這個幻陣我們見過……”


    雲沾衣挑眉,看向了餘大力:“你的際遇?”


    之前在客棧裏,餘大剛說過自己進幻陣後見到的是戲班子。


    餘大力蒼白著臉,一聲不吭,還是餘大剛替他回答:“對、對……當時我的藥壺被收走後,就想著再來一次,把原來的藥壺收回來,結果……”


    結果就是餘大力的藥壺也沒了。


    雲沾衣看了一眼遠方霧中緩緩在往這邊靠近的身影,雖然看不清大概,但是見輪廓,像是一個隊伍。


    “這倒是符合際遇的情況。”雲沾衣不忘給徒弟們講解,“有的時候雖然有際遇,但實力不濟的時候,就果斷離開,等實力增加了,再過來,也許還能遇到同樣的際遇。”


    這就叫命中注定屬於你的東西,就是屬於你。


    餘大力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他不想要這種命中注定啊!


    雲沾衣拍了拍夏至的肩膀:“不要怕,這些都不重要。保持冷靜,我接下來要教你們如何找到陣眼。”


    “首先,收斂心神。”


    紅藥和雲香葉照做,夏至卻有些收斂不起來,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越來越近的隊伍。


    而此時,餘大力的情況也發生了變化,他原本蒼白的臉逐漸變得慘白,失去了血色。


    嘭!


    “啊!!!!!!!!!!”夏至的慘叫貫徹夜空。


    他無法控製的隨著慘叫一起迸發出來的靈氣和劍氣甚至驅散了潮濕冰冷的薄霧!


    頓時前方的景象清晰無比!


    離他們隻有幾米處,一隊膚色灰白,明顯不是活人的“東西”正扛著數條尺寸小得異常的棺材向他們緩緩挪來!


    那些活死人臉上都殘破不堪,為首的甚至半邊臉耷拉了下來,眼珠子就落在臉頰邊上。


    夏至連慘叫都發不出了,他翻了個白眼,正要暈死過去,就聽到雲沾衣歎了口氣,從她的右手所握之劍上瞬間燃起熊熊烈火,溫暖而熾熱地席卷了周邊所有的一切。


    在充滿活力的火焰中,夏至受到的驚嚇似乎也被焚燒殆盡,他的心神漸漸地平和,表情也放緩了許多。


    在朦朦朧朧地困意中,他聽到師父冷靜的聲音:“這際遇你還要嗎?”


    接著是餘大剛幾乎要哭了的聲音:“不要了不要了這誰敢要啊!”


    隨著一聲“破!”與琉璃破碎聲,他們又回到了滿是濃霧的陣與陣的狹間。


    雲沾衣摸了摸夏至的額頭,抬頭問餘大剛:“孩子有點嚇到魂了,有藥嗎?”


    餘大剛也是一身冷汗,半天才反應過來:“……啊,有,有!”


    他從褡褳裏掏出一枚瓷瓶,倒了兩粒藥丸,塞進了夏至嘴裏。


    雲沾衣給夏至喂了點水,又把靈樹木劍放進他懷裏,抬眼看雲香葉:“一會兒可別罵他。”


    雲香葉本來有些擔憂,又有些嫌棄,聽到雲沾衣的話,也歎了口氣,趁著夏至還沒醒,低聲道:“這小膽兒!”


    又說:“我來照顧吧。”


    畢竟夏至是她的小弟。


    雲沾衣點點頭,又摟過來紅藥,給她摸了摸頭。


    紅藥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沒到夏至那樣,隻是撒嬌地埋在師父懷裏。


    抱著愛徒,雲沾衣看了一眼同樣吃了藥的餘大力:“說說情況。”


    這回餘大剛可沒法替兄弟發言了,他不是際遇主人,接收不到際遇的記憶。


    餘大力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來五個字:“他們,迎鬼胎。”


    “鬼胎?”是雲香葉沒聽過的詞,“那是什麽?”


    餘大力搖搖頭。


    他也不知道。


    餘大剛剛想說,估計也是那些虛幻的不存在與神州大陸的東西,一抬眼就看到雲沾衣凝重的神色。


    鬼胎。


    眼前這些年輕人不清楚很正常,但雲沾衣清楚的很。


    這可不是什麽虛幻的東西。


    而是曾經在神州大陸真實存在過,並且險些成為邪道第四修的東西!


    它源自於妖修的一脈,修煉法非常邪惡並且顛覆倫理道德。正如字麵那樣,鬼胎,胎指的自然是胎兒。


    妖修們以活胎作為法器修煉,得到了強大的靈力和威能,甚至發展出了專門的宗門。


    然而,利用胎兒進行修道,絕不為天道所容。


    是以當時發現有妖修在修如此邪惡之法時,還是劍帝的雲沾衣聯係了帝少錦等人,可以說當時的一品修士全員都出了手,帶著自家的二品修士,斬盡所有修鬼胎的妖修,並且在鏡成雪這個一品陣修的輔助下,把整個神州大陸翻地三尺,任何一個殘餘都沒有留下。


    鬼胎之邪惡,連當時還沒有升到一品的風不歸都無法忍受,這也是唯一一次,風不歸站在了正道五修這一邊,同也是二品的魔修孫青衣一起合作,從邪道三修這邊進行了再一次的清查,確保一定要斬草除根,不光是修士,連秘籍、法器等一切,全部都銷毀。


    因此,雲沾衣可以確定,神州大陸現在絕無再修鬼胎之人,甚至鬼胎這個詞匯,都已經從大陸消失,她們當時也銷毀了所有的記錄。


    為什麽這裏突然出現了這兩個字。


    斟酌了片刻,雲沾衣看向了餘大力:“我感覺這兩個字非常不吉利,離開幻陣後,你最好忘掉關於這兩個字的所有一切,以免引來災禍。”


    雲沾衣連續兩陣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掉,剛才又展現了劍修的實力和魄力,是以早就深深得到了餘家兄弟的信任,此時聽她如此講,餘大力連連點頭,破天荒地還吐了兩個字:“明白。”


    雲沾衣點點頭,看夏至緩過來不少,才說道:“先跟你們說吧。”


    “破陣時,首先要收斂心神。”


    不光是她的徒弟,餘大剛兄弟也趁機蹭一下經驗豐富的修士授課。


    “然後把神識放出去,這裏不用放。”雲沾衣補了一句。


    陣法啟動前,若是高階修士放出神識,是可以掃明白整個秘境的。


    但是這幫八品修士,放也白放,以他們的神識範圍和強度,根本掃不透大陣。


    雲沾衣也沒有嚐試放,雖然她的神識是劍帝級別的,但她可不想節外生枝,萬一不小心接觸到什麽秘境之秘,她是探究呢,還是不探究呢。


    好奇心太重,不但容易害死貓,還容易害死一窩小八品。


    “用神識去感受一個陣的陣型,陣法種類比較多,六品以下的幻陣,所用都是常六陣,隻是進行了少許變化,底層的邏輯是不變的。”


    常見的六種陣算是修道者的常識,這次是真的常識,不是雲沾衣以為的常識。


    雲香葉等人都點點頭。


    “在確定陣型後,就是尋找陣眼,天煞陣在天,地靈陣在地,風吼陣在風眼,瀑水陣在水源……這些都不用我再教了吧。”


    “嗯嗯!”眾人又是點頭。


    雖然他們知道的都是理論知識。


    而且所謂的天地風眼水源,也是一種虛的存在,是陣法意義上的存在,並不是說真的就傻傻去找河流湖泊的源頭。


    “找到陣眼後,把陣眼打碎就好了。”


    餘大剛納悶:“這麽簡單?”


    雲沾衣說:“簡單,也不簡單。紙上談來終覺淺,一會兒到下一層,你們試試就明白了。”


    正說著,霧也漸漸地散去。


    這次出現在她們麵前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


    風吹草低卻沒有牛羊,隻有天蒼蒼,野茫茫。


    雲沾衣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誰開始“入戲”,看來這並不是她們任何一個人的際遇,所以才被丟到了鳥不生蛋的邊界。


    “你們試試。”


    眾人聞言,各自開始收斂心神。


    到這一步,還很輕鬆。


    然而下一步地探出神識,卻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按照雲香葉的想象,當她探出神識時,應該就是從意識的高空俯瞰整片大地,陣型圖在其中一覽無餘。


    實際上確實她的意識高空歸高空了,下方並不是陣法的陣型,而是很多很多不明所以的東西。


    有色彩,有形狀,還有不斷跳動扭曲的小人兒。


    “嘔!”雲香葉隻覺得一陣昏眩襲來,胃部返上來的酸水直逼喉嚨,一時沒忍住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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